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之上,白浪翻花,海龜背上馱著的皮鼓震天響,“咚鏘...咚鏘…咚咚鏘”的刺耳銅鑼聲,隨時都能把自己人給震暈過去。
海面上到處是劈波斬浪,提刀握矛,哇哇怪叫著朝小島衝鋒的蝦兵蟹將,亂糟糟的不像是打仗,反而跟逃難一樣。
鍾道臨不敢讓這幫亂七八糟的蝦米螃蟹先進(jìn)去,否則進(jìn)去就是一陣亂砍,萬一把自己要救的人給折騰死,那就得不償失了。
想到這裡,鍾道臨腳尖一點浪花騰空而起,轉(zhuǎn)瞬超越身下嗷嗷怪叫的鑼鼓隊,飛身登島而去……
小島之上,坐落著一座青石城堡,一條蜿蜒延長的過道,從海邊直達(dá)城堡護(hù)河,引入海水的護(hù)河之上搭著一座吊橋,城堡沒有箭樓,甚至沒有望臺,只有城牆上密密麻麻的窟窿,黑洞洞的有些駭人。
城堡裸露在外的青石,有些已經(jīng)被海風(fēng)腐蝕成了白色,顯出了古堡年代的久遠(yuǎn)。
城堡內(nèi)的陳設(shè)極爲(wèi)豪華,大塊石巖拼成的地板上,除了用紅色地毯鋪成的走道,其他的地方構(gòu)成了一幅很大的拼圖,牆壁上掛著火把跟蠟燭的壁燈,中心是一幅巨大的壁畫,壁畫整個畫面混沌一塊,只有兩個陰森森的紅點,血淋淋的能讓人猜出這是一雙眼珠子。
此時,這裡正舉行著血族日葬的儀式。
圍繞城堡內(nèi)壁的二三層環(huán)形露臺上,站滿了隔著石欄露出頭朝下看的血族人,都在看大廳中心豎立著的那根鐵鏈柱子,這個三人才能合抱的石柱上刻滿了猙獰的圖騰浮雕,兩串牛耳鐵鏈緊緊的鎖住了一個背靠柱子的金髮青年。
金髮人上身裸露,只光著腳,穿著一條破破爛爛的寬鬆黑褲,欺霜賽雪的慘白肌膚就那麼露著,上面佈滿了傷痕,儘管金髮人被鐵鏈鎖著,仍舊高傲的儘量把頭擡高,獠牙外翻,眼中滿是不屈而又憤恨的光芒,狠狠的盯著面前一個枯瘦的黑袍老人。
“尼古拉斯.赫德曼.古萊,我代表血族宣判你的罪行……”
黑袍老人手捧一卷破舊的羊皮書,衝古萊冷森道:“你違反了密黨戒律第二十六條,擅自……”
“哼!”
古萊一聲冷哼打斷了老者的低吟,眼中滿是孤傲,卻不屑給自己做任何辯護(hù),就那麼無聲的用冷冷的目光盯著老人。
黑袍老人在古萊不含一絲人類感情的血腥目光中有些退縮,剛想說些什麼給自己打氣,突然被一陣震天的鑼鼓聲嚇了一跳,趕忙朝門外看去。
此時,從大廳門外飛來了一隻蝙蝠,剛剛飛到老者面前便化爲(wèi)了人形,單膝跪倒於地,慌張道:“父親,堡外殺進(jìn)來一羣敲鑼打鼓的螃蟹,剛衝過護(hù)城河,正在砸門!”
“螃…螃蟹?”
黑袍老者聞聲一愣,將手中的羊皮卷一收,皺眉道:“什麼螃蟹?螃蟹怎麼會砸門,有多少?”
“多…多到數(shù)也數(shù)不清!”
那人發(fā)覺到了老人內(nèi)心的憤怒,急忙回道:“不光是提著刀的螃蟹,還有龍蝦,不不…是螃蟹人,還有蝦形的人…不,是拿著長矛的人形龍蝦……”
來人這一著急,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啞!”
黑袍老者猛地露出獠牙,憤怒的低吼了一聲,對自己這個傳人如此糊塗大怒不已,扭頭衝身後站立的另外幾個老頭指了指古萊,低聲咆哮道:“先把這個叛徒處死,然後去看看那些龍蝦人,還有那些螃蟹…見鬼,會耍刀的螃蟹!”
黑袍老者咬牙切齒,怎麼都想不明白這世上還有會耍刀的螃蟹。
城堡的天井隨著老者的咆哮聲,被緩緩打開了,先是一縷陽光透下,緊接著被陽光籠罩的地方越來越大,無論是站在二樓石欄後的血族人,還是大廳的這些老者,無不下意識的瞇眼避開陽光照射的範(fàn)圍,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深深恐懼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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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照射的範(fàn)圍逐步擴(kuò)大,已經(jīng)照射到了古萊英俊的面龐,被陽光接觸的皮膚瞬間燃燒起來,以古萊的堅毅也忍不住痛苦的呻吟了起來,不甘的仰天怒嘶吼叫著。
“兄弟,我來了!”
