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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這一聲出了口,我才相信,眼前這個人,便是真正的三王爺。
可是這個三王爺,如何……居然和蘇沐川長的這樣相似……
同樣的桃花大眼,同樣的深深酒窩,年紀比蘇沐川看上去要大,生的雖然相似,卻有著蘇沐川沒有的那種君臨天下的氣勢。
這個三王爺,跟蘇沐川,究竟是一個什么關系……
怪不得那一日,蘇沐川闖進了國師府里去,國師一見了蘇沐川,要那般的驚訝,想來,也許有了跟我一樣的疑惑。
“不請自來,還放火燒了我的水榭。”那三王爺望著尚且燃燒著熊熊火焰的那個水香榭,十分悠閑的問了一句:“該當何罪?”
這四個字擲地有聲,不得不教人心里為之一震。
“得罪得罪,”國師笑瞇瞇的說道:“三王爺也知道,正是因著不請自來,在這個虛空界之中全然不識得路途,這才誤打誤撞,點燃了那火,三王爺大人有大量,還請恕罪,本座在這里跟三王爺賠禮了。”
說話間,許多青衣人一擁而上,將我們團團包圍了起來,有一個青衣人像是一個領頭的,忙跪倒在地上,問道:“主上,這叛徒細作,要如何處置?”
“無禮。”三王爺說道:“此乃客人,莫要這般大驚小怪,且將這幾位客人,帶進了我的明目堂里去。”
“是……”那幾個青衣人忙應下了,居然轉瞬之間變得溫文有禮,沖我們行禮道:“多有得罪,貴客有請。”
國師全然是一副很自得的模樣,道:“不知者無罪,那這個貴客的稱號,本座就卻之不恭了,有勞閣下帶路。”
“國師客氣了。”那黑衣人應了一聲,便要往前走。
國師回身,信手將寧妃抱了起來,我雖然惦記著死魚眼,可是眼下也沒有法子,只得緊隨其后。
明目堂原來就是那個奢華的小廳,那三王爺愜意的坐在了一個全然跟戲臺上王座一般的,滿是鋪設著明黃錦緞的座位上,眼含笑意,望著我們。
國師那綠眼睛也是笑咪咪的,可是兩個人的兩份笑意,看上去全數不像是真正的笑意,而是教人背后發寒,有些個不寒而栗的笑容。
“國師此次前來,也是為著寧妃么?”三王爺先開了口:“不知寧妃現今是死是活?”
“正是,三王爺明鑒,卻是這寧妃娘娘將我們給帶進來的,”國師答道:“寧妃娘娘十分安好,只不過且睡上一會子,倒是更合適。”
三王爺顯然也看見了那一道金環,望著跟金環相連接的我,問道:“這位姑娘是何人?”
我忙答道:“民女……民女的名字叫做……”
“是本座的拙荊。”國師答道:“因著一刻也離不開本座,這才時時緊緊跟隨著,生怕將本座給弄丟了的,這可如何是好,無奈本座就是寵愛她,只得帶在身邊了。”
我狠狠
的瞪了國師一眼,國師望著我的模樣,卻是滿眼的寵溺,絲毫不以為意。
“原來如此,賢伉儷倒真真是個情深至此,教人佩服的,”那三王爺顯然對我的來歷并不是很感興趣,接著問道:“卻不知道國師這一次造訪,究竟是所為何事?”
國師笑道:“不瞞三王爺的話,為著這個金環。寧妃娘娘想用拙荊挾持本座,這才將拙荊死死扣住,本座沒有法子,只好跟了過來,只求三王爺開恩,將這金環給打開了。”
“虛空甲子鎖啊……”三王爺笑道:“用上了這種東西,可見寧妃是覺著尊夫人十分有用處了。既如此,我也想問問,國師要打開這個金環的話,不知道能夠付出了甚么代價來?”
“好說,”國師笑道:“這寧妃娘娘,本座當即便可留給三王爺,皇上那邊,本座可以代為言說,一命換一命,可稱得上童叟無欺,價格合理。”
“可是本王不這樣想。”三王爺的薄唇含著笑意,道:“這個沒用的棄子,不見得能比國師的夫人更值錢。”
“哦?”國師問道:“那么,三王爺,不知道要開一個甚么價格?”
三王爺笑意更濃:“既然一命換一命,那么,用尊夫人的命,來換國師的命,那豈不是更合理么?”
