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兩人幾乎形影不離, 沈嘉年幾乎都忘了,他的小女友還沒有畢業,所以在聽到她對他說要準備回申城的時候, 他愣了愣。
然后, 才皺起眉頭問她, “什么時候走?”
顧亦說:“后天吧, 最晚能到后天。”想到回去, 就想到了自己剛剛寫了一段的論文,顧亦覺得人生都不美好了。
后天 ,也就是說他們剛剛戀愛就要開始異地戀了?不可否認, 這種感覺,真的很不爽。不過, 沈嘉年到底不是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 有些事情還是很容易理解的, “唔,好, 什么時候走告訴我,我去送你。”
顧亦湊近他,在他沉沉的眼睛里,看見小小的自己,“好呀好呀。”
沈嘉年捉住她的手, “顧亦, 你是不是該補償我?”
她疑惑, “補償你什么?”她有欠他什么嗎?
“我剛剛有了女朋友, 就面臨被拋棄的境遇。你說, 你是不是要補償我?”
這話說的好道貌岸然,顧亦驚呆了, “我···我什么時候要拋棄你了?”
“你放我一個人回申城,可不就是拋棄?我很不開心,顧亦,你要補償我,讓我能夠開心的送你走。”
“······”他看她的眼神有點灼熱,顧亦一個激靈,猛地想起了剛才被他按住的兩個吻,反射性的捂住嘴唇,“你不可以再親我了。”
沈嘉年慢慢的看她,視線一點點橫掃她的臉,最終停在那雙他最愛的眼睛上,緩緩的笑了,“你想哪里去了,我只是讓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吃飯而已。”
顧亦,“······”
“當然,如果你想我親你,我很樂意奉獻我的唇。”
顧亦捂臉,怎么辦,這樣的沈嘉年真的招架不住好不好?
而沈嘉年,找到了一個極好的打發時間并且取悅自己的樂趣,那就是調戲顧亦。
沈嘉年是下午一點走的,公司還有事情,他不可能在外面待很久。走之前顧亦送他到門口,他溫潤了眉眼,囑咐她在家好好保暖,不要用涼水,如果還疼得厲害,就給他打電話。
顧亦抱著小猴子,看著他傻樂,一不小心,又被他摟了腰肢啃了一口。等沈嘉年走了,她站在玄關處傻樂了一會,才幽幽的躺回床上去。
顧亦的痛經百分之九十的情況下,是不會超過第二天的,果然,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她的肚子已經不那么痛了,只是隱隱還有點酸澀。
臨睡前,沈嘉年給顧亦打電話,問她肚子還痛不痛。顧亦抱著被子說不痛了。沈嘉年又說好,讓她好好休息,明天帶她出去吃飯。
沈嘉年說的吃飯的地方,是B市老胡同里的一家餐館。推開老式紅銅大門,里面是青石板路,四四方方的院子,種了兩樹石榴,這個時節,并非成熟時節,只是綠意茵茵,葳蕤從生。
沈嘉年牽著顧亦的手走進,頭發綰在腦后的老板娘迎了上來,她大概四十多歲,面容恬靜,眼角處有細細的紋路,笑意溫柔,“沈少來了?”
沈嘉年握著顧亦的手,沖她點頭,“嗯,蘇姐。這是顧亦。”然后又側了頭對顧亦說:“這是蘇姐,老板娘。”
顧亦淺淺的笑,“蘇姐好。”
蘇姐笑意溫婉,“好,好。顧小姐也好。”
蘇姐領了顧亦和沈嘉年去了廂房的小包間,沈嘉年輕車熟路的報出了菜名,末了,問顧亦,“湯品喝什么?紅豆芋圓湯怎么樣?”
顧亦沒有意見,點頭,“好呀。”
沈嘉年把菜單遞給蘇姐,“就要這些了,蘇姐,紅豆芋圓湯多放點紅豆。”
蘇姐笑盈盈的說好。
餐館內部的裝修古色古香,紅木實桌,窗棱是鏤雕凌霄花,頭頂的光束清淺氤氳,整間房間安靜而靜謐。顧亦托腮問他,“你經常來這里嗎?”
看他和老板娘熟絡的模樣,應該是沒少來吧。
沈嘉年拿了桌子上的茶壺給她倒水,升起裊裊的霧氣,逶迤生煙。他把杯子推到她面前,“還可以,不忙的話一個星期會過來一兩次。最近比較忙,差不多快一個月沒來了。”
蘇姐這里的菜果然味道極其美味,從上了菜,顧亦幾乎是沒停筷子,吃到最后,肚子都圓滾滾了,只能遺憾的罷手,端了紅豆芋圓湯,一口一口的喝。
紅豆軟糯,吃在嘴里沙沙的感覺。芋圓彈性有嚼勁,顧亦快把舌頭吞掉了,她小松鼠似的鼓著腮幫吃的香甜,沈嘉年就一直含笑看著她。
辭別了蘇姐,顧亦和沈嘉年走在長長的甬道上,誰家燈光清淺的落到地上,映出影影綽綽的光影。
顧亦還沒從美食的沉醉中清醒過來,“沈嘉年,蘇姐她們家的菜怎么這么好吃呢?”
