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位于我國西南邊陲,地形復(fù)雜,氣候豐富多樣。提起云南旅游,大多數(shù)人都會想起麗江古城。殊不知,這羅平的油菜花海也是旅游勝地。”岳凱在長途巴士上對著俞之兼侃侃而談,“每年春節(jié)過后,羅平就是油菜花的海洋,20萬畝的油菜花在羅平壩子爭相開放,那片一望無際的金色,保證讓你忘了一切煩惱。”
“你是旅游社的托兒吧。”俞之兼繼續(xù)抱著本本查看著是否有委托留言。
“你的工作應(yīng)該能去很多地方吧。這職業(yè)有這么賺錢?我看你生活不錯。”岳凱掃了眼俞之兼的筆記本,停止了旅游介紹。
“羅平還沒去過。”俞之兼淡淡地說道。
岳凱又興高采烈地背誦著他搜刮了幾天的旅游資料。
俞之兼頭上的某邪物抖了抖,繼續(xù)在俞之兼頭上安靜地睡覺,車上的乘客當(dāng)然是看不見它的,乘客們自然也不會察覺,他們的頭上,巴士的頂上縮著一只白色的烏鴉。
清秀綿延的山巒,點綴在無垠的金色花海中,偶爾再穿插出俊秀的河帶。置身于這片花海的俞之兼二人加上鴉和某邪物,久久未能言語。
“太美了。孤想在這里安家。”某邪物率先說話,從俞之兼的頭上跳到岳凱頭上,在跳到油菜花中,又跳會俞之兼頭上。
“那過幾天我們走了,你就留在這里。”俞之兼馬上同意。
“小俞俞,你也太無情了。孤和你朝夕相對這么多天,你難道一點情分都沒有?”邪物不滿的在俞之兼頭上跳躍。俞之兼抓下黑團(tuán),貼上符紙,塞在口袋里。
“這樣也不好吧。”岳凱有點同情某邪物。
“過個幾分鐘再放它出來,讓它冷靜下。”俞之兼拍拍口袋,某邪物沒出一點聲音,想必連說話都禁止了。
“小俞,你和鴉能陪我來真是太好了。”岳凱難得的輕聲細(xì)語,竟還略帶了傷感,“除了上大學(xué),我就沒離開過家。上次神農(nóng)架……這次真的很開心很輕松。就是死了也無所謂了。”
“你在傷感什么啊。”俞之兼拍了拍岳凱的肩膀,“以后有時間可以再去別的地方。”
“就怕沒有機(jī)會。”岳凱嘆氣,不等俞之兼開口,他便轉(zhuǎn)向了褐色漢服的鴉,“人形的你話還真少,為什么烏鴉的真身就那么聒噪。”
“人形自然還是要有人的修養(yǎng)。”輕輕一笑。如果是鴉的形態(tài),一定會跟岳凱爭辯抬杠。
“雙重人格。”岳凱撇撇嘴,“你不是人,雙重鳥格?雙重妖格?”
鴉只是微笑著看著岳凱,伸手摸了摸岳凱的頭。
俞之兼看著他們,想要說些什么,只是指了個方向,“從那兒順著多依河走過去,就是多依寨,那里應(yīng)該有住宿的地方。”
多依寨是個小寨子,總共就幾十戶人家,人口屬于布依族。多依河作為旅游景點開放后,多依寨也多了好多游客。但是游客是不能住宿在此的,多依寨到了晚飯時間左右,就開始拒絕游客參觀。
俞之兼和岳凱也是央求了寨主多時,才被允許住在寨主家中。
“小兄弟,不瞞你說,這個寨子附近住著妖獸,非寨中人我們不敢留宿。”寨主的兒子曲多義大不了俞之兼幾歲,喝了點酒后就拉著俞之兼和岳凱說話,“這個妖獸其實就是一種雕,不過比起普通的雕,它頭上長了角。它的叫聲就像奶娃娃的哭聲。有時候半夜叫,嚇人啊!兇猛著,人一靠近,它就啄人。”
“沒人管嗎?”岳凱來了興趣,長角的雕真沒見過,“長角的雕應(yīng)該是新物種了,應(yīng)該很多人感興趣。”
“主要是這妖獸神出鬼沒。出現(xiàn)之后就馬上不見了。我們抓不到。”寨主兒子打了個酒嗝,“有幾次相關(guān)部門來了人,倒是看見過的,那妖獸一會就不見了,而且只要有外人進(jìn)寨,它也不叫了。來人認(rèn)定那就是普通雕,那個角也是我們弄上去的。每次等那些人走后,我們這就死了人。送到縣醫(yī)院,檢查是心臟麻痹,猝死了。我們知道肯定是妖獸干的。所以我們也不敢再上報。”
“每次有外人留宿就會死人?都是死于心臟麻痹?”俞之兼問道。
“不是。外人留宿,如果看到了妖獸,一靠近,妖獸會啄人。這人傷了,自然就有相關(guān)部門來檢查,然后捕捉傷人的雕。雖然捉不住,也就是因為捉不住,等這些人一離開,寨子就有人死。不留宿外人,是怕這兇禽傷人。”
俞之兼不再說話。
曲多義也歪一邊睡著了。
“這雕會不會是像鴉一樣。”岳凱戳了戳曲多義,確定完全沒反應(yīng)后輕聲說道。
“我倒是聽說過這種妖獸。”俞之兼透過窗看向遠(yuǎn)處的深山,“蠱雕。”
“有這種雕?沒聽說過。”岳凱搖頭。
“不是雕,上古異獸。山海中記載,有一種水獸,長的像普通的雕,頭上有角。發(fā)出聲音如嬰兒啼哭,食人。”
“山海經(jīng)?那個不是瞎掰的?”岳凱更疑惑了。
“沒人見過,自然認(rèn)定是假的。所以那些部門也就不信,會真有神話書里的異獸。”鴉輕聲笑道,“你之前相信烏鴉能變成人嗎?”
