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年送顧亦到宿舍門口, 臨近下午,宿舍進出的人并不多,但只要是經(jīng)過的, 都會把目光往他們身上停留片刻。
沈嘉年揉揉她細軟的頭發(fā), “進去吧。”
或許是因為到了熟悉的地方, 顧亦反而覺得更加不舍, 她捏著沈嘉年的衣角, 說哦,但腳下卻一動不動。
沈嘉年將她往懷里帶了帶,這里是她的宿舍, 來往的可能有她的同學(xué),太親昵的動作對她的影響不好, “怎么, 舍不得我?”
申城四月天的陽光金燦耀眼, 他說這句的時候,眼底浮光掠影, 光影深深,再加上他刻意壓低了聲音,沉沉如許,顧亦仰頭看他,覺得有點暈, 但還是很誠實的點頭, “舍不得。”
如果他沒有送她過來, 她一個人從B市回申城, 一個人拎著行李回宿舍, 即便是想念,也不會讓人看出端倪。但此時他就在眼前, 能清晰的的看清他的容顏,呼吸相聞,溫度可觸,那些日日夜夜糾結(jié)于心的輾轉(zhuǎn)不能得,讓她分外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個瞬間,更舍不得他的離開。
此時此景,也顧不得什么影響了,他伸手一帶,將她牢牢的籠在懷里,“我知道你舍不得,同樣,我亦舍不得離不開你。”
這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恨不得時時捧在手心,或者變小了放進口袋里,這樣,無論去哪里,都能帶著她。
但時間不等人,他來之前定好的機票在那里等著,更何況,他回B市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在這里逗留的時間不能過長。
他們倆陷入自己的情緒之中,沒有發(fā)現(xiàn),有一個穿著皺巴巴的睡衣的姑娘,頭發(fā)蓬松的罩在頭上,和雞窩有異曲同工之妙。瞇著一雙核桃般腫腫的眼睛,打著呵欠往宿舍樓外面走,眼睛就那么一抬,一不小心撇到了沐浴在午后陽光中男人。
清俊優(yōu)雅,清冷卓然,嘖嘖,真是好相貌。姑娘咂咂嘴,忍不住感慨片刻,不過,這男人怎么這么眼熟呢?
是她看錯了嗎?揉了揉不大的眼睛,奮力一睜,嘿,果然沒看錯,這男人她見過,郎艷獨絕世無其二的沈公子沈嘉年嗎?
宮小二心頭漾起了陣陣漣漪,然后,眼睛死死的定在被他攬在懷里只留給她一個銷魂背影的女生身上,雖然只有一個背影,但好歹也是一戰(zhàn)壕爬出來的姐妹,她要是認(rèn)不出這姑娘,她還是宮舒雅嗎?她一陣激動,脫口而出,“顧小四?”
這一聲暴喝,鉆到顧亦耳朵里,嚇得她抖了抖一抖,那沉浸在離別之中的傷感瞬間跑了個干凈,她顫巍巍的回頭,“二姐?”
宮二丫一個箭步跨過來,哎呦喂呀,“唉呀媽呀,真是你呀,我還以為我認(rèn)錯人了呢!”
事實證明,她的演技真的很爛,那臉上明明就寫著我認(rèn)出你來了,我就是過來看看帥哥并圍觀一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而已。
顧亦驚異:“二姐,你怎么在這里?”
綠油油的眼睛八卦十足,“啊,我過來取外賣啊。你看,來了。”
正說話間,騎著自行車瀟灑十足的外賣小哥已經(jīng)騎到了二人面前,“老鴨粉到了。”
二丫舉手:“我的我的。”
交易完成,小哥又騎著自行車瀟灑的走了,要是沒有壓過那塊石子可能效果會更好。
二丫提了老鴨粉,拿胳膊碰顧亦,很是端莊淑然,“小四啊,不給二姐我介紹一下。”
該來的總是要面對,哪里會想到正好會被撞見,顧亦走過去拉住沈嘉年的手,“嘉年,這是我二姐,二丫宮舒雅。”
“你好,我是沈嘉年,顧亦的男朋友。我們之前見過面。”
二丫強忍著沒有把手往睡褲上蹭一蹭,“是,上次我們在醫(yī)院見過一次。還沒有好好介紹一下,我叫宮舒雅,認(rèn)識你很高興。你們是剛回來?”
“是,”沈嘉年答道,“顧亦今天回來,我正好有時間,送她過來。”
二丫捂嘴,“呵呵。”真的好帥,她下邊要說什么來的?怎么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顧亦眼疾手快,不能再被她大庭廣眾的問下去了,不然依著她時不時抽風(fēng)的節(jié)奏,還不一定會問出什么來,她一把拉過沈嘉年,沖著二丫喊,“二姐,嘉年趕時間,我先送他出去。你幫我把行李神馬的拿進去,thank you,么么噠。”
二丫:“······”臭不要臉的,跑那么快干嘛?她還能吃了她?再說了,帥哥她還沒有欣賞夠呢!
