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雷拍了拍秦廣的肩膀笑了笑,的確沒有再比秦廣更合適的人選了,除徐雷和紀信之外,在所有將領中無論是單打獨斗還是統(tǒng)兵布陣,秦廣絕對高出所有人一大截。
這個外表可以用冷艷來形容男人,骨子里卻是不折不扣的狼性,雖然加入徐雷麾下并沒多長時間,平日里也很少言語,但其和其率領的血狼營卻當之無愧的是銀落軍中最具戰(zhàn)斗力的部隊!
徐雷看著紀信秦廣等幾名將領,想著自己即將和一整個國家的大軍對上,不由的從心底涌起一陣豪邁,身為最高指揮的他,竟然有種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豪邁感覺,不由得雅興打發(fā),正欲用他那點可憐的幾乎能夠忽略的文才吟上一首詩。
可就在他剛憋了兩個字出來時,紀信突然說道,“為確保萬無一失,我準備把率先突襲的精騎分為兩隊,各由一名將領統(tǒng)領。”
徐雷此時滿腦子都是怎樣構思出一首流傳千古的佳句,聽聞紀信的話后只是呵呵傻笑,一面搖頭晃腦道,“嗯,此計甚妙。”
說完之后,突然覺得有些不對,這才發(fā)現眾人都直愣愣的看著自己,特別是紀信看自己的眼神,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
“徐城主,這事兒你看……”紀信嘴角勾起一抹在徐雷看來奸詐至極的笑容。
徐雷這才從他滿腦子那不切實際的豪邁回到現實,擺了擺手,無奈嘆氣道:“得,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全憑紀將軍調遣就是。”
轉來轉去,自己還得親自披掛上馬聽人家指揮,這城主也當得算是窩囊,不過,誰讓人家比自己本事大呢?當初誰誰豪邁的當著所有人面前說整個銀落城的人馬,包括自己也不例外,這下好了,人家真指揮到自己頭上去了。
徐雷恨不得狠狠扇自己那張口無遮攔的嘴巴幾下,不過臉上還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淡定,看著紀信威風八面的部署著。
亞斯帝國至銀落鎮(zhèn)的路上,有一處開闊地,兩面依山,側面還有一條清澈的溪流經過,是一處絕佳的扎營之地。
正如紀信所料,被割了一只耳朵的使臣回去后,立即在國王面前哭訴的聲淚俱下,無中生有的捏造了一些把亞斯國王氣得火冒三丈的話,當即點了一員大將,讓他帶領大軍征討銀落鎮(zhèn),務必將銀落鎮(zhèn)變成一片焦土,把那個出言不遜的城主千刀萬剮。
為了徹底解心頭之恨,這次亞斯國出動了足足三萬大軍,當天晚上便浩浩蕩蕩從亞斯國開出,預備第二日對銀落鎮(zhèn)發(fā)起突襲,并在一日之內將其夷為平地,這些年和紐爾帝國打得不可開交,雖然各有勝負,但卻還是讓亞斯國王煩透了,如今一個昔日鳥不拉屎的地方都公然挑釁自己,這換誰誰都得七竅生煙。
而這一切包括亞斯國王的反應和心思都在陸上戰(zhàn)神紀信的精確預計之中,并很快總結出敵人的幾個劣勢。
第一,亞斯國王在暴躁之下做出的判斷和部署肯定不妥,第二,他肯定不會把銀落鎮(zhèn)放在眼里,軍士和將領必然趾高氣昂,驕兵必敗,暴躁的并更容易敗,這兩大忌諱都被對方占盡了。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他們肯定不會知道這次他們的對手是一個曾經讓三大帝國都毫無辦法的陸上戰(zhàn)神紀信!
是夜,烏云密布,四周草木被風刮的左右搖晃,發(fā)出一陣又一陣的嘩嘩聲。
亞斯軍隊選定的扎營地點和紀信所料的一樣,這里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是最佳的扎營處。
密密麻麻的大小帳篷旁邊點著火把,將營地照得通透,偶爾經過幾隊巡邏的士兵,而大部分士兵卻三五扎堆悠閑的喝酒刷錢,對他們來說這次出征顯得格外輕松,就像是度假一樣,絲毫沒有和紐爾帝國軍隊交戰(zhàn)前夕的緊張,對方只不過是一幫烏合之眾而已,他們更關心的是聽說這幾年發(fā)展的很好的銀落鎮(zhèn)里花樓和酒肆里的姑娘長得怎么樣。
這次出征的那名統(tǒng)帥也覺得亞斯國王這次有點小題大做,區(qū)區(qū)一個流民聚集地,隨便派支營隊過去就解決了,何必興師動眾的派出三萬大軍之多,不過也樂得悠閑,像這樣的戰(zhàn)爭越多越好,輕輕松松不費吹灰之力還能記下一次大勝仗的功勞,何樂而不為?今晚他的心情似乎特別好,也沒有下宵禁的命令,縱容那些士兵大晚上了還在三五成群的喝酒耍錢,他自己也在營帳中摟著兩個隨軍帶來的婦人為明日的戰(zhàn)爭做“熱身”運動。
