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繁星,夜以深。
學院后山的半山腰上,一柄通體黝黑弧度詭異的妖刀在徐雷的掌中猶如活物一般靈動,雖然表面看來只不過是刀法中最簡單的劈砍動作,但若是內行細細觀察,就會發現遠不是那么簡單。
所謂刀也,萬兵之王,其攻擊招式八成都是劈砍動作。
妖刀訣一共分為三重,三重境界的精妙無非基本是劈砍動作,外以加上一些撩、刺、挑等輔助動作而已。
但只有親身修煉起來之后才能體會其中精妙,僅是第一重境界里的三式招式中的第一式,就讓徐雷感到倍感吃力。
精妙之處在于其精妙的細微變化,細微道用肉眼幾乎看不到,僅是這第一式變包括九種大的變化,而每一種大的變化又由九種小的變化組成,換言之,這妖刀訣的第一式便由八十一種精妙變化組成!
將第一式的動作勉強打完后,徐雷擦拭著額頭豆大的汗珠搖頭苦笑,其中的艱難和復雜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看來還得一步一個腳印的練下去,否則像他這樣急于求成的習練恐怕終期一生也不會有任何效果,這些招式中的每一種微妙變化都精確得無懈可擊,只要稍有差池便會讓整個套路變質,失去其真正的意義。
“還是一招一式的踏實習練吧!”徐雷苦笑著自言自語,認真將妖刀訣第一重的第一式研讀了一遍后,從第一種大變化開始練起,徹底放棄了剛開始準備用一晚就將妖刀訣的套路熟悉的可笑計劃。
方向、角度、力量、出刀的時機,變化與變化之間的銜接,還要和體內妖魂力的融合,其中任何一個環節出現哪怕一絲一毫的失誤整套刀法便顯得毫無意義。
任何的成功,其過程一定由一次次無比枯燥乏味組成,光環的背后總是隱藏著不為人知的汗水和堅持。
這片大陸有著許許多多名動四方的強者,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都足以讓這片大陸上的大部分人仰視和羨慕,但卻沒有人會知道在他們名動天下之前的一次次的失敗和數不清的汗水,還有那一個又一個孤獨寂寞的夜晚,重復著一次又一次枯燥乏味的修煉過程。
這一晚徐雷睡得出奇的平靜,再沒有一絲獲得妖刀訣的喜悅和對其習練難度的擔憂,就像是之前無數個再普通不過的夜晚一樣,徐雷知道,他的路還很長,妖刀訣的獲得對他來說就意味著他以后本就刻苦艱難的修煉會變得更加艱難復雜,一個人將壓力變成動力不難,但很少會有人將突如其來的好事轉化成壓力,然后再變成動力,懂得這個道理并且能夠做到的人寥寥可數,堅持下來的最終都不會毫無作為。
一夜平靜,天穹繁星點點,熟睡后的徐雷不經意的翻了個身,他似乎夢見了什么,嘴角勾起一絲孩子氣的笑意,睡夢中他又看到了那個似乎懂得所有事的青衣女子,這樣的夢他不知道重復了多少次,每一次都會露出孩子一般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簡單洗漱一番后,徐雷和蘇木等人便又拿起鐵锨等工具極不情愿的走向“工地”,在修煉途中再多再大的苦他們都能吃,但上工地做苦力這種事情他們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咽,特別是蘇木的表情,簡直比上墳還要沉重,若是父王知道自己做起了民工,肯定會把胡子笑歪吧!
“李炎這小子昨晚一整夜都沒有回來,不知道上哪兒消遣去了。”蘇木打著呵欠,手拿一個破破爛爛的鐵锨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不是說讓咱們等著他,他今天早上回來重建學校嘛。”徐雷的樣子要好得多,神采奕奕,看起來昨晚休息得不錯。
“他的話要能信,母豬都能上樹!” 丁小斗的神情和蘇木差不多,也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對李炎的話絲毫沒有放在心上,這小子平時為了偷懶總愛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撒謊,這次恐怕撂下豪言壯語后八成又是找地方偷懶去了,那小子如同大姐頭說的一樣,在生活中特別“娘娘腔”,比女人還愛干凈,讓他做灰頭土臉的民工恐怕還不如殺了他。
納蘭不虧和教官早已到了現場,看見徐雷等人便立即指揮幾人繼續攪合著一堆沙子,儼然也是一副沒把李炎昨天的豪言壯語放在心上的模樣,納蘭不虧只是琢磨著等這小子出現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頓不可。
就在納蘭不虧思索著包括洗茅廁掏大糞等一系列懲罰李炎偷懶的辦法時,臉色突然一變,眼珠子不由得越瞪越大。
不僅僅是納蘭不虧,徐雷等人和眾多干活的學生也是同樣的反應,一個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從學校門口走進的一隊人馬。
李炎頂著他那一頭醒目的紅發昂首挺胸的走在這隊人馬的最前方,一臉臭屁到不行的表情,他的身后是一個奢華的八抬大轎,后邊還跟著一大隊排著整齊隊列手里拿著各種工具的壯漢。
“各位民工兄弟,早上好!”李炎看見徐雷等人,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腰桿挺得筆直,背著雙手一副大人物視察工地的架勢。
“各位辛苦了,對不起,我來晚了。”李炎不管面面相覷的徐雷等人,獨自背著雙手在工地上轉悠了起來,挨個和其他在工地上干活的學生點頭打著招呼,就像是大人物慰問一樣,轉悠了一圈后,這才走到納蘭不虧面前,將他那扎著滿頭小辮的紅發瀟灑的一甩,說道:“納蘭校長,大家都累了,就讓他們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李炎說著,砰砰拍了自己的胸口幾下,豪放的說道:“就包在本少爺身上!”
