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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答道:“無妨,倒是多虧了太清宮的兩個小姑娘,幫著本宮除了那個禍患,要不然,本宮也不知道,就成了甚么模樣了。”
“多謝兩位。”一眾妃子們居然連我們也恭敬有禮:“救下太后,便如同救了我們一般無二。”
我和詩語忙也行了禮道不敢。
那個穿著大紅衣服的妃子笑道:“臣妾斗膽,既然幫著太后這樣大的忙,那臣妾也想贈送東西,聊表謝意,不知可行?”
這樣越俎代庖的賞,若是喜歡她的人,準要當她做大方豪爽,可不喜歡她的人,肯定要嚼舌頭根子,說這妃子盡顯自己是個風頭正勁的,怕人不知道自己身邊的好東西比旁人都多。
大方本來沒錯,錯就錯在,于太后面前大方。
太后冷笑一聲:“麗妃不知要賞甚么好東西?說了來,教哀家也漲漲見識。”
誰也聽出來太后是個甚么意思了,偏偏麗妃是個渾然不覺的模樣:“來人啊,往本宮那柜子里,取了那一對赤金鑲嵌貓眼兒的鐲子來,與這兩個姑娘一人一個,”邊笑道:“還是上一次,皇上賞的,一直沒舍得戴,正好,這二位姑娘今次幫了太后娘娘,和該受這個重禮。”
不多時,早有人捧了盒子上來,那盒子里面的手鐲足金足赤,有二指寬,花紋繁復,貓眼兒熠熠生輝,不用戴上,一看就沉甸甸的,簡直比太后上次的東西貴重兩倍有余。
“麗妃就是麗妃,果然出手不凡,這個成色,比本宮拿出來都好。”太后微微一笑,對我和詩語說道:“既然麗妃娘娘這般看得起,你們受著吧。”
我和詩語相顧一看,忙行禮道謝領賞:“多謝麗妃娘娘。”
“好說,甚么要緊的,但凡教太后娘娘保得了平安,旁的不算甚么。”麗妃笑的春風得意,四周的眼睛可沒那么友善了。
一個穿著水粉袍子,簪著簡簡單單的翡翠簪子的妃子早聽出來了太后的意思,笑道:“麗妃娘娘便是大方的很,可是畢竟是御賜之物,這樣轉手送人,若是皇上知道了,是不是有點……”
“多謝婉妃妹妹好話,皇上賜給了本宮的,自然就是本宮的東西,本宮怎生使用,皇上是從來不會過問的,”麗妃笑道:“有勞妹妹多慮了。”
“是啊,婉妃娘娘真真是多慮了的,東西是為著太后娘娘賞出來了,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過是夸麗妃盡孝賢惠,說不定一高興,更好的也賞給了麗妃補償呢!”一個穿著竹葉青袍子的妃子笑道。
這個話的意思,約略也就是諷刺麗妃送東西不真心,不過是為著在皇上面前討個好了。
看得出來,這個麗妃我行我素,不但不討太后的喜歡,更是腹背受敵,哪里都看不慣她,但是應該身上圣眷正濃,春風得意,什么也不在乎。
麗妃也不知道聽得出聽不出這些個綿里藏針的話,只是笑道:“橫豎是一份心意,太后娘娘平安,比甚么都要緊的。”
“還道上一次,皇上要封你為貴妃,哀家從中作梗,你是要懷恨在心的,不想這一次,居然還是這樣的恭敬孝道,”太后沉聲笑道:“也難為你了。”
“太后多慮了,”那麗貴妃忙道:“封為貴妃,乃是大事,橫豎現如今臣妾已經得蒙圣眷,旁的并沒有甚么在乎的,已經十分知足,不敢觍顏去想那貴妃的位分。”
哦,原來還跟太后有過這樣的嫌隙,我明白了,太后一定懷疑,便是這個麗妃因著封貴妃之事不成,才招來妖鬼害太后的。
太后笑道:“你這樣懂事,實在甚好,這樣吧,既然你賞了花穗和詩語,也不能叫她們白拿你的東西,兩個孩子歲數雖小,可是本事倒是挺大,這一陣子,既然宮內不太安寧,便借花獻佛,教她們往你那碧波殿之中看一看轉一轉,有異則驅邪,無異則安神,如何?”
