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朵啊納朵,你當真不知道我這巫師算不出你在哪里么?只可惜,我可沒打算要你繼續(xù)活著,這鐸鐸族的圣女,將是我納蘭玉珠!
死去的納朵大概死都不會知道,自己在這世界上還有個雙胞胎姐姐。納蘭玉珠,這個從小便被居心叵測之人偷偷藏起來養(yǎng)大的女子,她吃過無數(shù)的苦頭,因而渴望榮華富貴,渴望得到權(quán)勢和地位。
在納朵逃脫的那一刻,納蘭玉珠終于被從狹隘陰暗的小黑屋中接了回去,那時,她是個被人綁了,強行占有的可憐女人,她穿的是打著無數(shù)補丁的粗布麻衣,吃的是別人家看都不愿意看的糟糠,所以,當她得知自己原來是鐸鐸族的公主,自己還有個妹妹,在她最悲慘的時候,卻坐享榮華富貴,所以,她恨這個妹妹。
盡管,她所遭受的一切,根本不是納朵所造成的,然而內(nèi)心的不平衡感,讓她對這個妹妹除了恨和妒忌外,別無其他。
轎子來到半路上,一人突然匆匆趕來,興許是太慌張,行禮之后他便慌張道:“于公公,那囚犯的面皮突然掉了,露出的臉竟然和賢妃娘娘的一模一樣……”
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
歐陽少衡驚愕之后,便是滿滿的慍怒,這面具除非用特定的藥水浸泡,才能拿下來,而今,他們究竟對她做了何等殘忍的事情,才讓那面具掉下來?
于忠也有幾分驚訝,他本以為那會是顧天瑜的臉,沒想到,竟然會是另一個女人的,這倒讓他一時間有些無措,不過只是短短幾秒,他便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旋即,他的眼底泛起冷光。看來,這次顧天瑜是不死也得死了。
張皓軒本來就云里霧里的,聽到這個,現(xiàn)下更加的糊涂。如果他知道這云升就是顧天瑜的話,不知道他會選擇幫于忠,還是幫顧天瑜呢?
公子玉簫坐在轎子里,驚怒交加,慍怒道:“誰敢動她一分,朕要你們死無葬生之地!”他是真的要瘋了,這一次他怎么也想不到,于忠竟然會趁著自己臥床時作出這等事,雖然他知道于忠這是為了自己好,可是……因為這關(guān)系到顧天瑜,所以,他無法原諒。
“快點!”公子玉簫焦急催促道,轎夫們忙又加快了腳步,緊接著,公子玉簫那壓抑的低咳聲便回蕩開來。
那侍衛(wèi)聽到公子玉簫的怒吼,臉色發(fā)白,不可置信的望著那越走越快的轎子,旋即兀自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突然覺得自己命不久矣。
此時的天牢內(nèi),剛剛經(jīng)受過一次毒打的納蘭雄,被半死不活的吊在那里。即便如此,他還是吃力的別過臉去,死死盯著顧天瑜那張半邊黔紋半邊清晰的面容。他那陰森的眼底滿是驚怒,幾次要開口說話,卻因沒有力氣而發(fā)不出聲。
自己被一個女子玩的團團轉(zhuǎn),他納蘭雄如何能忍受得了這口惡氣?然而,更讓他奇怪的是,顧天瑜為何要與他合作,卻還要隱瞞身份?她又怎么會和歐陽少衡、沈墨濃二人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而她和自己合作,真的只是為了替沈墨濃報仇么?還是,她根本就關(guān)心族人,只是不想將自己獻給皇上?
正想著,突然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響,鐵門被打開,旋即,只聽眾人高呼“吾皇萬歲”,下一刻,踉蹌而急躁的腳步聲傳來。
公子玉簫不待轎子停好,便已經(jīng)掀簾而出,他的面色比剛剛更加難看幾分,只那一雙流光溢彩的鳳眸熠熠生輝,望著破敗不堪的天牢大門,他的心似被毒蛇咬了一口般的痛。
拂開于忠要扶他的手,他踉蹌著腳步,卻異常迅捷的往天牢內(nèi)走去。歐陽少衡忙上前攙扶,兩人相顧無言,唯有更快的往前走去。
納蘭雄吃驚的望著這樣的公子玉簫,他看得出,公子玉簫的身子還很虛弱,不由嗤笑,難道就那么急著要審訊他們么?
不過,他錯了。公子玉簫根本連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只是徑直往他隔壁的牢房走去,而他剛要好奇觀望,卻覺鼻尖傳來淡淡香氣,下一刻,他已經(jīng)閉上眼眸,昏厥了過去。
公子玉簫怔忪不語的站在那里,他不斷的顫抖著,目光中滿是震驚,望著此時懸于半空中,烏發(fā)散亂,渾身血跡斑斑凌亂不堪的顧天瑜,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歐陽少衡同樣驚愕的站在那里,從寢殿出來,他便覆了面具,所以,他那因震驚的表情無人得知,唯有那兩瓣緊抿著卻微微顫動的唇,昭示著他此時那鉆心的痛。
“天瑜!”反應(yīng)過來的公子玉簫一掌將牢房的鐵鎖劈開,因為傷勢在身,他運氣之后,臉色又灰白了幾分,然而,他不管不顧,沖進牢房后便強行飛身而上,運用內(nèi)力將四條捆綁她手腳的鐵鏈震開,顧天瑜直直墜下,公子玉簫堪堪抱住她的身子。
兩人落地生風(fēng),公子玉簫跪在那里,懷中抱著氣息如游絲的顧天瑜,還未說話,他突然“哇”的吐出一口血,緊接著,四周的一切便開始天旋地轉(zhuǎn)起來。
“皇上!”四周聲音涌動,然而,公子玉簫已經(jīng)沒有一絲力氣再去回應(yīng),他一手抱著顧天瑜,另一只手,死死地抓著她冰涼的右手,似永遠都不會松開。
獄卒們早已經(jīng)嚇傻了,歐陽少衡面色倉皇,為兩人把脈的手都開始顫抖,于忠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一步,無奈之下,他只好命人,將顧天瑜與公子玉簫一同帶出天牢。而張皓軒傻站在那里,還在因那一句“天瑜”,恍惚出神。
宮中亂作一團。
好不容易醒過來的皇上再次昏迷的消息,如無縫不鉆的蒼蠅,自宮中傳出宮外,一時間人心惶惶,而早就被收復(fù)的邊境地帶,也開始不安分起來。
已經(jīng)幾日未休息的歐陽少衡,此時依舊繃緊了弦,他將公子玉簫丟給御醫(yī),因為公子玉簫的毒已經(jīng)逼出,他如今只是需要調(diào)養(yǎng),而今日是因為動了真氣,又是在盛怒之下,才會不斷咯血,最后暈厥。所以,這些讓御醫(yī)來做便好。
顧天瑜卻不同,當所有人看到顧天瑜時,都忍不住蹙了眉,眼底均泛起無限的同情。于忠也萬萬沒想到,得了他命令審訊顧天瑜的獄卒,竟然會如此殘忍的對待一個女子。此時她的身上,臉上,幾乎無一處完好,一道道猩紅的傷口,讓人覺得她簡直是從煉獄里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