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村子裡亂糟糟的,那些外來人,全都向著後山方向跑去。
十七爺一壺老酒,一疊花生米,翹著二郎腿,悠閒自在。
“發生了什麼事,您老怎麼沒去看看?”我好奇的問。
“還早,吃點東西墊肚子,再去也不遲。”十七爺隨意說著。
王胖子這貨,迷瞪著睡眼,走了出來,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不停打著哈欠。
“太吵了,把胖爺都給吵醒了。”王胖子不斷抱怨著。
我瞪了這貨一眼,昨晚我打生打死,這貨卻在與周公女兒幽會,叫都叫不醒。
攝影師小馬,還有尹仙兒已經起來了,站在院子中洗漱。
隨意吃了點東西墊肚子,見十七爺站了起來,揹著破舊蛇皮袋,招呼一聲,“走,咱們跟著看戲去。”
我不知道有什麼戲看,迷迷糊糊跟在十七爺身後,向著後山那邊走去。
等我們過去的時候,那邊已經圍滿了人,一部分是本地的村民,更多則是我們這些外來者。
人羣中,有幾個鐵籠子,不過罩著一層紅色綢布,看不清裡面是什麼。
我見到了呂國濤那孫子,這廝站在一個老頭身後,乖巧的如一隻哈巴狗。
對方也看見我們,不過瞥了一眼,沒有說話,只是眼中的恨意,讓我瞧了個清楚。
他前方那老頭,頭髮花白,戴著鬼臉面具,揹著雙手,一副很鳥毛的樣子。
十七爺溜溜達達走了過去,一路上不少人打招呼,看得出來,威信很高。
我注意到一個細節,那鳥毛老頭身後,聚著一羣人,對這邊不理不睬,對十七爺也沒多少恭敬。
十七爺揹著蛇皮袋,如鄉下老農,十分沒氣勢的走到前面,那鳥毛老頭側臉看了眼,冷哼一聲,一句話沒說。
十七爺也不計較,笑瞇瞇說:“司馬老頭,你先來的,第一次探陵的機會,讓給你。”
司馬老頭傲氣地昂著頭,沒有接話,伸手揮了揮,後面立刻走出幾個壯漢,懷中各抱著一隻穿山甲。
我瞧著那些穿山甲的顏色,心中一驚,這不是普通的穿山甲,而是從幼獸開始培養,不斷用秘法刺激,並且每天血肉供應不斷,養出來專門掘墳挖墓的兇獸。
前面是一座大山,地勢陡峭,那幾個壯漢走到山前,將穿山甲放在地上。
那幾只穿山甲衝到山壁前,塵土飛揚,很快鑽進山壁內,留下幾個幽深的圓洞。
生死對頭就在一旁,王胖子這貨,難得沒有聒噪,沉著一張臉,站在我身邊。
我打望著四周,漸漸瞧出一些門道,十七爺和司馬老頭,應該都出身“發丘”這個神秘組織。
兩人各自有一攤勢力,不過兩邊的關係,絕對談不上友好。
過了片刻,那幾只穿山甲,從石壁上方竄出,一溜煙,回到幾名壯漢身邊。
又有幾個男人,擡著木箱子走了過去,箱子似乎頗爲沉重,裡面嘩嘩作響。
等到箱子被打開,我瞧見裡面全是精鋼打造的鐵鏈,幽
寒的冷光,反射著陽光。
幾隻穿山甲,各自叼起一條鐵鏈,向著打好的山洞竄去,這些秘法培養的兇獸,力量遠超同類。
一條條閃爍著幽光的鐵鏈,沿著打好的山洞,被系在山壁上,瞧著十分怪異。
我心中堆滿疑惑,不知道他們究竟想幹什麼,不過這裡不是問話的地方,只能揣著疑惑繼續看。
幾個壯漢拖著鐵鏈另一頭,向我們身後的鐵籠子走去,鐵鏈摩擦著石頭,發出嘩嘩聲。
我轉過身,好奇地盯著那幾個鐵籠子,在心中猜測,籠子裡到底關著什麼東西。
籠子外面的紅色綢布,被拉扯了下來,露出被關在裡面的神秘東西。
“這是什麼鬼東西?”王胖子終於忍不住,語氣驚訝的問。
我瞧著鐵籠子中,和牛有幾分相似的異獸,偷偷瞥了司馬老頭那邊一眼。
司馬老頭還是那副鳥毛樣,彷彿地球都圍著他在轉,頭都快昂上天了,牛皮的不行。
呂國濤注意到我目光,做了個割喉的手勢,嘴脣翻動,無聲的說著什麼,估計不是什麼好話。
我回了一根中指,心中有些感慨,司馬家不愧是傳承千年以上的家族,掌握著許多失傳的秘術。
鐵籠子中的異獸,名爲夔牛,力大無窮,在古代建築工事中,承擔了現在工程機械的角色。
山海經中,也曾記載過這種異獸,不過眼前這夔牛,明顯不是那能排山倒海的神獸,而是用秘法培養出來的怪物。
我眼中閃過一絲陰霾,管中窺豹,司馬家底蘊越雄厚,對我們越不利。
鐵籠子打開,那幾名壯漢,把手中鐵鏈捆縛在夔牛身上,在每個牛的尾巴上,繫了一掛鞭炮。
