經過大半天的相處, 多多小盆友已經完全被顧亦俘虜,喜歡她喜歡的不得了,連晚上睡覺都要聽過顧亦講故事才肯睡。
顧亦從手機里找到故事大全, 半躺在床上, 慢慢的給他講故事。
開始的時候遇到感興趣的, 多多還會發問。但畢竟年紀小, 白天又折騰了大半天, 沒過一會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柔和的燈光下,多多白嫩嫩的小臉掛著淺淺的笑意,長長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投下陰影, 安靜的像個睡王子。顧亦看著他,覺得心里軟軟的。
門口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她躡手躡腳的下床, 打開門之后發現是韓延熙, “多多睡了?”他這么問她。
顧亦點頭,“嗯, 睡了有一會了?!眰壬斫o他讓出空間,示意他進門。
“麻煩你了。我把多多抱回我那邊睡。”那對無良的夫妻也是夠了,為了二人世界竟然拋棄了親生兒子。
韓延熙走到床邊,小心的抱起多多。小多多睡得極沉,被搬動了也只是砸吧砸吧嘴, 又陷入了香甜的夢中。
顧亦笑:“客氣什么, 再說了, 我很喜歡多多的?!狈鄣裼褡恋男∪藘? 笑起來能把人的心給融化了, 偏生又懂事的不得了,怕是沒有人會不喜歡他。
“看的出來, 多多也很喜歡你,他很少這么黏一個人。”韓延熙壓低了聲音,笑著說道。
“多多喜歡我,是我的榮幸。”顧亦眨眨眼。
到門口了,韓延熙回頭,“我帶多多回去睡,你早點休息?!?
“嗯,好的,你也是?!?
“晚安?!?
“晚安。”
換了床,顧亦這一晚上睡得并不安穩,迷迷糊糊中,聽到樓下有聲響,但也只是一瞬,又陷入了昏昏沉沉之中。
六點多的時候顧亦醒來,又在床上賴了一會,才裹著被子起床。透過窗戶,她吃驚的發現外面正在下雪。
也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來的,這會還在下,紛紛揚揚的雪沫子接天幕地的交織成茫茫的雪景,遠山近水,草木建筑,全都被籠罩其中。她喜歡的不得了,打開窗戶,一陣寒風卷著細小的雪花吹進脖子里,冰涼的感覺直刺進血液里。
她換了衣服,悄聲下樓,打開門出去,走進漫天的雪花中。
相比于雨,顧亦更喜歡雪。干凈、純潔到似乎能掩藏這世界上的一切黑暗和罪惡,她慢慢的走,走過門前的小路,轉進結了薄冰的小湖邊,薄冰上面載滿了積聚的雪花,繞過春日里會葳蕤而生的小樹林,從相反的方向慢慢的踱回住處。
就這么漫無邊際的走,雪花毫不客氣得落在她的身上,她長久依舊郁結于心的某些情緒,竟也慢慢的消散在這種空寂的雪中。
此時已經天光大亮,雪也慢慢的小了下來,離著住處還有幾米的距離,門扉一下子打開,里面走出一大一小的兩個男人。
小小的男孩,穿著藍色的羽絨服,頭上戴著毛絨線球的帽子,看見她眼睛一亮,邁著小步子一溜煙鉆進她的懷里,“顧亦姐姐?!?
顧亦蹲下身子,一把抱住他,“多多,早上好。”
多多歪著腦袋,奶聲奶氣的說:“顧亦姐姐早上好?!?
韓延熙穿著灰色的高領毛衣,外面是黑色的長款羊絨大衣,在潔白的雪地中,衣袂翩飛,漫步踱來,生生有一種和這雪色融為一體的帥氣,“早上好。”
顧亦牽著多多的小手,神清氣爽的回復他,“早上好。”
“剛才多多就要過去找你,我以為你還沒醒,沒想到你起得這么早?!?
“我醒的早,就出來走走?!?
“顧亦,嘉······”
韓延熙還想說什么,多多拉拉顧亦的手,“顧亦姐姐,我們來堆雪人吧?”
“好呀,堆雪人!”
站在原地的韓延熙看著他們雀躍的背影,那到嘴的一句話,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堆雪人事業正進行的如火如荼,景行瞇著眼睛出來了,身上裹著厚厚的羽絨服,脖子上還圍了一條深灰色的圍巾,瞇著眼睛和他們打招呼。
看見雪人,他玩興大起,嗷嗷的叫著也沖上來,自告奮勇的要給雪人插上鼻子。充當雪人鼻子的是一根胡蘿卜,韓延熙從別墅里的冰箱里翻出來的。
對準,使勁,啪,使勁過大,鼻子把頭戳破了,景行尷尬,呵呵,呵呵。
顧亦憋笑,多多漂亮的小臉垮了下來,“景叔叔,你好笨哦?!?
額,被嫌棄了?!被刺激到自尊心的景行不甘心,轉了轉眼珠子,“多多啊,堆雪人不好玩,我們來打雪仗吧?”
“打雪仗?”多多重復了一遍?
“對,打雪仗!”景行瞇瞇笑,像極了拐賣小紅帽的大灰狼。“像這樣?!彼杆賵F了一個雪團子,瞇起眼睛,對準顧亦,當頭打了過去。
雪沫子鉆進脖子里,顧亦涼的一個激靈,她大怒,“景行,你干嘛打我?”
景行攤手,“沒辦法,誰讓這里只有你一個人來的?難不成,你讓我打多多??!”
