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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笑道:“原來如此,掌事大人辛苦。”
“那……”那青青笑道:“不知二位仙姑可看出來了甚么蹤跡不曾?”
詩語答道:“大概,跟那冷宮脫不開關(guān)系,麗妃娘娘戴上了那里面怨氣凝結(jié)出來的金燈花,實在是有點……”
“是,”那青青答道:“娘娘出身尊貴,又不曾往死過人的地方去過,哪里知道這一等駭人的傳說呢!本掌事一回來,已經(jīng)跟娘娘說過了,身懷龍裔,怎么能往那種地方去呢!娘娘現(xiàn)今也很懊悔,所幸是個洪福齊天的尊貴命數(shù),料想無妨,請二位仙姑將這宮室里給金燈花帶進來的邪氣驅(qū)除凈了,也就是了。”
我答道:“掌事大人,您放心罷,太后娘娘教我們過來,便是為著這種事情來的,不想這般湊巧,還真真遇上了,這幾日,我們兩個必定沐浴焚香,給麗妃娘娘驅(qū)邪,便請掌事大人多多關(guān)照了。”
“仙姑客氣了,”青青笑道:“您是太后娘娘的人,自然全權(quán)代表著太后娘娘的,我們怎敢怠慢,只要有所需求,只請言說一聲,我們一定盡力幫著仙姑做一個周全。”
我和詩語道了謝,回到房里預(yù)備靈符,正打開了杏黃紙,忽見房檐外面飛進來了一只鷹隼。
我識得那個鷹隼,是陸死魚眼使過幾次的,忙沖著那鷹隼伸出了手去。
那鷹隼忙便落了下來,腿上掛著一個小小的紙條子。我解下來一看,正是陸星河那清秀又挺拔的筆跡:萬事可安好?
我心下一甜,笑出了聲來,詩語忙道:“看你這高興的樣子,怎么樣,這個鷹隼,是大師哥使喚來的?”
我點點頭,道:“不料想還肯這樣費心。”
“哼。”詩語撇撇嘴,道:“也是你有手段。”
我只做聽不見,便順手用朱砂在那杏黃紙上寫了:尚安。重新栓在了那鷹隼的腿上去。
望著那精悍的鷹隼消失在碧空之下,心下想著,他有沒有,在想念我呢?
“我說,”詩語碰碰我:“兒女情長,還是沒有要事打緊,回了太清宮,你們有的是時候卿卿我我,你瞧著,那個影魅,現(xiàn)如今還躲在那麗妃娘娘身側(cè)嗎?”
我答道:“如果真是影魅,還等著吃麗妃娘娘的恐懼,哪里就舍得走了,可是咱們過去的時候,你也發(fā)覺了,那麗妃娘娘身邊,哪里有甚么陰氣。”
“是倒是……”詩語問道:“你說是不是跑了?”
“不見得。”我答道:“影魅嚇唬人全然跟凡人做飯一般,哪里有人剛做熟了飯,倒是撂下跑了的?咱們什么也沒看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影魅……且將紫金水晶鈴掛上,若有妖氣,鈴鐺一定震動,咱們今日守在外面,不怕妖鬼不出來。”
“那好吧。”詩語點點頭,道:“這件事情,會跟太后娘娘的事情有關(guān)系么?”
“后宮里面的女子的關(guān)系,該就是錯綜復(fù)雜的,”我答道:“太后娘娘疑心事情是麗妃
娘娘做的,一定會有原因的,咱們且看看,究竟是一個甚么原因。”
一日無事,麗妃娘娘吃了安神茶,也便在大宮女們的簇?fù)硐鲁脸了チ恕?
我望著大床那帷幕外面掛著的紫金水晶鈴,心下想著,只怕該來的,就快來了。
精美絕倫的宮燈罩子里的火苗一跳一跳的閃動著,萬籟俱寂,蟲鳴的聲音都逐漸微弱了下來,麗妃娘娘酣沉的鼻息似乎感染了在場的宮女們,一個個都合上了眼睛,詩語昨日里折騰半宿,本來也沒睡好,現(xiàn)如今也不知不覺支著下巴打起了瞌睡。
我半瞇著眼睛,倚在墻角,也裝作睡熟了的模樣。
“呼……”本來該是關(guān)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門窗之間也不知怎地,居然插進來了一股子陰風(fēng),那火苗跳了跳,熄滅了,整個寢宮一片昏暗,宮女們睡的更香甜了。
是能讓人安睡不醒的定魂香。我忙屛住了呼吸。
“咳咳咳……”有人輕輕的咳嗽了幾聲,沒人有反應(yīng),只見一道黑影便站了起來,往外面走過去了。
借著依稀的清冷月光,那人也不是旁人,居然就是麗妃娘娘。
我忙將詩語叫起來,詩語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方才唬了一跳:“啊呀,怎地我睡著了……”
“噓……”我低聲道:“你清醒清醒,跟著我走。”
“你想去做什么?”詩語忙道:“這里好歹是皇宮,斷然不能亂闖的!而且麗妃娘娘……誒!”我一手捂住了詩語的嘴,道:“麗妃娘娘出去了,咱們跟上去瞧瞧。”
“可是……”詩語將我的手拿下來:“未免有點……”
“你放心吧,”我答道:“我自有分寸。”
說著便悄聲將隱身符拿出來,詩語只得也念動法咒,我們兩個人便遠(yuǎn)遠(yuǎn)的跟隨在了那麗妃娘娘的身后。
只見那一道長廊盡頭,頎長的一道身影轉(zhuǎn)了過去,我們偷偷的跟過去,只見那個身影繞過了一排宮室,進了一個小小的后房。
詩語低聲道:“今日尋凈手的地方來過,那后房正像是掌事的居室。”
“所以,看看那個青青,究竟是個甚么來路。”
只見麗妃娘娘進去了,掩上了門,我們蹲在了門外面,只聽里面是麗妃娘娘有些著急的聲音:“太后沒事,倒是將兩個小丫頭塞到了我這里來了,明顯的很,她在疑心我!”
