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總是一副笑呵呵模樣的戰北無極,顧天瑜突然很心疼他。然而,她也很慶幸,至少,若是別人,在遭受那樣的對待和打擊后,想到的定是報復,定是能掌握一切,然后,如當年戲耍他們的人一樣,狠狠的將他們戲弄一番。
然而,戰北野與戰北無極二人,雖生長于無情的帝王之家,性格雖完全相反。然,他們均愿拋卻至高無上的權力,并且互相扶持,互相安慰,一路相伴走到而今。
戰北野望著神情有些許落寞的顧天瑜,心情越加煩躁。他不喜歡,別人對自己的經歷表現出一分同情,更不希望誰將他當做是善良的男人。遂,他款款來到桌前坐下,淡淡道:“該說的,我也說了。而今,你我都知道了對方的秘密,云升姑娘,希望你答應本王,無論你查到了什么,永遠都不要讓無極知道。”說至此,他垂下眼簾,默默攥緊拳頭,“至少,不要讓他知道,他的生父是誰。”
顧天瑜重重頷首,眸中滿是篤定,淡淡道:“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他再受一次傷害。”
戰北野望著眼眸中滿是肯定的顧天瑜,不知為何,他們相處只有短短幾個時辰,他卻十分信任這個女子,在他眼中,顧天瑜甚至不屑于在他面前,說一句謊話。
至少,他需要她坦誠的,她一句也沒有妄言。興許,這只是戰北野對顧天瑜的信任,只是,而今的他不認為自己該去懷疑。
“既然如此,現在,我們便來談談正事。”戰北野冷聲道。
顧天瑜蹙眉,“正事?”顧天瑜挑挑眉,沒想到,戰北野這家伙說了這么久的傷心事,竟然還沒被她給忽悠過去。她可沒有真的想和戰北野合作啊,即使現在戰北野是真的存了要幫她的心思,她卻并不認為,自己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讓從來不與人為善的戰北野,為了她兵戈鐵馬。何況,從她這么久以來的經歷可以看出,任何一個和她走的太近的男人,都沒有好下場。
戰北野微微頷首,看到顧天瑜的表情,他多少有幾分落寞,也慶幸自己真的沒有被美色沖昏了頭腦,不然,他險些被這小狐貍戲耍了。
說什么聯盟者,至今為止,顧天瑜只是坦白了自己的目的而已,至于她的發現,她的計劃,戰北野都一無所知。不過,他自己也是什么都沒說。這樣一來,他們兩個也算是扯平了。
“說說你在皇宮里的發現吧。”戰北野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問道。
顧天瑜微微一愣,旋即明白過來。以她這幾個時辰以來和戰北野的相處來看,戰北野絕對不是會食言的人,既如此,能得到戰北野的幫助,于她而言絕對百利而無一害。
思量片刻,顧天瑜方緩緩開口道:“關于王后和張公公,郡王知道多少?”
戰北野望著她,眼底閃過一抹贊許:“沒想到張公公那個老狐貍,竟然也能讓你一眼看穿。”
顧天瑜含笑道:“謝郡王夸獎。我們家鄉有句話叫‘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單怕豬一樣的隊友’,郁藍明對張公公表現出的害怕,太過明顯。我若真的察覺不到,又如何妄圖這西涼天下?”說罷,她目光沉沉的望著戰北野,躊躇道:“可是……張公公真的是……”
戰北野不等她說完,便蹙眉搖頭道:“不一定。”
顧天瑜的心,終于稍稍寬慰。戰北野的表情卻依舊僵硬:“一來,張公公入宮在郁藍明之后,那時無極已經出生,而來,張公公的年紀和長相擺在那里,郁藍明那個虛榮的女人,是不會將自己賣給一個又老又丑又沒有地位的人的,三來……本王找人查過他,然根本查不到一絲蛛絲馬跡。他的過去,似從未存在過一般。”
顧天瑜安靜聽著戰北野的分析,黛色柳眉始終微微蹙起,待戰北野說完,她搖搖頭,淡淡道:“這也不一定。”
“怎么說?”戰北野眼眸微瞇,如鷹隼般鋒利的眸子里,似因倒映著顧天瑜那雙水波流轉的眸子,而多了幾許柔情。
顧天瑜單手撐腮,仔細分析道:“第一,如你所說,郁藍明是很虛榮的女人,能讓這個女人害怕的人,要么掌握了她最大的秘密,也就是和別的男人偷情生子。然而,郁藍明為西涼王后,當年張公公在宮里,該是一個無名小卒,試問,郁藍明想置一個剛入的宮太監于死地,難么?可是,她非但沒有殺人滅口,還任由甚至幫助張公公,一路爬到了太監總管的位子上,可能么?”
戰北野垂眸不語,然那波瀾不驚的眸子中,此時又陰沉了幾分,可見,他贊同顧天瑜的說法。
“第二,我并不認為,沒有靠山的張公公,真的能一直壓迫著郁藍明,所以,他的身后,定有什么厲害的角色,要么,那些是他培養的人,要么,有一個是他效力的人。依照我看,張公公更有可能是操控一切的人。”
戰北野抬眸,望著面色認真的顧天瑜,不禁佩服她的心思縝密,他微微頷首,在顧天瑜那質疑的眸子中,乖乖承認道:“你說的沒錯,前段時間,本王的人發現,張公公與一座花樓里的老鴇,有秘密傳書。而那老鴇,靠的卻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位高官。”
顧天瑜挑了挑眉,花樓?唔,來到古代她可一次花樓都沒去過啊。所有穿越小說里,女主必然會游玩的地方,怎可缺了她?不過如今,她只是將這想法埋在心中。
“你應該有派人去查吧。”顧天瑜淡淡道。
戰北野面色又暗了一分,他單手揉了揉眉心,頗有些無奈道:“我用盡一切辦法,送過不少人進入那家花樓,只可惜……無一人成功。”
顧天瑜微微頷首,倒是對這個結果并不驚訝:“他們既然能隱蔽這么多年,才被你們發現,便代表他們的勢力,遠不是你能想到的那么容易滲透的。”說罷,她眸光微涼,補充道:“還有,至于張公公的長相,我并不能確定,那就是他的臉。”
戰北野端著茶盅的手微微一抖,旋即他搖搖頭,篤定道:“你是說,他可能帶著人皮面具?不過,沒有什么面具,在被刀劃開后,還不會流血的。我試過,那的確是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