麗貴妃眼睛一滯,顯然不大樂意,但還是堆出了笑臉來:“多謝太后娘娘厚賞,麗妃感激不盡,不過,碧波殿畢竟皇上常去,有天子之氣護佑,不會有什么妖邪之氣的,若是皇上過去,沖撞了皇上的話,那未免有些個本末倒置了。”
“怎地,麗妃娘娘那里皇上常去,有天子之氣護佑,太后身為皇上生母,這里倒是還不如你那里安寧?”那婉妃笑道:“也不知道,這是個甚么道理。”
麗妃望著婉妃,眼睛有些個嫌惡,婉妃只當看不到。
“無妨,”太后答道:“今日里,事情哀家與皇上說,往你那里驅邪要緊,叫皇上這幾日不去了,什么時候兩個孩子做完了驅邪的道場,再教皇上過去不遲,便不會本末倒置了。”
麗妃這一聽,自然很不愿意,但還是勉強道了謝。
太后與我使了一個眼色,我心領神會,待妃子們散去了,便與詩語隨著那麗妃去了。
那麗妃的車輦也十分華麗,華蓋張揚,下面盡是些個明黃的穗子,看得出來,該是皇上賞賜的。麗妃上了車輦,高高在上的問道:“你們兩個,都是太清宮的?”
我和詩語答了,那麗妃笑道:“那也好,你們只管驅邪,橫豎這連日勞頓,本宮也樂得清靜兩日。”
麗妃身邊的大宮女忙道:“你們兩個,可知道宮內的規矩么?”
我和詩語答道:“入宮之前,學過禮儀。”
“謹慎些,麗妃娘娘可不是尋常的妃子,身懷龍裔,再尊貴不過的了。”
怪道這般的張揚,原來如此。
我和詩語忙應下來了。
進了那麗妃的碧波殿,只見宮殿之中與太后的宮室截然相反,金碧輝煌,極盡奢華之能事,連地磚也是打磨好了,刻上細致花紋的大理石,雕欄畫棟,宛如傳說之中的天宮一般。
麗妃輕笑道:“太后教你們驅邪,你們只管好好驅邪,橫豎本宮身正不怕影子斜,隨你們看去。”說著,自去了。
詩語低聲道:“嘖嘖嘖,你瞧著,可不又是一個難伺候的
主兒。”
我笑道:“好伺候的,哪里輪得到咱們伺候,只要盡心竭力,別出了甚么岔子就是了。”
“能出甚么岔子?”詩語道:“這里看上干干凈凈,可不見陰氣妖氣和死氣。”
“說不準,”我答道:“你瞧著吧,虎視眈眈這個碧波殿的,不知得有多少,咱們放聰明點,別當了借刀殺人的刀就行了。”
“這么說,你覺得太后那里的‘啖’,跟麗妃娘娘沒關系么?”詩語忙道:“可是, 看上去,好像只有她跟太后有些個不合,膽子也像是很大的。”
“這事兒可不是咱們能做主的,”我笑道:“且靜觀其變,估計好戲就快開場了。”
詩語道:“你也真是,甚么好戲開場,你盼著點好處吧!還是趕緊抓到了那放出了‘啖’的罪魁禍首,回去了才好。你難道不想念大師哥?”
我臉上一熱,道:“甚么想不想的,你怎地倒是說起了這個來了?”
“得了吧,還不是為著大師哥,你才跟玉琉師姐爭成了這個樣子。”詩語咕嘟著嘴,道:“以前就知道,你可是整日眼巴巴的望著大師哥,可是那時候,大師哥眼里,卻只有玉琉姐姐一個,也不知道,你是怎生想法子教掌門師伯拆散了那樣的金童玉女,哼。”
本來是玉琉心氣高,看中了國師,又管我甚么事?
但我還是饒有興趣的問道:“你也知道,以前的事情我都給忘了,那你告訴我,大師哥,他以前都是怎生對玉琉姐姐好的?”
詩語左思右想,抓耳撓腮,也說不出所以然,只好梗著脖子說道:“橫豎,只有想不到的, 沒有大師哥為玉琉師姐做不到的,大師哥那個人,我也算是認識許久了,你想想,那樣認真,那樣驕傲的一個人,就算什么也不說,只默默的守護著玉琉師姐,也已經是一個難能可貴了。”
是么,那樣認真,那樣的驕傲的人,可是跟我說過,能對我多好,就會對我多好。
“你笑什么?”詩語道:“難不成你還不信?”
我擺手笑道:“我信,我信,大師哥的守護,真真值錢的很。”
大概在詩語心中,是我搶走了本該屬于玉琉的死魚眼,該是個罪無可恕的,便又接著說道:“玉琉師姐溫和可親,不拿架子,哪里都優秀的沒話說,她來接管太清宮,也是人心所向,不過……”
詩語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你好像,也變的優秀多了。”
我笑道:“謬贊謬贊!不過,這一次不幫著太后解決了這一件事情,咱們可要留在皇宮里出不去了,但愿一切順順當當,可別再纏裹進了不得的事情里面了。”
“嗯。”詩語想了想,點了點頭,道:“既如此,咱們且快點弄了楊柳枝和甘露水驅邪罷。”
正預備著去尋東西來的時候,卻忽然聽見了那正殿之中傳來甚么東西“哐啷”一聲碎了的聲音,還帶著一聲尖叫,像是,那麗妃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