“哦?”國師似乎早猜到了三王爺會這么說,但還是一副苦惱的樣子,道:“方才本座也說過,本座最寵愛的, 便是拙荊了,只可惜,本座不想自己命喪黃泉,拙荊無人照顧,難不成,還要她陪著本座下了冥界去?這可便是賠本的買賣,本座不敢做。”
“國師說笑了,”三王爺眼光之中含著一絲狠厲:“我現今,卻并沒有說笑的閑情逸致,我只想著跟國師言明了,那朱厭的事情,你可想清楚了?”
“唔……”國師答道:“是尚且還在想,不過……”
“你現今擁有什么,在我登基之后,全數原封不動,以前還想著贈一個美人與你,可是現如今,金環大概能抵得上一個美人的份量。”說著,便含笑望著我。
我一下子想起來了,這不是小諸葛講過的,陳平解白登之圍的故事么!昔日劉邦被匈奴所圍,金銀財寶不管用,倒是與那匈奴王后贈送了美人畫像,說要進獻美人,反倒是教王后嫉妒起來,怕美人一來,自己失寵,才勸說著匈奴單于放了劉邦的。
只可惜,我并不是會對國師產生嫉妒的人,便索性垂下腦袋,只當甚么也都聽不到。
國師望了我一眼,笑道:“三王爺想叫拙荊生妒,可也不大容易,不過事已至此,三王爺也知道,金環不打開不行,倒是很應該開一個合理的價格,本座做得到,一定去做。”
意思便是說,那個朱厭,換不得。
三王爺大笑道:“既然夫人的命,并沒有朱厭值錢,那么也沒什么可可說的,便請尊夫人留在了這虛空界之中罷,放心,我一定好好照料,不
教尊夫人吃苦。或者說,你將寧妃帶走也好,本座處理一個麻煩,也樂不得,一下子坐擁寧妃和夫人,雖然對二皇兄來說是大逆不道,可是對國師來說,未免不是一個齊人之福呢!”
“托福托福,本座拙荊悍妒,可不敢受這個齊人之福。”國師瞇起了眼睛:“一個金環,要用朱厭來換,未免有些坐地起價了。”
“人是寧妃帶來的,價格不合理,國師可以跟寧妃談談。”三王爺道:“不過寧妃忠心耿耿,也不見得,就會答應解開。而且,那金環的位置,國師也見到了,除非砍下了誰的手去,不然約略沒法子打開呢!你若是想砍斷了寧妃的手,我會勸你還是莫要打這個主意,虛空甲子鎖只能存在于虛空界之中,所以,砍下來寧妃的手也沒用,尊師人不解開了,大概再無法隨著國師出去,只能永生永世,留在虛空界之中了,當然,我不介意,替國師照顧夫人的。”
國師綠眼睛轉了一轉。隨即愉悅的笑了:“既如此,這乃是一筆大買賣,須得容本座想一想。”
“國師是個痛快人,”三王爺含著一絲危險的笑意:“忠和情不能兩全的時候,也不知道國師會如何抉擇,也怪讓人期待的吶!不過原來便是客,既如此,且設一場歡宴,咱們且宴飲,且來細談!”
國師一副不吃白不吃的樣子,點頭道:“那,便觍顏客隨主便了。”
歡宴設在了一個金碧輝煌的殿堂之內,那殿堂極盡奢華,比皇上那皇宮可氣派多了,隔著窗子望見的后花園,也壯麗無比,御花園跟這里比起來,簡直寒酸。
能在這里當君王,大概是比哪個皇宮強得多,只不過,這里的一切,全數是假的罷。
宴席之上,歌舞升平,不少舞姬在殿堂之中扭動著身子跳起了碧波舞,碧綠的寬袍大袖抖動出波浪的模樣,纖細的腰肢和修長的大腿一覽無遺,連我一個女子,都要看的心悸蕩漾。
可是國師顯然心不在焉,只是啜飲著面前碧綠的果子酒。
“國師,你看看領舞的女子,”我忍不住說道:“可比那公公美人還要好看。”
“現如今,你還有心思看美人?”國師瞇著眼睛,道:“不知道為夫會不會用朱厭換你,你不擔心?”
“國師不會換的。”我答道:“區區一個花穗,怎么能跟江山相提并論?我明白,這才是一個賠本的買賣, 國師是個聰明人,斷然不會做的。”
“你以為很了解本座么?”國師輕笑道:“可是,本座的心,你一定猜不明白。”
“不好意思,實實在在,也不大想去猜。”我答道:“我還是更想知道,也不知道我家大師哥尋不得我,迷了路怎地好,倒是才真真的教人擔心。”
“砰……”國師手中的杯子一下子碎了,碧綠的酒濺了出來,我給唬了一跳,國師笑道:“無妨,不過是杯子太不結實而已,可莫要嚇著了夫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