里面是另一個女子的聲音:“怕甚么,誰也沒有證據(jù),說那事情是你做的嘛。”
“可是,”麗妃娘娘雖然身份高貴,對里面的人卻像是十分恭敬的:“我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白日里我說的話,其中一個小丫頭是信了,可是另一個眼神總是讓我覺得捉摸不定,怕是給看穿了……”
“你的話都說出來了,她們能疑心到哪里去?別忘了,你現(xiàn)在今非昔比,乃是高高在上,寵冠六宮的麗妃,你說甚么,便是甚么。”那個女聲模糊不清,但是十分威嚴(yán)。
“是……”麗妃也像是攝于那個人的威嚴(yán),道:“既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只不過……”
“今日那兩個小丫頭在,你怎地還是跑出來?不怕她們疑心么?”那個聲音問道。
“你放心吧,”麗妃娘娘忙道:“我叫青青往屋子里面放了定魂香,她們醒不過來,我過來,是想著問一問,云妃的事情倘若因著這一次,露出馬腳來可怎地好,太后早疑心那件事情是我做的了!”
“富貴險中求,那云妃和弄月都死了一年了,尸骨都化了,你怎地?fù)?dān)心起了這個來?”那個女聲有些不耐煩。
“是……”麗妃有點唯唯諾諾:“今次里太后的那件事情,是不是……跟云妃有關(guān)呢?”
“你想的未免也太多了,云妃有那個能耐,還能給封禁在冷宮之中?”那個女聲道:“今日里,你不是看見了,冷宮之中,除了些個金燈花,甚么也沒有。”
“是……”麗妃說道:“既如此,我也就安心了……多謝使者大人。”
旁的也就算了,這一聲“使者大人”可是將我的心也聽的漏掉了半拍,這麗妃,怎地也跟百花神教扯上了關(guān)系?
“快快回去罷,”被稱為“使者大人”的那個聲音道:“出來久了,可難免不叫人起疑,兩個小丫頭是太清宮和青桐宮來的,靈力不高,背景還有,你可不要大意,免得你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輕而易舉,就毀于一旦。”
“是……”
我和詩語忙便也轉(zhuǎn)身先與麗妃往回去了,詩語低聲問道:“你聽見了罷,那個‘使者’……”
“嗯,”我點點頭,道:“八成,是百花神教。”
詩語倒抽了一口涼氣:“那邪教,居然已經(jīng)滲透進了宮里來么?簡直是……簡直是教人難以置信……”
“百花神教便是利用人的弱點,誘惑人入教,”我答道:“你也聽出來了,麗妃肯定很想要現(xiàn)如今的身份地位,她的野心,便是她的弱點,而現(xiàn)如今,一切都得到了,害怕失去,成了她新的弱點。”
“聽上去,太后那個‘啖’,好像跟她本沒有關(guān)系……”詩語道:“旁的事情,咱們該管么?這伴君如伴虎,跟著參合帝王家的事情,弄不好,可就連太清宮和青桐宮也連累進去了。”
我答道:“你說的對,我也這么想,不過,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咱們還是須得將事情弄清楚了,不然的話,太后也不是好交代的,你聽出來了罷,雖然‘啖’跟麗妃娘娘沒關(guān)系,那云妃和弄月,卻肯定跟她脫不開關(guān)系。”
“這倒是……”
“太后說不定也知道,只是苦無把柄,”我說道:“八成,太后想就借著這件事情,一石二鳥,一個是查清楚‘啖’的來歷,還有一個,就是想將麗妃娘娘的事情給查清楚的。”
“所以說,事情全掉在了咱們頭上?”詩語苦不堪言的說道:“咱們不過是修身養(yǎng)性,斬妖除魔的道士,怎地倒是成了捕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