路上有個坑洼,沈嘉年眼尖的看見,輕巧的拉過她,“你喜歡,回頭再來。”
顧亦點頭,“好呀,還要紅豆芋圓湯。”
沈嘉年看她一眼,“好。”
沈嘉年的車并不停在這里,這里巷子窄,車根本開不進來,而且沒有停車位,所以他們要走一會才能到停車處。
夜色籠罩之下的B市,華燈溢彩,顧亦和沈嘉年慢慢的走在路上,路過一家手工飾品店,顧亦的視線在櫥窗展示的斑馬抱枕上多停留了三秒,沈嘉年就拉著她的手進去了。
打開玻璃推門,頭頂上傳來歡快的歡迎光臨的叫聲,顧亦順著看去,是一只布偶小丸子發出的聲音。
店鋪并不大,柜臺在進門處,老板是一個年輕的姑娘,差不多二十五六歲的模樣,眉眼清秀,看見他們進來,緊了緊身上彩繪的披肩站起來,說:“歡迎觀臨,有什么我能幫忙的嗎?”
顧亦笑笑,搖頭,“我們先隨便看看。”
“請便。”
鋪子的面積并不大,但勝在布局合理,擺放得當,所以看上去并不擁擠。顧亦看見靠北的架子上擺了好幾個抱枕,看樣子和南窗上放著的是同一款。她拿起一個小長頸鹿的,問沈嘉年,“可愛不可愛?”
橘色的長頸鹿,瞪著兩個黑眼睛,沈嘉年看不出哪里可愛,不過她倒是很期待,于是很聰明的回答,“可愛。”
顧亦揚了揚手上的長頸鹿,問年輕的老板,“老板,這個長頸鹿是你自己做的嗎?”
她記得門口的招牌上寫的是純手工制作。
老板站起身子,“是的,不僅僅是這個抱枕 ,還有這間店里的商品,都是我親手做的。”
雖然之前有所心理準備,但聽到回答的時候,顧亦還是有些驚訝。這間不大的小店里擺放的物件,何止一個兩個。從小動物的抱枕,到各色花朵的錢包,還有手工棉線球的鑰匙鏈,陶瓷燒制的手鏈,串珠戒指,積少成多,也不知是店主費了多少功夫才做成了這樣。
她驚嘆,“好厲害啊。”
店主有點羞澀,抿了抿唇,輕輕笑了。
沈嘉年看得出她的喜歡,“喜歡?喜歡的話就買了。”
這么土豪,顧亦瞬間想起了遠在寧城的爸爸。把長頸鹿放回架子上,顧亦對沈嘉年說:“我是喜歡,但喜歡的不是長頸鹿。”
“那是什么?”
“我是喜歡她的手藝。”她湊近他,低聲說:“我小的時候也喜歡做手工,還給我的娃娃做過衣服呢!只是現在都不做了。我以前也想過有一天有能過開一家小店,不必很大,里面擺放的全是我親手做的手工作品。有人問起來,我就能驕傲的對他說,這些全都是我自己做的。”
這樣的愿望,好像是不能實現了。而卻有人,實現了。
沈嘉年挑挑眉,“我一直以為你的夢想是做物理學家。”
顧亦淺笑,“我有很多夢想的。”
“還有什么?”
“幼兒園的時候每天中午都會發蛋糕,那時候我就想做老師,這樣就能吃很多的蛋糕。小學的時候門口有一個賣冰棍的小攤,我就想有一天我也要開個冰棍攤,賣很多很多口味的冰棍。后來初中的時候就想做手工開家小店了。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每當接受一件新事物的時候,都會有很多的想法。怎么樣,很多吧?”
沈嘉年捏捏她的耳垂,“是很多。”都是一些小女兒的想法,天真可愛。
顧亦逛了一會,后來看到一對小河豚的鑰匙扣,喜歡的不得了,想了想,他們之間好像還沒有情侶用品呢,于是拿了它去結賬。
自己買東西買習慣了,習慣性的掏錢包。沈嘉年按住她的手,眼底是不容置疑的堅定,“我來。”
他掏出錢包,付錢。
顧亦吐吐舌頭,哎呦,這男人,不過真的好帥。
顧亦坐在副駕駛上低頭把小河豚費勁的往沈嘉年的鑰匙鏈上掛,掛完了又給自己掛,探出手去給沈嘉年看,“怎么樣?”
兩串亮晶晶的鑰匙上,兩只胖胖的小河豚,湊在一起,四只小眼睛黑黝黝的看著他。
他的鑰匙從來都是干干靜靜,多了一只憨頭憨腦的小河豚,多了幾分童趣,伸手揉揉她的額頭,“你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