鍾道臨剛潛進(jìn)來就發(fā)現(xiàn)古萊這小子腦袋,正跟香爐似的冒著濃煙,眼看就要歸位,大駭下急忙脫掉自己的長袍,朝天井照射下來的光柱甩出。
趁著光柱被衣袍隔斷的短暫瞬間,“噼叭叭”一陣金屬的脆響,鍾道臨揮舞風(fēng)狼劍斬斷了捆綁古萊的鐵鎖。
古萊脫困後不是立即逃走,而是強咬牙關(guān),忍痛衝到了黑袍長老身旁,一把奪過了套在老者手指上的藍(lán)寶石鑽戒,因爲(wèi)抓得太狠,連老者的手背皮膚都被撕扯掉一塊,之後纔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鍾道臨一劍將撲來的黑袍長老逼退,伸手托起差點面朝地栽倒的古萊,背起這個已經(jīng)奄奄一息,臨死都不忘身份的伯爵大人,閃身朝城堡內(nèi)漆黑的地方衝去……
“轟隆!”
一聲沉悶的響聲傳來,緊接著是殺聲震天的嗷嗷怪叫如浪涌入,已經(jīng)奮力砸開城門的蝦兵蟹將,在一陣陣刺耳的鑼鼓伴奏聲中,鋪天蓋地的殺了進(jìn)來……
這幫只會禍害不會建設(shè)的蝦兵蟹將剛一進(jìn)來,就認(rèn)真貫徹了鍾道臨交待的“打砸搶”光輝方針,嗷嗷怪叫著見人舉刀就砍,見蠟燭就吹,看到桌臺就劈,碰到壁畫就拆…亂七八糟的開始圍著城堡內(nèi)的各個房間折騰。
就連慢吞吞的海龜都馱著鑼鼓隊進(jìn)來湊熱鬧了,這幫海里的愣主兒纔不管你這城堡有多麼古老,設(shè)施有多麼豪華,物品有多麼貴重,反正水晶宮裡的寶貝早就見多了,更不怕滿城堡的這些人見人怕的吸血鬼,除了龍王,缺根筋的螃蟹蝦米們怕過誰啊?
當(dāng)然,吸血鬼們不是沒有想過反擊,而是不知道該怎麼反擊,你說去咬那個趾高氣揚,正在呼喝指揮的螃蟹將軍吧,那根本就是一個耗子咬烏龜,壓根就沒有下嘴的地方。
好不容易有隻蝙蝠辛辛苦苦的穿越了層層截殺,剛到了螃蟹將軍面前,還沒有考慮好在哪裡下嘴,只聽到“喀嚓”一聲,螃蟹將軍若無其事的舉起大鉗子一夾,就把這隻犯上的吸血蝙蝠一分爲(wèi)二了。
螃蟹將軍望著摔在地上的吸血蝙蝠屍體,得意洋洋的晃著頭,眼中滿是不屑的目光,暗怪這黑鳥不自量力,敢惹你螃蟹爺爺。
就算是這幫妖魔鬼怪中最沒有殺傷力的老海龜,吸血鬼們也是沒轍,連人家的毛兒都傷不了,你好不容易飛過去了,人家的腦袋、四肢加那條小尾巴往龜殼內(nèi)懶洋洋的一縮,整個身子就像是一把倒扣在地上的鐵鍋,你倒是往哪咬啊?
這還不算,海龜背上馱著的那些瘋狂的鑼鼓手,纔算是真正要了這些吸血蝙蝠的老命了,蝙蝠最怕的就是聽力受干擾,這是蝙蝠的軟肋,就像人的下陰,蛇的七寸一樣,這幫瘋子般敲敲打打的鑼鼓手所製造的狂暴音波,只要是有吸血蝙蝠飛近,好一點的被巨大的噪音震昏了事,沒當(dāng)場被震神經(jīng)的都算幸運。
血族的長老們顯然也被這支突然登陸的龍王海軍給弄蒙了,眼看著這幫刀槍不入的破壞狂,吹吹打打的將城堡內(nèi)幾千年來精心收集的古物,一一摧毀,真是欲哭無淚,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惹到了這幫海里的英雄。
血族人全被這幫蝦兵蟹將鬧蒙了,哪還有工夫留意鍾道臨跟古萊。
其實,就算是血族留意也晚了,此時的鐘道臨早將古萊收入乾坤袋,已經(jīng)飛遁出百里開外了。
當(dāng)然,那幫海里的英雄仍在人家老窩鬧得興高采烈,不亦悅乎。
登上陸地的鐘道臨,找到了一個乾燥的風(fēng)蝕山洞,進(jìn)到洞內(nèi)深處草草地清理了一下野獸遺留的糞便,找了塊還算乾淨(jìng)的靠巖壁地方,將乾坤袋中的古萊解除封印,放了出來。
此時的古萊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被陽光燒燬的面容,騰騰的冒著腥臭的白氣,創(chuàng)傷深的地方已經(jīng)隱隱見骨,再也顯露不出往日的英俊,連那頭金髮都像是被野火燒過的草地,焦黑捲曲不說,還霧氣騰騰的。
被放出來的古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兩手撐地,艱難的從地上坐起,掙扎著靠在身後的巖壁,衝鍾道臨苦笑的點了點頭,也不刻意的說那些感謝話,一切盡在不言中。
“你這是怎麼了?”
