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逗弄某個小孩,安宏寒靜靜的坐在一旁,偶爾捧著茶杯喝兩口茶。
似乎有這只貂兒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非常之快。安宏寒的目光,緊緊追隨著忙碌的小身影,每當看見小孩揮舞抹布,和地板較勁時,安宏寒嘴角都忍不住綻放一絲微微的笑容。
倘若有人看見,絕對不敢相信以冷酷聞名的陛下,竟然也會笑得如此開懷。
背對著安宏寒的席惜之,更加不知道,她如今滿心思全是快點清理干凈地板。
呼呼喘息了兩口氣,瞅著一塵不染的大理石地板,席惜之滿意的拍了拍手,從地上站起來。
“看……沒有腳印了,很干凈吧。”席惜之很愛護自己的勞動成果,唯恐走路的時候,又把腳印給蓋上去。脫了鞋子,光著小腳丫子,在屋里亂逛。
“還不錯,至少沒有越擦越臟。”安宏寒很少夸耀別人,所以想從他嘴里聽到夸獎的話,那是非常困難的。
有點小小的灰心,好歹席惜之也擦了許久的地板,然而對方只說了一句‘還不錯’。恨恨瞪了安宏寒兩眼,席惜之一副‘有本事,你也擦擦看’的神情。
察覺到某小孩不高興的情緒,安宏寒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總之眼眸帶著玩味,嘴角也勾勒出一絲淡笑,“你以為朕很閑?閑得需要自己打理房間?”
他的時間都是用于處理朝政,管理風澤國百姓的安居樂業。打掃這種繁瑣的事情,確實輪不到他做。如果他真做了,那才是浪費寶貴的時間。
也許是因為贊同安宏寒的話,席惜之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不過卻沒有就此而不生氣。
“朕看得出你很認真,不過……自己闖的禍,難道就不該自己收拾?”安宏寒拿出作為帝王的氣勢,一副正在教導某人的架勢。
席惜之心中的小火焰,徹底熄滅了!
最討厭有人和自己講理,因為通常別人一和她講理,她總是理虧的那一方。
看看安宏寒!三言兩語就把勝利拉到自己的陣營之中。
“我明白了。”除了認錯之外,席惜之別無他法。
安宏寒板著臉點頭,“明白就好,還不趕快去洗手用膳?”
席惜之一邊心中暗罵安宏寒這只陰險狡詐的老狐貍,一邊朝著外面走去。走的時候,席惜之順手就端起了水盆。剛踏出盤龍殿,立即就有宮女接手。
“讓奴婢去換水就好了。”在盤龍殿當差的宮女,都比一般人聰明。哪兒敢讓席惜之獨自去打水,萬一陛下怪罪下來,她們的腦袋就保不住了。
忙乎了大半天,席惜之的肚子是真的餓了。聽見有人代勞,當然非常樂意,“多謝。”
宮女似乎不敢相信這句話,眼眸漸漸泛出水光。自從進宮為奴為婢,她們的身份就比主子們低一等,當差那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聽到道謝的話語。
“奴婢不敢當。”
“你幫我,我自然該謝謝你,你有這個資格接受我的道謝。不用在意別人怎么說,真的。”眼神透著真誠,席惜之對著宮女說道。
兩人之間的舉動,落入旁邊的林恩眼中。暗嘆,這個小女孩心腸真是好。在污黑的皇宮之中,估計就她一個人沒有被污染。
“席姑娘快上菜了,您還是別讓陛下等久了。”林恩出言提醒,希望席惜之別耽誤了時間。俗說話,帝心難測。就算再受寵愛,也不能去觸怒陛下。
既然呆在陛下身邊,那么就必須順著陛下的意思做事。
席惜之也明白大總管的一番好心,點頭說道:“我這就去。”
盡管席惜之今日的表現不佳,但是飯桌上仍舊出現了鳳金鱗魚這道菜肴。席惜之光著看著,就有點想流口水。伸手一拉,就把裝著魚的菜碟子,移到了自己面前。
眾人對某個孩子這個舉動,已經習以為常。以前每次用膳有鳳金鱗魚,席姑娘總是以最快的速度搶過碟子,據為己有。第一次看見的時候,她們還會擔心陛下生氣,治罪于她。可是當時間一長,見識了陛下面對泰山壓低,也毫不變色的威力之后,她們都知道,陛下根本就不會介意。
美滋滋的啃完一條魚,席惜之拍了拍鼓鼓的肚子,頓時又覺得生活是如此美好!只希望徐老頭也能渡過難關,然后也能每日吃好睡好。
相較于席惜之,安宏寒沒有那么悠閑。當席惜之已經用完膳,開始睡午覺。而他卻已經坐在桌案后面,勞心勞力的處理政務。
害怕吵醒窗戶旁邊軟榻上睡著席惜之,安宏寒放低聲音,喊了一聲,“林恩。”
“奴才在。”林恩立刻就回答,唯恐回答慢了,惹陛下不快。
“備馬車,等會朕要出宮一趟。”合上奏章,安宏寒冰冷的聲音,傳進林恩的耳朵。
這不是剛進宮嗎?怎么突然之間又要出去?