學(xué)校門口的林蔭樹下,沈嘉年握著顧亦的手,對她說:“每天都要給我打電話,我需要聽見你的聲音。每天都要想我,不管有什么問題,都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做得到嗎?”
顧亦吃吃笑,“這些沒問題啊,但一直都要我打電話嗎,你呢?你就不給我打?”
好個斤斤計較的小姑娘,沈嘉年想,“自然,我會隨時給你打電話,因為我要確定,你是不是在想我。”
細碎的陽光從樹葉縫隙處篩落下來,形成一個個的小光圈。有幾個光圈正好落到她的臉上,陽光好似在她長長的睫毛上跳舞,睫毛翕動,星眸熠熠,沈嘉年環(huán)顧四周,沒有人注意這里,壓低聲音,“臨走之前,給我一個離別吻吧。”
沈嘉年走了,顧亦深一腳淺一腳的回宿舍,剛一開門,老鴨粉混合著醋酸的味道五味陳雜的往鼻子里鉆,好生熟悉,顧亦感嘆,“這味道,真是酸爽透了。”
二丫原本在吃飯,聽見動靜也顧不吃了,直接躍到她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很危險的瞇起眼睛,“顧小四,你要不要給我解釋解釋?”
顧亦顧左右而言他,“二姐,你幫我把行李都拿進來了嗎?”
二丫不耐煩的揮揮手,“你說呢?。我是那種不靠譜的人嗎?哎,你別轉(zhuǎn)移話題,快點,我要聽真相!”
好長時間沒回來,凳子上都有了積塵,顧亦抽了紙巾擦凳子,慢條斯理的坐下,二丫看著她不緊不慢的動作,都快瘋了,一把把筷子拍到桌子上,伸手晃她,“顧小四,你趕緊給我說,說,說!!!”
不知道她這顆八卦之心已經(jīng)熊熊的燃燒起來了嗎?!
顧亦被晃得眼花繚亂,= =,二姐不是走腹黑路線的嗎,什么時候換路線走暴力了?伸手求饒,“我說,我說!”
二丫停下動作,“你說。”
顧亦撓了撓頭發(fā),羞澀的開口,“就像你看到的那樣啊,我和沈嘉年談戀愛啦。”
二丫頭發(fā)都炸起來了,一連串的拋問題,“什么時候的事?誰先表白的?你們發(fā)展到哪一步了?牽手,親吻?還是有更勁爆的消息?”
顧亦,“······”
最終在二丫的逼問下,顧亦終于沒能招架住,供出了其中的半大部分內(nèi)容,即便這樣,也足以讓二丫津津有味的回味半天,半晌,拋出一句,“有個這么完美的妹夫,此生我也是無憾了。”
顧亦,“······”此生無憾,這話要是讓遠在英國的小竹馬聽到了,估計又是一陣撒潑打滾求愛求抱抱吧?
作為宿舍第一個知道此事的,二丫成功的發(fā)揮了八卦之母的精神,不僅用最快的時間通知了不在宿舍的老大和阿三,還洋洋得意的叫囂她是第一個知道的。此事在105小群炸開了鍋,阿三千里迢迢打來電話,打了雞血似的非要買了機票飛回來求聽現(xiàn)場報道。老大更是一路從實驗室殺回宿舍,那架勢,國足出線都沒有這個激動人心。
一陣交流,末了仰天長嘆,“特么你們都見過沈嘉年,就我沒見過,顧亦你是不是故意的,臨到家門口了也不領(lǐng)來給我看看。”
老大氣場臺足,顧家寶寶縮腦袋,“不是不是,實在是他有急事,馬上就要趕回B市。”
老大哀怨看她,“知道你們恩愛,但這種千里迢迢只為一送的戲碼還是不要在我面前上演了,刺激人。”
二丫晃悠悠來了一句,“請注意,兩個有男朋友的,盡量不要在我面前秀恩愛。否則失去理智的單身汪不能保證你們兩個人的人身安全。”
顧亦,老大,“······”
雖然沒有親眼見到沈嘉年,但憑著還記得給她們帶禮物,尤其還是吃的,老大表示這完全可以彌補她沒有見到沈嘉年的萬分之一的遺憾。
沈嘉年到B市機場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了,周遠開車去接他,他坐在后座上給顧亦打電話。
告訴她雖然飛機晚點,但還是很平安的到了B市,他已經(jīng)在回去的路上了。隔著聽筒,顧亦的聲音格外軟糯,問他是不是還要工作。
沈嘉年看一眼正在開車的周遠,沉聲說道,“不用工作了,現(xiàn)在回家休息。”
開車的周遠被這一句謊話震得有點暈,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抖,他家boss說起謊話來可真是眼不眨臉不紅,一點看不出是在騙人,是誰剛剛吩咐直接去公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