“李炎,你在搞什么把戲!”納蘭不虧明顯對李炎的行為感到云里霧里。
“我昨天說過,重建學校的事就交給我了,我李炎一向都是講信用的人。”李炎對納蘭不虧的反應不以為然,依然一副大人物的樣子。
納蘭不虧看著站在不遠處的那隊李炎帶來的人馬,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些疑惑的問道:“這些人,是你找來的?”
李炎點點頭,一臉得意的笑道,“不錯,他們是整個千靈城,甚至是整個千靈國最優秀最專業的施工隊,前幾年千靈國皇宮的擴建就是由這支施工隊承建的!“
“你是從哪兒找來的這支施工隊?”納蘭不虧瞪大了眼睛,前幾年千靈國皇宮的擴建他是知道的,那規模和難度遠不是重建一個學校能夠比擬的,但像這樣的施工隊可不是那樣容易請得起,里邊一個普通工人每天的薪水都夠他喝一壺的。
就在這個時候,停在不遠處的那個奢華的大轎被放下,從里邊走出一個穿著極度奢華的中年男子。
看見這個中年男子,納蘭不虧的兩個眼睛開始冒起無數金色的小星星,倒不是這個中年男子長相如何,而是他那一身行頭,可以用一句話來總結,那就是見過有錢的,沒見過那么有錢的!
鑲滿寶石和金邊的長衫,一條用黃金和寶石點綴而成的玉帶,還有他手指上數枚亮光閃閃的戒指,在那身行頭上隨便摳下點東西恐怕都夠一個普通老百姓用上一年的!
土豪,絕對的土豪,大土豪!
這是徐雷看見這名中年子的第一個評價,有錢人他不是沒見過,但卻從來沒見過如此張揚奢華的有錢人。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爸!”李炎對眾人的表情感到很是滿意,介紹起中年男子的身份一臉的自豪。
“爸,這是我以前常給你說的我在學校最好的幾個朋友。”李炎指著徐雷等人介紹道。
“土豪叔叔好!”徐雷等人禮貌的齊齊叫道。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豪放的說道:“小炎在家里和我經常提起你們,謝謝你們對他的照顧。”中年男子說著,對旁邊一名仆人使了個眼色,那名仆人連忙拿出一個錦盒遞到中年男子的面前。
“初次見面,這是叔叔給你們的一點見面禮,以后還得麻煩你們照顧小炎,小炎這孩子從小沒吃過什么苦頭。”中年男子說著,將手里的錦盒打開,“這是東海夜明珠,一人一顆!”
徐雷等人的小心臟激動的差點沒有從嗓子里跳出來,這可是東海夜明珠啊!這一顆的價值可是能換一麻袋金幣的啊!
“謝謝叔叔!”丁小斗口水都要流出來的,迫不及待的朝著那幾顆東海夜明珠撲了過去,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丁小斗是眾人中和納蘭不虧接觸最久的,其貪財的程度一點也不亞于納蘭不虧,平時就愛干點兒放新生高利貸的勾當,眼看著平白無故的得到一顆東海夜明珠,自是按捺不住如同饑餓的野獸看到食物一樣猛撲了上去。
可是有人比他更加按耐不住,丁小斗的手剛要觸碰到那個裝著夜明珠的錦盒時,忽然被一只有些干枯的手閃電般的搶先奪了去。
“你好,我叫納蘭不虧,是這所學校的校長,也是李炎的老師,我們學校校規嚴謹,為了養成學生艱苦樸素的傳統,對學生的財務都是由學校統一保管的,待他們離開學校的時候再歸還。”
搶先奪過夜明珠的人自然是視財如命的納蘭不虧校長,眼見著幾個價值不菲的夜明珠擺在眼前,要是讓這幾個小毛頭給拿了去他就不是納蘭不虧了。
李炎的父親看了納蘭不虧一眼,點點頭,說道:“嗯,這樣也好,學生就要有個學生的樣子,不能讓他們養成鋪張浪費的習慣,平時我對小炎這孩子的錢財就管的十分嚴厲!”
納蘭不虧笑得眉飛色舞,笑呵呵的說道:“那是應該的,年輕人應該多吃些苦頭才是。”說著,面色一變,扭過頭對著徐雷等人陰森的說道,“你們說是不是啊!”
“是……”徐雷等人一個個聳拉著腦袋,垂頭喪氣的說著,心想著夜明珠肯定泡湯了,暗暗將這視財如命的老小子從頭到腳數落了個遍。
李炎的父親和納蘭不虧寒暄了一陣后,那支最專業的施工隊也開始運作了起來,不愧為修建過皇宮的施工隊,干起活來極有效率,每一個人都顯得十分專業,把徐雷等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有了專業的施工隊接手后徐雷等人自然不用繼續充當苦力,待得李炎的父親離去后,幾人立即將李炎圍了起來。
“五哥,你爹真是酷斃了,他叫什么名字啊!”丁小斗說道李炎的父親時,一臉的崇拜。
“那當然,有其子必有其父嘛,你看我那么酷,我老爹自然也差不到哪兒去。”李炎一臉得瑟,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把叫李甲城,富甲天下的甲,價值連城的城!”
“啥!李甲城是你爹!”丁小斗一臉的驚訝,瞪大眼珠子說道,“那可是千靈城首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