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之尋的回避還是沒能逃過三丫的眼睛,她難過地收回目光,低頭說:“沒有,我們這窮山辟水的地方,郎中怎么肯來,平日里大家都是向李老板買一些草藥備著,萬一染個風寒、頭痛腦熱什么的,也好自己煎了吃。豆豆爹就是因為找不著大夫,一直久咳不止才患上癆病死了。”
段之尋又問:“那村子里可還有別的男人來過?”
“除了李老板,就是不遠處道觀里的王道長和他的兩個徒弟了,再有,也就你們幾個了。”三丫說著,又忍不住向段之尋看去,說道,“王道長是去年三月才到我們這來的,也就是豆豆爹死了沒多久,當時正巧趕上村里的家畜全死了,大家還請他到村里做了幾場驅(qū)鬼的法事。也是王道長告訴我們,這一切的異象都是因豆豆爹而起的。”
晨曦雪聽了,冷笑道:“這道長還真是奇怪,哪里好去不去,偏偏要跑這窮山辟水里來。”
三丫趕緊說:“王道長說這的風水好,是難得一見的仙緣脈,在這修道,可以助他早日成仙。”
一聽就是個江湖騙子,什么得道成仙,都是糊弄人罷了。不過,說到這王道長,倒是讓晨曦雪想起了昨天傍晚三丫那未講完的挖墳破棺,于是對三丫說道:“對了,趁著你大嫂不在,你趕緊將昨天傍晚那還未講完的事,一并都講了,省得我們惦記。”
三丫點了點頭,欲開口時,卻忘了自己昨天說到哪了,于是撓著腦袋開始拼命回顧。
朱楠見狀,嘆了口氣,提醒道:“你昨天說到,全村的男丁冒雨前去后山挖墳破棺,我們現(xiàn)在想聽聽而后發(fā)生的事情。”
三丫沒想到他們對這事如此上心,但也好奇,他們既然上心了又為何不肯聽她的勸阻,執(zhí)意要住劉進婆婆家里?
她總覺得他們與常人不同,那種超然的氣質(zhì)更是常人可遇而不可求的,或許他們這么做,自有他們的道理,于是她想了想,就接著
昨天那還未講完的,繼續(xù)說了下去:“棺木挖出來后,大家正準備扛起鋤頭破棺,劉婆婆卻跑來了,她用身體護在棺木上,不讓大家靠近,說挖墳已是對死者的大不敬,破棺就更是有損陰德了,會遭到報應(yīng)的。可想起村里的怪事,大家都聽不進她的勸阻,一心只想著將棺木捅破,讓豆豆爹魂飛魄散,永遠也不能在人間繼續(xù)作祟。于是,他們便將劉婆婆拖開,不顧她的再三勸阻,舉起鋤頭就準備破棺,就在這時……”
三丫突然停了下來,沒在繼續(xù)往前說,只見她著低頭緊緊咬住自己早已因恐懼而緊握成拳的手指,她的不安和害怕,讓晨曦雪更是期待接下去所發(fā)生的事情。
她上前拉開已被三丫咬出牙印的雙手,將它們握在了手里,安撫道:“別怕,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再說了,有我和段公子,還有楊公子在這,我們會保護你的。”
朱楠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將頭瞥向了別處,他最無法忍受的,就是晨曦雪在安慰別的女子時的體己樣,昨晚是錢悅,現(xiàn)在是三丫,她常取笑他和段之尋是歡人,如今看來,她晨曦雪倒是更象是個磨鏡。
有了晨曦雪的慰藉,三丫覺得心里踏實了許多,她緊緊回握住晨曦雪的手,又悄悄看了段之尋一眼,才開口接著說:“就在這時,棺木里突然冒出了很多很多的血,那血就像剛從身體里流出來的一般,紅得讓人惡心,紅得讓人害怕。血水像燒開的水,不斷從棺木邊緣涌出,一直流啊流,直到把整個墳坑都染紅了才停了下來。當時大家都嚇得驚慌失措,紛紛扔下手里的鋤頭,就全跑了。從那以后,劉婆婆就像瘋了一樣,整日在村里喊著,報應(yīng),報應(yīng)要來了,還說誰都別想逃,誰也逃不掉。”
說到這,三丫手心早已嚇得冰涼一片,仿佛這一幕就在昨日,讓她還是無法控制住內(nèi)心的恐懼,身子也在不知不覺中微微顫抖了起來。
死了近半年的人,已葬了近半年的棺
木,居然會流血,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很難令人信服,難保沒有以訛傳訛、夸大其實的成分,但看著三丫如今的反應(yīng),這詭異的事倒又不像假的。
晨曦雪看向同樣持有懷疑態(tài)度的朱楠和段之尋,向三丫問道:“三丫,這件事,你可是親眼所見?”
“我膽小沒敢去,大哥也沒讓我跟著,說姑娘家家的去了不合適。這些都是大哥、二哥和伍哥哥,也就是我的未婚夫,是他們從后山回來的時候告訴我的,大家也都是這么說的。”三丫說著,還會覺得后怕,“現(xiàn)在想來,還好我沒跟著去,因為,當時村里的花娘去了,她向來膽大,就跟著一群男人去了后山,可是回來后,當天晚上她就瘋了,據(jù)說是被嚇瘋的,后來她家男人失蹤了,她娘家人也就把她和她十歲的兒子給接走了。”
能把一個膽大的活人給嚇瘋了,這得是受到多大的驚嚇,才會導致一個人神志不清而變成瘋子。
“那后來呢?村里又發(fā)生了哪些不可思議的事情。”晨曦雪問,
“后來,凡是參與了挖墳破棺的,就像劉婆婆說的那樣,都遭到了報應(yīng),一個接著一個都通通消失不見了。”
晨曦雪這才明白,原來村里男丁失蹤的源頭,既然是因為挖墳破棺后的一個詛咒,難怪她們?nèi)绱送春迍⑵牌牛瑫X得豆豆晦氣,對他們避而遠之。
晨曦雪想起這事,也覺得無比詭異,倘若有人使手段讓一兩個人失蹤,倒也不是什么難事,但能讓整個村子的男丁全都消失不見,這確實令人費解。
她不由地問道:“不見了,是怎么不見的?難道都是憑空消失了不成?”
“我也不知道,我只記得那天晚上,也在下著雨,很晚了,大哥和二哥還要急著出門,說是有事要辦,就再也沒有回來了,接著沒過幾天,伍哥哥和村里的其他男丁也都陸陸續(xù)續(xù)地不見了,就這樣,村里的男丁一個接著一個全都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