夜晚的風時大時小,四周樹木搖擺不定。
嘩啦啦——
又是一陣大風,一支沒有查穩(wěn)的火把被吹落在地,一個士兵罵罵咧咧的走過去撿起火把重新插好,罵咧了幾句這鬼天氣后便有迫不及待的重新坐回原位繼續(xù)嘻嘻哈哈的和幾人耍錢。
“哈哈,豹子,大小通吃,給錢給錢,哈哈……”一名士兵今晚運氣似乎特別好,這已是他今晚開出的第二個“豹子”了。
“瑪的,真晦氣,又是豹子!”他對面一人罵罵咧咧,極不情愿的從懷里掏出幾枚銅幣扔了過去。
“再來再來,老子就不信今晚轉不了運!”那士兵往手心里啐了一口唾沫,用力的摩擦著,聽說這樣能夠使自己的手氣旺起來。
用行軍用的土灶碗扣上,嘩嘩的搖上幾下,那士兵面色凝重,似鼓足很大勇氣一般將碗小心翼翼揭開。
“哈哈,豹子!”士兵歡呼著,似乎方才搓手的動作真讓他的手氣旺了起來,碗里的三顆骰子都是五點向上,這是罕見的大豹子。
呼——嘩——
就在這時,一陣大風再次刮起,四周樹木被吹得紛紛搖曳,枝葉碰撞傳出嘩啦啦的聲音,營帳周圍又有幾支火把被吹落在地,其中一支火把不偏不倚正巧砸在那盛著“大豹子”的土灶碗里。
這對賭徒來說是大忌,意味著他的好手氣將止步于此,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搖出好牌。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士兵咒罵著,狠狠一腳將那火把踢飛了出去,那火把前端醮了火油,在空中翻著個兒任然燒著更旺。
“真他娘晦氣……”那士兵似乎不解氣,看著那翻滾著飛出的火把罵咧著。
不過他只罵了半句便戛然而止,因為那被他踢飛出去的火把竟然又飛了回來,只不過不是翻著個兒飛回,而是筆直的射出!猶如一支頂端燃了火焰的箭簇一樣!
嘭!
士兵胸口被疾飛而回的火把擊中,巨大的沖擊力讓他的心臟瞬間碎裂,不可思議的瞪著兩顆眼珠子直勾勾栽倒在地,這回他以后真的不能再搖出“大豹子”了。
“有人劫營!”終于有士兵反應了過來,立即大聲呼喊,一面呼喊著一面?zhèn)}皇向后逃竄,轉身的同時,他似乎聽到耳后傳來一陣勁風,本能的想要扭頭,卻只覺脖子一涼,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是栽倒在地的瞬間,他看見一個身影閃電般從自己身體上掠過,不過沒看得太清楚,只依稀看到那人腦后飄著一縷銀白色的發(fā)絲,在火把的映射下格外妖異。
秦廣率領著他手下的鐵騎如一支鋼針一般只是一眨眼功夫便插進了大營的腹地,其身后的鐵甲騎士皆是山賊出身,跟著他干了好幾年刀口舔血的勾當,殺氣人來個個連眼皮都不眨一下,不似那種一邊砍殺一邊吆五喝六的嚎叫,沒有一人出聲,只是凝固著臉龐,眼里皆帶著一股子狠勁兒,無聲無息得迅疾穿行敵軍營帳,所到之處兩旁倒下的軍士也一聲不吭,出手即殺,毫無失誤,毫不留情!
雖是措手不及,但這三萬大軍也并不是如同豆腐那般不堪一擊,其中不乏一大部分上過沙場的老兵,否則也不會和那紐爾帝國如狼似虎的軍士膠著打了順年也沒有落下風。
一陣慌亂之后便迅速進入了狀態(tài),如蟻群一般紛紛靠攏縮小著包圍圈,迅速封死了這支劫營騎兵的后路,要將其一網打盡一個也不放跑,對方再兇狠也不過區(qū)區(qū)幾百人,而自己這面可是足足三萬大軍,每人上去踹一腳都能將對方踹成一攤肉泥。
嘶——
秦廣狠狠拉了韁繩,胯下戰(zhàn)馬發(fā)出一聲長嘶總算停了下來,才避免了近在咫尺由長矛兵組成的“克馬陣”,這“克馬陣”很是簡單,用一排身強力壯的長矛兵半蹲在地上將長矛斜上抵著,對方的戰(zhàn)馬一旦撞上就會人仰馬翻,雖然簡單,但絕對實用。
乘著這個間隙,周圍士兵蜂擁而上與秦廣的這支騎兵混戰(zhàn)在一起,通常情況下突襲的小隊只要被對方纏住就意味著再無回天之力,想要用區(qū)區(qū)數百人就將三萬大軍斬殺這類故事只存在于茶館里說書人捏造的故事,除非這數百人皆是三星以上且擁有實戰(zhàn)經驗無數的戰(zhàn)魂者。
可戰(zhàn)魂者在這片大陸也算是稀少之物,并不是隨便一人都能祭出戰(zhàn)魂,這隊騎兵中也只有秦廣和他的兩個副將是戰(zhàn)魂者,和不斷涌來的士兵拼殺在一起就連秦廣也不是覺得那么輕松。
亞斯軍隊里的一些人開始暗暗嘲笑,嘲笑這八成是銀落鎮(zhèn)人馬的可笑,不知道是哪個傻子出的餿主意,區(qū)區(qū)幾百人竟然敢前來劫營,最多也就是為他們明天的攻城提前做一場熱身運動而已。
只不過他們永遠不會知道,那個幕后指揮的“傻子”正是報上名號都能把他們國王嚇得尿褲子的傳說中的陸上戰(zhàn)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