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響起,受驚的夔牛向前衝去,鐵鏈被拉緊繃直,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響。
我看著不斷抖動的山壁,心中震撼,這種手段,和定向爆破差不多,甚至更有優勢。
夔牛發出哞叫,死命拉扯著鐵鏈,“譁”的一聲巨響,整個山壁塌陷了。
四周傳來歡呼,人羣有些騷動,我趁機看了眼司馬老頭那邊,思量著是否有機會動手。
可惜,他身後幾個傢伙,氣勢不凡,瞧著至少有準宗師的實力,冒然出手,那是找死。
夔牛拖著被鐵鏈捆縛的巨石,緩緩向前挪去,山壁煙塵逐漸消散,露出一個巨大的豁口。
“原來這就是相經上,記載的搬山術。”我在心中自語,相經殘破不全,只提到過搬山術,對於過程,卻是缺失了。
那些大塊的碎石,全被夔牛一點一點拖走,豁口裡面,露出人工建築的一角。
司馬老頭那邊,涌出來一羣人,跑到豁口那邊,將一些零散的碎石,全部清走。
我瞇著眼睛看去,豁口最深處,露出石壁的痕跡,那明顯是人工修建的建築。
“十七,我先走一步了,希望能給你剩些湯湯水水。”司馬老頭囂張一笑,揹著雙手,向豁口那邊走去。
呂國濤回頭望了這邊一眼,眼含譏諷,
嘴角那充滿惡意的笑容,怎麼都掩蓋不住。
十七爺養氣功夫極好,笑瞇瞇站在原地,一句話都沒說。
“老爺子,他們都挖出東西了,你就一點不著急?”王胖子忍不住問。
“挖出幾塊破石頭,也值得這麼興奮?瞪大眼睛瞧好了,好戲纔剛開場。”十七爺笑瞇瞇說。
我望著聚集在豁口那邊的人,心中十分好奇,到底有什麼好戲,即將開場。
豁口那邊,一堆人在敲敲打打,估計是在撬那石牆,熱鬧的跟過節似的。
隨後,傳來一陣歡呼,估計後面石牆,被那羣人打通了。
可惜歡呼聲,持續了半分鐘不到,一聲慘叫,打斷了那夥人的歡呼。
那慘叫,彷彿會傳染一般,接二連三的慘叫聲傳來,鬼哭狼嚎,哭爹叫媽,比剛纔還熱鬧。
“咋了,咋了?”王胖子踮著腳,伸著脖子向那邊望去,語氣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
我瞇眼望著那邊,擠在豁口的那羣人,推推攘攘,爭先恐後想要逃離,好多人被踩在地上,叫的那真是一個慘。
一股黑色洪流,涌了出來,將好多人淹沒其中,場面如世界末日般混亂。
“瀝青,怎麼會有那麼多燒開的瀝青?”我雙眼震驚,那黑色洪流,冒著滾滾濃煙,刺鼻的味道,這邊都能聞到。
“若真是曹操正陵,哪有那麼容易讓你們進去。”十七爺瞇著眼,喃喃自語。
忽然,我發現這是一個機會,雙眼掃視四周,搜索著司馬老頭他們的身影。
片刻後,我尋找到目標,猶豫了一下,恨恨用拳一錘手掌,在心中罵個不停。
那司馬老頭別看他一副鳥毛樣,其實鬼精鬼精的,早在滾燙瀝青出來前,他們就已經遠遠避開。
此刻,那夥人站在樹林邊,雖然損兵折將,但是身邊的核心力量,卻是完好無損。
“急什麼,做任何事情,都要有耐心。”十七爺側過臉,意味深長地說了句。
我先是一愣,隨後釋然,若是司馬家這麼容易對付,早八百年前,他們估計就滅族了。
那燒的滾開的瀝青,冷卻凝固後,山壁恢復如初,不過缺失的地方,被一團黝黑的瀝青堵住。
更讓人心悸的是,那瀝青中,不知埋葬了多少大活人。
甚至我看到一條手臂,露出凝固的瀝青外,孤零零的手,瞧著是那麼絕望,彷彿要抓住什麼,卻又什麼都沒抓住。
司馬老頭恨恨瞪了這邊一眼,扭頭就走,身邊幾個核心成員,牢牢把他護在中間。
呂國濤耷拉著腦袋,如一隻喪家犬,一步不落,緊跟在後面,灰溜溜走了。
“走吧,我們回去,好戲結束了。”十七爺揹著破舊蛇皮袋,如鄉下老農,溜溜達達往回走。
“算那孫子運氣好,狗日的,他出門一定踩了狗屎,才僥倖保住一條命。”王胖子不服氣,一路嘟嚷個不停。
我瞧著十七爺背影,這老頭看似隨意,實際上高深莫測,至少他有什麼盤算,我是一點都不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