畢竟是盟友,鍾道臨仍是很關(guān)心這個傲氣十足的吸血伯爵,張口結(jié)舌地說:“怎麼被陽光一照就成了這個德性?真見不得光麼?”
古萊沒好氣的瞪了鍾道臨一眼,啞聲道:“閣下要是想報我當(dāng)初諷刺你的仇,就用你的那把劍刺入我的心臟,這樣我會死的舒服點,如果你想逗我笑,好意心領(lǐng)了,我現(xiàn)在的情況實在是笑不出來,就讓我靜靜的渡過這段最後的時光吧!”
“最後的時光?”
鍾道臨眉頭大皺,上下看了看渾身冒煙的古萊,又用手拍了拍古萊的雙肩,訝道:“看起來被毀容是肯定了,就這點傷還不是那麼容易死吧?”
“你不明白!”
古萊搖了搖頭,苦笑道:“我現(xiàn)在整個身體都在燃燒,先是皮膚,再是鮮血,然後是骨頭,最後連靈魂都會燒起來,我被陽光傷的太重了,恢復(fù)得可能幾乎是沒有了。”
“幾乎沒有?那就是還有希望!”
鍾道臨暗中惋惜的搖了搖頭,表面上仍然給古萊打氣道:“只要還有一絲希望,都不能輕易放棄,是不是像你這種見不得光的人,受傷了就要吸血?我去給你抓個人過來吸一下不就沒事兒了?”
“現(xiàn)在看來,我曾經(jīng)懷疑閣下的智力還是有道理的!”
古萊剛想坐起來打趣鍾道臨幾句,剛一挺腰便痛苦的呻吟一聲,舔了舔嘴脣,狠狠嚥了口吐沫道:“我是什麼身份?隨便抓個人就咬那不成瘋狗了,再說,那根本沒用,除非……”
“除非怎樣?”
鍾道臨一聽有戲,雙目一亮,大喜追問道:“是不是要去咬你們族內(nèi)的那幾個長老?這好辦,估計現(xiàn)在你們老窩已經(jīng)被鬧得雞飛狗跳了,我趁亂去幫你抓幾個過來還不是探囊取物般輕鬆!”
“不,那些老傢伙還不夠資格!”
古萊搖了搖頭,突然射向鍾道臨的目光中,包含了某種另後者極爲(wèi)不安的東西,卻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只聽古萊語氣忽然變得有些狂熱:“只有閣下的血才能讓我恢復(fù)過來,也只有閣下的血能讓我突破‘夜蝠’的境界,也只有…”
古萊激動的話語尚未說完,鍾道臨就“咕咚”一聲,嚇得一屁股坐翻倒地,眼睛睜得大大的,射出了駭然驚懼之色,頭皮發(fā)麻道:“你不是想咬我吧?”
鍾道臨忽的恍然大悟,這纔想清楚了古萊剛纔盯著自己的那種感覺是什麼,那就像是從沙漠裡面的走出來的乾渴旅人突然看到了甘泉,就像是被餓了三天三夜的飢餓囚犯見到了紅燒雞腿,怪不得自己覺得這道眼光火辣辣的,原來這小子想咬人啊。
“嗯,要是我也不會答應(yīng)。”
古萊明白鍾道臨怕什麼,暗歎一聲,渾身升起了莫名的無力感,艱難擠出來一個苦楚的笑容道:“記得當(dāng)初我跟你所說的麼,利益,這不符合你的利益,所以我無法強求和干涉符合你利益的那個…否定的答案。”
說著,古萊伸出他那個即使是昏迷中,也一直緊緊攥著的右手,亮出手心的那顆藍(lán)寶石鑽戒,衝鍾道臨笑了笑:“這個送給你,除了我的情人,這是我第一次送禮物給男人,請接受這個禮物,它能夠見證我們這段短暫的友誼。”
鍾道臨沒有伸手接過這個禮物,皺眉道:“爲(wèi)什麼不送給你的族人…或是傳人?”