臭不要臉,顧亦咬牙,迅速團雪,對準他洋洋得意的臉,咚,很好,正中靶心。
景行嗷嗷,“顧亦,打人不打臉不知道??!打壞了我的俊臉你賠得起的嘛你!”
一場如火如荼的雪中鏖戰就此開始,基于地方火力太猛,顧亦處于下風馬上就要舉手投降之際,可愛的多多小朋友在后方開戰,和顧亦統一戰線,一時之間,尖叫聲,嗷叫聲,歡笑聲,長久的回蕩在長空之中。
韓延熙無奈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他只是進屋不到五分鐘而已。顧亦眼尖,一眼瞥見了站在門口的韓延熙,尖叫著求幫助,“韓延熙,韓延熙,你趕緊過來幫忙呀!”
邊說著,敏捷的躲過一個直奔著她面門的雪球。
景行呲牙,“投不投降?”
臭不要臉啊臭不要臉,顧亦內流滿面,奔過去扯過他的袖子,“韓延熙,你過來幫我呀!”~~~~(>_<)~~~~
景行的雪球隨后而至,顧亦腳下騰挪閃開,一不小心,左腳踩了右腳,重心不穩,往前趴去,眼見就要摔個狗吃屎,腰上一緊,被人撈住,雙雙倒下。
身下是柔軟的觸感,顧亦反射性的一摸,觸手是暖暖的溫度,蒙了蒙,手忙腳亂的站起來,有些手足無措,“額,那什么,不好意思?!?
沈嘉年慢條斯理的站起來,淡定的撣了撣身上的雪沫子,“顧亦,你該減肥了?!?
顧亦:“(⊙﹏⊙)”
誰也沒有注意,二樓的某個角落,一雙隱晦暗沉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樓下這一幕,藏在窗簾后的手,慢慢握緊。
雪戰結束,身上的衣服沾了雪,沒過一會就化成了水,顧亦上樓換衣服,剛開門,突如其來的陰影將她團團攏住,還未及反應過來,腰便被狠狠得摟住,她疼的哎呦一聲,那人卻沒給她機會,炙熱的唇重重的壓在了她的唇上。
熟悉到極致的溫度,熟悉到極致的味道,縈繞在她的鼻翼之間,她心頭猛然涌上一股怒氣,在他懷里死命的掙扎。
她掙扎的厲害,他終于忍不住,在她唇上重重一咬,低喘著離開她的唇,死死的盯著她。
“沈嘉年!!”她從未像此時這般生氣,向來溫軟的水眸里燃起了熊熊的怒火,明亮而耀眼,幾欲將一切燃燒殆盡。
他低低一笑,捧住她的臉不許她離開他的視線,吟誦般的低語,“顧亦,你是我的,是我的?!?
“沈嘉年,你到底要做什么?”一股突如其來的無力席卷了顧亦,她突然覺得好累好累,有什么,好像這晨起的雪幕一樣,遮擋了她的視線,她看不清遠方,也看不見腳下的路。
他卻是不再說話,只緊緊的將她擁進懷里,喃喃的低語幾句。
沈嘉年的出現,讓一眾小伙伴吃驚,景行嘴里塞了個包子,瞪大了一雙桃花眼,“嘉年哥,你什么時候到的?”
沈嘉年淡定坐下,拿起一根油條,“昨晚上。”
顧亦下樓,一眼就看到了在眾人之中神色淡然吃早餐的沈嘉年,她踟躕了腳步,剛好胖子拿了豆漿油條上樓給還在床上的毛毛,空出來一個位置,她快步走過去坐下。
沈嘉年看她一眼,沒動。
一桌子都是人精,看這個架勢,也知道他們是吵架了,不過看兩個當事人的模樣,也不好說什么,都很自覺地給他們留下空間。
微微倒是想說什么,被輕郡制止了,附在她耳邊淡淡的說了幾句,微微點點頭,沒再說話,跟著輕郡離開了。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顧亦味同嚼蠟,她放下手上吃了一半的包子,喝了一口豆漿,艱難的咽下,看了一眼依舊神色淡淡面無別色的沈嘉年,自嘲一下。
她不是沈嘉年,沒有他的定力,也沒有他的淡定。她藏不住事情,也按捺不下跟著他這樣打迷糊,有些事情,她要搞清楚。
她拿了張紙巾擦干凈手,定定的看沈嘉年,“嘉年?”
“唔?!彼膽宦暋?
“你就不打算解釋嗎?”
“解釋什么?”他似乎很疑惑她會有這么一問。
顧亦淡淡一笑,眼里有水光浮動,“解釋你最近的失常,解釋你態度的突然變化,還有,我們為什么會像現在這樣?!?
這樣面對面的坐著,隔著咫尺的距離,觸手可及。我仍然覺得遙不可及,觸碰不到你的心,感知不到你的想法,像是隔著一片汪洋,我在這面焦灼不已,而你,像在看一個小丑一樣,冷眼旁觀。
沈嘉年拿了紙巾,優雅的擦掉嘴角的豆漿漬,雙手交叉,放到桌子上,身體自然的向后,“我沒什么要解釋的。”
顧亦有些疲憊,“嘉年,你告訴好不好,無論發生了什么事,我都和你一起面對。”不要像現在這樣,我怕我會受不了你現在冰冷的態度,還有這若即若離的敷衍。
他秀致的眉毛皺在一起,“顧亦?!?
“什么?”
“我不喜歡女人管太多。所以,乖乖的,不要惹我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