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不說了!我先掛了,有消息我再給你打電話!”我急忙掛上電話,緊盯著眼前的路,雨刷器來回‘唰唰’的刷去車玻璃上的雨水,焦灼的心情,讓我踩下油門,祈禱能安全到達……
呂娜渾身不住的冒著虛汗,怎么擦都擦不盡,躺在小小的單人床上,身邊守著時刻陪在她身旁的全致南,溫柔的拂去她順著鬢角流下的汗水。
呂娜帶著哭腔,腦袋里亂極了,哽咽的連句整話都說不明白:“如果……如果我能再等幾天……嗚嗚……幫幫我,求你了……我好難受……”
“我會的,等這一切都結(jié)束,我會做我早該做的事情,把你送出城!”全致南不愿相信收獲祭祀,直到現(xiàn)在,他都不肯相信!他舍不得眼前的人兒,不想?yún)文仁艿絺Γ?
呂娜抽噎哭泣,無盡的悲痛,灌滿了她:“我……我做了個夢!趙駿……沒死……”苦澀的微笑,掛在嘴角:“他……演奏了一首為我寫的歌,還親了我……我們就是普通人……”
全致南含著淚水,憐愛的看著純真笑意的呂娜,他卻笑不出來,心傷難忍,悲痛萬分。
這時我終于趕到了這里,耳聽得他們談?wù)摰穆曇簦幌氲⒄`太長的時間,疾馳忙慌的沖了進來:“小娜!”
我站在開啟大門的集裝箱門口,一陣?yán)纂婇W過,照亮回過頭來,看向我的全致南的臉,他警覺向我看了過來:“你來這里干什么?”
“小娜!你得知道,收獲祭祀必須得完成……”
全致南一聽到‘收獲祭祀’這幾個字,怒火直沖腦門,赫然低吼呵斥:“滾出去!”
呂娜猛然昂起頭,痛苦的五官,扭曲在一起,挺坐起身,趴在床邊,大口大口的嘔吐出水來。
隨著每一次的嘔吐,呂娜的身體都跟著瑟瑟發(fā)抖,痛苦蔓延她的全身,充斥著她的腦神經(jīng)。呂娜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什么都沒吃,更別說水了!可呂娜的肚子里,似乎有很多的水,無論如何都嘔吐不盡。
吐出來的水,呈透明色,氣味和外面下著的大雨,是一個味道!全致南起身后退了一步,手足無措之下,他呆愣在原地。
“你的頑固會害死她的!”我邁步走到集裝箱內(nèi),心疼的看著嘔吐雨水的呂娜。
“我答應(yīng)過她,會為她而戰(zhàn)!我不會言而無信!”全致南說著看向外面的方向,確定只有我一個人來,他也很疑惑,按道理來說,葉弘城絕不會允許我只身前來。不過這時,他也沒工夫來花心思來考慮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
“沒人叫你停止戰(zhàn)斗!你以為我就想讓小娜去承受那些可怕的祭祀嗎?我難道不知道什么叫無助和痛苦嗎?……全致南,你是小娜唯一的家人,為她而戰(zhàn),是你欠她的!沒有你,她不會有今天!”
迫在眉睫的情勢,我要緊的說道:“現(xiàn)在五行的金、木、水、火、土,就只剩下最后一個預(yù)示了,火勢一旦蔓延,這里最先淪陷!不一樣還是要死!”
呂娜吐了好一會兒,全致南只能眼睜睜的干看著,卻什么都做不了。他坐在呂娜的身旁,扶著呂娜的肩頭,疼惜閉上雙眼。
呂娜吐了好一會兒,終于暫時不再嘔吐,擦去嘴角的水,趴在床邊,都直不起身來。全致南趕忙扶起呂娜,使得呂娜靠在自己的身上。
“咳咳……呼……我……我沒事的……”呂娜虛弱無力,整個人的狀態(tài),越發(fā)的糟糕。
“不……是我辜負(fù)了你……”全致南凝視著懷中的呂娜,嗓音沙啞,突然覺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曾經(jīng)的榮城主人,此刻卻什么都做不了!
呂娜卻露出了苦澀慰藉的微笑,搖搖頭:“不管是否去完成收獲祭祀……我都會死……現(xiàn)在唯一的區(qū)別就是,是否……要讓所有人為我陪葬!如果這么想的話……不這么做真的有點自私。”
“不……一定還有別的辦法!不該是這樣的結(jié)局!”全致南緊緊的抱著呂娜的肩頭,擁在懷中,不斷的安慰著呂娜。
“如果是這樣……如果這就是我的一生……”呂娜抽泣著,哽咽的咽喉,有些說不出話:“那我擁有的已經(jīng)太多了!我有趙駿,我有可源姐……還有你從認(rèn)識我的那刻開始,就一直堅定地守護著我……”
“小娜……別說了……”全致南仰起頭,不想讓眼淚流下,可悲痛欲絕的淚花,不住的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就連我站在一旁,眼看著這一刻,鼻子一酸,心里難過極了,可憐小小的呂娜,倔強不失天真,她其實很善良,雖然是陰魂帶大的孩子,內(nèi)心卻從未被邪惡所侵染。
“許多人……即使活到一百歲,都得不到這一切……”呂娜深吸一口氣,費力的撐起身體,眼神堅定:“我準(zhǔn)備好了!帶我去吧……”
全致南一把抱住呂娜,父愛一般,親吻著呂娜的額頭,舍不得親自送她前往可怕祭祀的圣壇,外面電閃雷鳴,大雨依舊,悲愴的傷感,填滿每個人的心頭……
呂娜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我急忙再次撥通白澤的電話,響了幾聲,卻沒人接聽,正當(dāng)我切盼得希望他接通電話的時候,電話那頭,終于有人接通了電話。
“白澤,我找呂娜了,全致南馬上帶她過來,我們是到墓地集合對吧!”我緊迫的說著。
“你怎么找到的?你在哪兒?”