古萊苦澀的笑了,搖頭道:“現(xiàn)在的血族內(nèi)沒有人能有資格擁有它,等到有人擁有這個資格的時候,自然會找你要回來的,不管你或你的後人在哪裡,不論有多遠(yuǎn)!
“唉,說得好聽,原來不過是讓我保存!”
鍾道臨自嘲的笑笑,忽然神情轉(zhuǎn)爲(wèi)嚴(yán)肅,盯著古來漸漸失神的雙眼,沉聲問道:“如果你有能力制服我,嗯…或者說有機會在不引起我注意的時候吸我的血,你會這麼做麼?”
“一定會的!”
古萊聞聲,沉沉的點了點頭,認(rèn)真道:“即使現(xiàn)在我都沒有放棄尋找這樣的機會,如果現(xiàn)在能夠制服你,我會毫不猶疑的撲上去咬一口,直到把你的血吸乾!”
說著,脣角又展露出了那久違的迷人笑容:“別忘了,親愛的,那符合我的利益。”
鍾道臨心中一沉,沒有隨著古萊笑,沉默了好久才緩緩點頭道:“你小子很無情,卻不虛僞,如果我讓你吸血的話,會發(fā)生什麼後果,我是說針對我而言。”
“很難說!”
古萊喘了幾口粗氣,艱難道:“最壞的結(jié)果就是你成了我的‘兒子’,擁有你這樣強大力量的人,是我夢寐以求的傳人,可惜你太老了,否則你將有資格成爲(wèi)下一個血族伯爵,不用你所說的刻苦修煉,就能夠長生不老。”
“我對你們見不得光的生活沒興趣!”
鍾道臨恨聲道:“那還不如死掉,除了這個,還會出現(xiàn)什麼結(jié)果?”
“不,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古萊精神一振,又有些開始狂熱道:“你的血加上我的血,說不定能夠突破‘夜蝠’的境界,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我們可以不論白晝黑夜的活動,不再懼怕陽光,力量成倍,甚至數(shù)十倍的增長…到那個時候,我們就是活著的神…就是…”
“別說這個,回答我剛纔的問題,還有什麼後果?”
鍾道臨不耐煩地出言打斷了古萊的幻想。
古萊由於剛纔太激動,又開始劇烈的喘氣,頹然道:“還有一種結(jié)果,那就是你將從此有著對鮮血的極度渴望,嗜血的渴望,渴望毀滅,渴望摧毀一切,憎恨一切,甚至渴望毀滅自己,憎恨自己……你將從此生活在無盡的黑暗中,憎恨光明的一切……就像現(xiàn)在的我一樣。”
說著,古萊臉上出現(xiàn)了某種神聖的光芒,喃喃道:“但是一旦衝破,就像我說的那樣,我們將成爲(wèi)神,活著的神,甚至有能力去毀滅那些道貌岸然的神……”
“陰極生陽,魔極即道。”
鍾道臨被古萊的一番歇斯底里同樣弄得喃喃自語起來。
兩個人一個是快歸位,仍不把自己的命當(dāng)回事兒,另一個則跟對方討論著咬自己的問題,兩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瘋癲的意味,或許像他們這樣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點瘋。
“你咬我吧!”
鍾道臨猛地一咬牙,目光堅定的吐出了這麼一句,衝古萊喃喃道:“這是個體驗的機會,我之所以跑這麼遠(yuǎn),就是爲(wèi)了尋找那個未知……”
古萊不知道鍾道臨瘋瘋癲癲的在嘀咕什麼,只是嚴(yán)肅的重新問了一遍:“你真的確定麼?你可以不這麼做,一旦決定,你就將承受一切不可預(yù)知的後果,你…確定麼?”
“嗯!”
鍾道臨沉沉點頭,儘管心中有著不確定,表面卻強展歡笑道:“快點,以防我一會兒改主意,我的時間很緊,出來幾個月了,該找的東西還沒有找到,你在耽誤我的時間…我是什麼身份啊,等你?”
古萊聞聲淚光閃動,雙目中射出了感激而又複雜的光芒,沉聲道:“如果我這次死不掉,一定幫你找到所要找的東西,這是我對閣下…不…按東方的話來講,這是兄弟間的一個承諾……我今生唯一作出的一次承諾……”
說罷,猛然翻出兩顆白色的獠牙,咬中了鍾道臨的脖子。
鍾道臨先是疼的一皺眉,緊接著像是什麼都沒有發(fā)生過的閉上了眼,靜靜感受著鮮血從自己脖子,流向古萊體內(nèi)的過程……
如果這就是走向死亡,那麼死亡的感覺也不過如此,沒有恐懼,沒有不捨,沒有迷茫,甚至還有一絲迎接未知的興奮……
正像古萊說的那樣,死亡的感覺…的確…很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