林恩很不明白陛下的打算,如果剛才有事,為什么不辦完了之后再回宮?
似乎看出林恩的疑惑,安宏寒冷聲警告道:“此事保密,不得外傳,迅速去辦。若是讓朕聽到什么閑話,后果你是知道的。”
話語之中透著絲絲涼意,林恩嚇得哆嗦了一下。甩了甩浮塵,林恩迅速就退了出去。
安宏寒瞅了一眼熟睡的席惜之,從軟榻上站起身。安宏寒本來就是習武之人,所以走路的時候,幾乎沒有發出任何響聲。
剛要踏出房門,不料席惜之從夢中轉醒。
其實席惜之早就醒了,只是懶得爬起來。每次起床的時候,她都會眠很久,才能依依不舍的離開被窩,睡午覺也是如此。
仗著聽力敏銳,席惜之鼓著膽子偷聽安宏寒和林恩的談話。
“你想去哪兒?”沒有忘記安宏寒吩咐林恩不得外傳,席惜之說話的時候,壓低了聲音,唯恐被人聽了去。
“你想去的地方,既然醒了,就跟著朕走。”沒有絲毫被撞見的尷尬,安宏寒牽起小孩的手,跨出了門檻。
席惜之懷著疑惑,奈何周圍的人太多,不敢張揚,只能把疑惑吞進肚子里爛掉。
林恩辦事的效率很高,席惜之和安宏寒剛走出來,就看見了一輛馬車。馬車的外表很普通,沒有奢華的打造。
跟從安宏寒坐上馬車,外面穿著便服的侍衛,立刻就開始駕車行駛。
“這是去哪兒?”
“你今日不是吵鬧著要去我府邸看看嗎?正好有這個機會,朕就帶你去看看。”安宏寒靠坐在馬車內。
竟然去那里?席惜之一點都不敢想象,安宏寒竟然為了她一句話,會特意跑出宮。然而真的是那樣子嗎?若是剛才自己沒有轉醒,沒準安宏寒壓根沒有打算帶上她!一想到這個可能,席惜之頓時排除了安宏寒好心帶她出去的想法。
“騙人!到底是為了什么,老實說。”席惜之氣呼呼的雙手環胸,一副受委屈興師問罪的模樣。
安宏寒特喜歡她如今擺出的模樣,故意逗弄她,“你以為有什么原因?朕好幾年沒去那座宅子了,今日聽你想去看看,突然勾起了一些回憶。”
安宏寒說的話,并不假。確實有東西勾起了他的回憶,而他也必須去完成,否則他這一生注定會留下遺憾。
席惜之本來就非常好奇,這會一聽,整顆心都被安宏寒口中之物勾起來了。
“是什么東西?能給我看看嗎?”席惜之湊到他面前,忙著和他套近乎。
看出某個小孩慣用的計量,安宏寒搖頭,說道:“暫時不能,等以后你就會知曉那件東西是什么了。今日一行,我們是去一個人,關于收妖降魔,他當仁不讓。”
遇見了白狐,而且白狐還是在荒郊之外。安宏寒不可能不降服它,先不說是為了徐國師,單單留著這么一個禍害,萬一白狐狂性大發,出去危害世人,那就令人頭疼了。
一聽到降妖,席惜之就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萬一對方沒有認出她走的是修仙之道,把她誤當成妖精收了,她可怎么辦?越發覺得危險,席惜之撐起身子就想跑路。
然而安宏寒看出某個孩子的心思,“有朕在,他不敢對你動手。”
擔保的話從安宏寒嘴里說出,聽著安宏寒特有的冰冷嗓音,讓席惜之那顆擔驚受怕的小心臟,微微恢復了平穩的跳動。
“那個人很厲害?”席惜之眨巴眨巴眼皮子,好奇的問道。
“至少在風澤國,沒有哪一個人敢說收妖的功夫,比他厲害。你以為朕認識的人,都是庸才嗎?”能為他所用的人,誰沒有點真本事。就連司徒左相不也是因為才智過人,才能混上這個位置?
一想到司徒飛瑜,安宏寒隨之想到洪災。前幾日看奏章,得知洪災已經受到控制,在不久之后,司徒左相就會回京復命。
馬車漸漸聽到了一座宅子前,席惜之從馬車上蹦出來,穩穩的落在地上。
這里處于皇都的中央地段,能夠把宅子建在這里的人,要么家境殷實,要么就是達官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