這根本就不是白澤聲音,這不是……葉弘城的聲音嗎?而且不光有葉弘城的聲音,我好像還聽到有火焰聲和無數(shù)人撕嚎的怪異聲!
空靈的撕嚎悲慘至極,似乎不只一個人,而是很多人一起喊叫而出的!不僅有嚎叫聲,其中還夾雜著低語聲,我聽不清那些低語,究竟在說什么,卻感覺那一陣陣的低語,一片,在重復(fù)著什么。
“你別管我……白澤呢?你們那邊什么情況?這是什么聲?”我擔(dān)驚的問道,難道是最后的‘火’之預(yù)兆,已經(jīng)開始了?已經(jīng)有人被大火吞噬掉了?
“這……是鬼界的聲音……現(xiàn)在已經(jīng)連通鬼界,白澤正在幫幽若完成傳承儀式!”葉弘城對于我的行為,無可奈何:“那你們快過來吧……”
我匆忙掛上電話,全致南用毯子裹住呂娜,抱起她,跟隨著我直奔貨倉外的車子而去。
這回倒不用我來開車,全致南將呂娜放在后座上,我陪在呂娜的身旁,全致南發(fā)動車子,猛地踩下油門,直奔驅(qū)鬼術(shù)士一族的墓地而去。
一路上,全致南一語未發(fā),他的情緒很不穩(wěn)定。呂娜也從最開始渾身冰冷而瑟瑟發(fā)抖,漸漸周身開始冒起淡淡白色的蒸汽,燙熱的身軀,使得呂娜更加難受。
但呂娜堅定的眼神,從未改變!
我抱著呂娜的身體,使得她靠在我的懷中,我不求別的,只希望收獲祭祀,真的管用!呂娜就算會被割斷喉嚨,也會再度重生!她躲避了那么多年,本以為只要安穩(wěn)的渡過十四周歲的生日,便可逃過一劫,如今,終究還是沒有逃過!
天意弄人,到底還要讓多少無辜的人,遭遇不幸?
剛才白澤沒有接電話,這一點,我也很心急,鑒于剛才是葉弘城接通的電話,想有葉弘城在,估計白澤不會有什么危險!希望如此吧!
很快,我們驅(qū)車來在墓地,沒有雨傘,我們迎著暴風(fēng)雷雨,沖進墓地之內(nèi)。呂娜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無法行走,只能由全致南抱著她。而我走在前面,根據(jù)墓地中的亮光,尋找著葉弘城和白澤所在的位置。
可剛走了沒兩步,突然在全致南的身后,倏地,赫然燃起熊熊烈火。火勢之大,隨著全致南一步步的邁出,身后的大火,向身后四處蔓延。
暴雨卻根本無法熄滅大火,這火好像無法被雨水熄滅,越是被雨水澆灌,火勢反而越大!
熱浪涌過來,使得本涼涼的雨水,也跟著溫?zé)崃似饋恚。?
我心頭一驚,心中大叫不好!這是最后的一個預(yù)示,終于還是來臨了!
全致南的步伐沉重,他的內(nèi)心,根本不愿帶呂娜來此,可理智趨勢他,必須這么做!這是呂娜的決定!至少,他不想?yún)文仍俪惺苓@么多的痛苦!
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呂娜的身體,被邪惡的收獲祭祀所折磨,折磨得虛弱不堪,這是全都看在眼里的!
“他們來了!”我終于跑到祭祀臺前,連呼哧帶喘,渾身上下,都被雨水打濕澆透。
葉弘城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神色嚴(yán)峻,急忙迎了上來,遮在我的頭頂之上。
白澤也撐著一把傘,站在圣臺的另一邊!臉色慘白,沒有任何的表情,似乎虛弱導(dǎo)致他筋疲力竭。
而圣臺上,整齊的擺放著四具尸體,都是幾歲小孩兒的尸體!他們都穿著白色的衣裙,安詳?shù)拈]著雙眼,脖子上駭人可怕的傷口,發(fā)黑發(fā)紫!
怎么回事?這都是幾年前的尸體,按道理來說,早就應(yīng)該腐爛了才對!怎么還沒腐爛?
畢竟是邪術(shù),我不懂這些!這些孩子的尸體,一直沒有潰敗,也許……是收獲祭祀的緣故!看來收獲祭祀,應(yīng)該是真的,不然這些尸體,怎么會這樣完好!如果儀式失敗,也許他們的尸體,才會腐爛!
幽若站在圣臺上,任由雨水打濕全身,眼看著全致南的方向,還有他身后,不斷蔓延擴散的火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