“也對。難道那人真被這個妖獸吃了?被吃的不是應(yīng)該血肉模糊,四肢不全嗎?”岳凱咽了咽口水,有些惡心。
“你以為那些異獸和豺狼虎豹一樣?”俞之兼想起野生動物園餓虎撲雞的場面,也覺得有些反胃。
“是不是蠱雕?人是不是妖獸吃的還不一定。你們先別惡心。”鴉看著岳凱,搖頭輕笑。
“小俞俞,別怕,管它是什么,孤一定保你周全。”某邪物在俞之兼眼前跳來跳去。
俞之兼抬手一揮,把邪物打向窗外。反正普通人也看不見。
“亂丟東西可不是好習(xí)慣。”清脆細(xì)膩的女聲從窗外傳來,“就算砸不到人,嚇不到人,砸到孤魂野鬼,嚇到妖魔鬼怪,也是不好的。”
俞之兼等人看向窗外。
一個身著布依族傳統(tǒng)服裝的漂亮女人站在窗外三尺處。不遠(yuǎn)處來往的寨民卻根本沒有看該女子一眼,幾個追逐嬉鬧的兒童竟穿過這女子的身體跑過。
女子手上握著剛被打飛出去的某邪物,不時地向上丟,接住;再向上丟,再接住……
“放開孤。討厭的女人。管你是什么東西,只要是女人,孤就討厭。”邪物叫嚷著。
“笨蛋。你不是會飛嗎?”岳凱大叫。
引來周圍的寨民側(cè)目。
“對不起,我練聲,過幾天要去拍戲,我找感覺。”岳凱訕訕地縮了縮脖子。
女子緊緊地盯著岳凱。
鴉把岳凱向后拉,自己站在岳凱身前,冷冷地說,“你是‘疆域’的?”
女人嫣然一笑,將邪物丟回到俞之兼懷里,消失無影。
“‘疆域’是什么地方?鴉,你好像很生氣。”岳凱看了看俞之兼,俞之兼表情很凝重,又輕輕地拍了拍鴉的背。
“那個女人絕對不是人,孤在她手里根本就動不了。”某邪物在俞之兼懷中輕微滾動了下。
“‘疆域’就是人類所說的陰陽界。”鴉恢復(fù)了一貫的清淡溫和。
“陰陽界的鬼怪可以隨意來人界?”岳凱很疑惑地問,“小俞可以收了她嗎?”
“‘疆域’里能隨意來往人界的,大概只有維持三界秩序的‘疆域’管理者——鬼罌。”俞之兼沒有說話,鴉回答著岳凱的問題,“它們的原形沒人知道,執(zhí)行任務(wù)時,殘忍,嗜殺,冷漠。小之對于它們,就像螞蟻對于你。”
“呃……這么厲害?”岳凱下意識的在地上找螞蟻。
“既然鬼罌來這里,說明這里有破壞三界秩序的因素。”鴉說著,看了眼岳凱,又看了眼俞之兼。
“別亂猜,靜觀其變。”俞之兼看了眼呆傻傻不知想什么的岳凱,故作鎮(zhèn)定地說道。
這一晚,除了蜷在俞之兼的懷里一動不動的某邪物,其他兩人一妖都翻來覆去各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