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什麼?”顧天瑜嘲笑道,“李淑華,你知不知道,這世界上,有些錯誤是不能犯的。因爲……你根本連改正的機會都沒有。”
李淑華仰起臉,憤怒而驚恐的望著顧天瑜,顧天瑜卻沒看她,而是巧笑而意味深長的望著遠處嫋嫋娜娜的兩個人。顧婧琪和姜月華被那清淺而又含笑的眸子一盯,立時覺得周身發(fā)寒,特別是顧婧琪,她望著跪在地上的李淑華,知道如果再不行動,那麼總有一天,跪在那裡的便是她。
“來人,將淑妃拖下去!”公子玉簫再次命令道,而這一次,李浩然沒有動手。他跪在那裡,終於明白爲何沈墨濃剛剛沒有動手,因爲,這一切都是他們設計好的。
李淑華被毫不留情的拖走,而李浩然自始至終巋然不動,等待公子玉簫的宣判。
果不其然,公子玉簫上前一步,語氣淡淡道:“衆(zhòng)侍衛(wèi)聽令!”
“末將在。”
“鎮(zhèn)國大將軍李浩然,蔑視國法,擅自離守,包庇罪犯,欺君罔上,今日起,革職抄家,打入天牢,聽候發(fā)落!”公子玉簫語氣冷硬,所有人微微發(fā)愣,隨即才走向李浩然。
這時候,顧婧琪和姜月華姍姍而來,一左一右圍住公子玉簫,臉上滿是憂色。沈墨濃無聲上前,輕巧利落的點了李浩然的穴道。
顧天瑜無聲退後幾步,想看看這兩個女人又想做什麼。
顧婧琪先一步開口道:“皇上息怒啊。李將軍爲人剛正不阿,又是飛虎軍的統(tǒng)帥,若皇上這樣輕易罰他,那飛虎軍必有怨言……”
姜月華也點點頭,斂眉道:“皇上……三思而後行。”
公子玉簫有些不耐的望著這兩個女子,偏偏不能生氣,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顧天瑜,顧天瑜努了努嘴,隨即譏誚道:“皇后娘娘,琪美人,你們兩個的意思,是說皇上不該懲處李將軍?”
姜月華正色道:“本宮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此事……疑點頗多……”
“疑點?呵……什麼疑點?”顧天瑜最受不了她那一本正經(jīng)的嘴臉,特別是在得知她與歐陽少衡的事情後,“皇后娘娘是覺得,我顧天瑜已經(jīng)飢渴到需要給自己下藥,勾引男人的地步了?”
姜月華憤怒的瞪著她,許久以來的矜持終是被激怒,然而,此時公子玉簫已然動怒,她不敢再說什麼,只是聲音低低道:“臣妾,只是怕皇上不利。”
“此事請皇后放一百個心。”顧天瑜再次斬釘截鐵的打斷他的話,轉(zhuǎn)身,驕傲的揚起下頷,眼眸微瞇,凝視著一直靜默站立在那的沈墨濃,“我相信,皇上已經(jīng)找到了一個完美的繼任者。”
顧婧琪與姜月華同時擡眸,眼眸中滿是訝異,公子玉簫點點頭,沉聲道:“沈墨濃聽令!”
沈墨濃輕撩起衣襬,利落下跪,淡定從容道:“臣在。”
“自即日起,沈墨濃繼任罪臣李浩然鎮(zhèn)國大將軍之位,統(tǒng)帥飛虎軍!”
“臣……領旨!”沈墨濃此時哪裡還是那個文弱書生?他起身,原本淺淡的容顏在陽光下越發(fā)辨認不清,然微微拂動的衣襬,像是越過陽光一般。
顧婧琪慘白了一張臉站在那裡,她望著此時施施然起身的沈墨濃,看著他那熟悉的容顏,喃喃道:“表哥……”她搖搖頭,不可置信道:“皇上,表哥他根本不會武功,他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鎮(zhèn)國大將軍……他不適合的……”
一句話說的斷斷續(xù)續(xù),她發(fā)抖的拉著公子玉簫的胳膊,要知道,若沈墨濃真的成了鎮(zhèn)國大將軍,那麼,就連她也保不住他。到時候,顧知秋怕是會想方設法除掉他了。
公子玉簫轉(zhuǎn)過臉,鳳眸中滿是笑意,他自然的將她的手從袖子上拿下來,款款來到顧天瑜身邊,攬著她的腰,聲音清淺道:“誰說沈大人不會武?”說罷,望向沈墨濃道:“沈大人,要不……你現(xiàn)在在衆(zhòng)人面前展示一番?”
衆(zhòng)人均把目光投向沈墨濃,沈墨濃淡淡掃了一眼顧婧琪,原本溫和的眼底此時一派冷清,眼底更是帶著幾分嫌惡,毫不客氣道:“有這種時間,倒不如讓小臣現(xiàn)在便去飛虎軍營。”
顧婧琪被那目光望的失魂落魄,她搖搖頭,想要說什麼,卻在看到公子玉簫冰冷的目光時,再不敢多說一句。
姜月華站在那裡,眼眸一眨不眨的盯著顧天瑜,顧天瑜猶自漫不經(jīng)心的把玩著公子玉簫的一縷細發(fā),似是周圍一切都與她無關。
“哈哈,沈?qū)④娝詷O是。”公子玉簫心情大好,當初,顧天瑜是想他將李浩然收爲己用。然而,後來他們查清楚一件事情,便決定找機會將李浩然給廢掉。而認不清形勢的李淑華,這次自然幫了他們大忙。
沈墨濃沉聲道:“既如此,下官告退。”
他躬身行禮,在公子玉簫頷首以後,直起身子,目光復雜的望了顧天瑜一眼,顧天瑜淺笑著望著他,然他心中五味陳雜,連擠出笑意都沒有力氣,只匆匆垂眸,便疾步離開了。
顧天瑜的笑僵硬在那裡,公子玉簫垂眸,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沒事。
而一直站在樹下的歐陽少衡,此時正凝眸望著相擁而立的兩人,面具下的一雙眸子帶著幾分淡淡憂傷。
姜月華遠遠望著他,想起那日,他們站在那條狹長道路上,他說的那些涼薄的話語,心底忍不住難過。瞧,他以前只專注於她的目光,此時正如紫藤攀爬一般,恨不能一寸寸緊緊纏繞攀爬到另一個女子的心底。只可惜,那個女子的心,如一堵堅硬的牆,將除了公子玉簫外所有人的都隔絕在外面。
似是感受到了姜月華的目光,歐陽少衡微微側(cè)過臉,輕輕掃過她,下一刻,他便行禮,告辭離去。
“你還在生他的氣?”望著歐陽少衡蕭條的背影,公子玉簫蹙眉問道。
顧天瑜沒有回答,只是掃了還站在那裡,毫不知趣的兩人,淡淡道:“皇上,我們走吧。”她的語氣有些嚴肅,特別是在望向公子玉簫時。
公子玉簫望著她突然的肅穆,心中警兆大生,但依然點點頭,牽著她便離開了。
姜月華望著公子玉簫,思量著他剛剛的話,歐陽少衡惹顧天瑜生氣了?想及此,她咬咬脣,眼眸微瞇,生氣?她有什麼資格生氣?迄今爲止,所有能左右國事風雲(yún)的男人都愛上了她,她還有什麼資格生氣?
顧婧琪望著此時空蕩蕩的玉華殿,軟軟的坐了下來,悽清的扯起一個蒼白的笑容道:“難道……連老天爺都不幫我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