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整個蘭州城都沸騰了,人心惶惶,三五成群的湊在一堆討論著一大早看到的公告,就算以往關(guān)系不對盤的人也拋開成見,相互交換著各自的情報。
“錢大人真是判國賊?以前真是一點都沒看出來啊,會不會是弄錯了?”
“我也希望是弄錯了,他還收了我不少好事沒幫我辦事呢,可是公告欄上貼的那兩封信確實是錢大人的筆跡啊,他的字跡我認(rèn)識,不得不說,這錢大人真是寫得一手好字啊,可惜了,哎……”
“沒想到平時看著老實的吳老板居然是和錢大人一伙的,難怪平時錢大人總對他關(guān)照得多些,我以前還當(dāng)他們是什么親戚呢”
“那算什么,劉大官人知道吧,多清高一個人,居然也是,嘖,聽說今天不少書生去他家扔石頭了,平時衣服上一個褶皺都沒有的人居然會賣國,這人到底怎么想的啊?”
“聽說城主府從昨晚忙到現(xiàn)在,城主都還沒歇一下,不知道皇城那位會不會就這事對城主動手,聽說那位一直就對城主很不滿。”
“不談這個,不談這個,要砍頭的,哎,老齊啊,你有打聽出來這動手的到底是誰沒?我聽劉大官人家里傳出的消息說,劉大官人死的時候和睡著了一樣,就是脖子上割了道口子,全身的血都流光了,尸體都泡在血里,他還睡得挺安祥的,就像是睡過去了一般。”
“聽說錢大人也是這樣。”
“對對對,吳老板也是。”
“我聽說的馬老板也是這樣。”
“……”
情兒一行人走在路上,放開一點靈識,茶館里各種傳說流言涌進(jìn)她耳朵里,亂糟糟一片,趕緊切斷了快步離開,好像每次她離開的時候,都是這樣的景象。
出了城,挑了偏僻的方向走,情兒邊問道:“我記得好像只有我是用匕首割斷喉嚨的。”
無艷笑,“我們盡量做得像是一個人做的,小姐,您就背了這罵名吧。”
“也得有人知道是我做的,并且敢罵我啊,好歹也是個有封號的公主封號。”情兒像是自嘲的道,背個罵名算什么,不痛不癢。
到得隱蔽的地方,探了下方圓五里之內(nèi)沒有人類,情兒才讓百里蓮奕放了加加出來,這幾天經(jīng)常能出來透口氣的加加明顯心情很好,抖了抖翅膀,半跪在兩人前面。
百里蓮奕摟著情兒的腰騰空而起落在加加身上,讓情兒倚在自己懷里,給她調(diào)整好位置,才拍拍加加的頭,“起吧。”
下一站是柳州,然后是涼州,現(xiàn)在萬侯矣在前線指揮,府里的事交給了幕僚在打理,她沒有和在蘭州時一樣去登門拜訪,而是直接動手后,像和其他州一樣在城主府顯眼的地方留下了證據(jù),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她落了款,算是對萬侯矣的交待。
非常想念悠然居,一轉(zhuǎn)眼出來已經(jīng)一年了,馬不停蹄的在外面跑,心下已經(jīng)有些疲憊,等這事處理好了,她立刻就回悠然居,那里,現(xiàn)在才真正意義上成了她心里牽掛的家,雖然家里沒有等她的人。
婁州原本是最靠近戰(zhàn)場的一個主城,是前線戰(zhàn)爭的重要后勤補給城市,當(dāng)時急著去救哥哥,并沒有在婁州停留,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離婁州很遠(yuǎn)了,占領(lǐng)的落日的土地越來越多,戰(zhàn)線拉得很長,幸好現(xiàn)在財政上面一點都不吃緊,完全吃得消這種消耗。
然后是慶州,當(dāng)初救孩子的地方,那時候動靜鬧得太大了,她沒有立刻動手,人類是忘性很大的種族,現(xiàn)在還記得當(dāng)初那些孩子的有幾人?
距離很長,基本上是圍著騰龍飛了個圈,可是花費的時間很少,十來天而已,看著兩個依然扁扁的沒有任何變化的乾坤袋,情兒嘴角勾起笑意,后方財政越寬裕,前方的哥哥越安穩(wěn),這點算是她辛苦這十來天最大的收獲了。
“狄熙,去一趟皇城,還有這一堆信,我這也算是先斬后奏了。”
狄熙笑得太陽都失色,“這樣的事小姐再多做幾次皇帝都不會嫌多的。”
知道妖族對父親從來都沒有過多的恭敬,情兒也不計較,拿出早上寫好的信單獨交給他,“這里面我都有交待,交給父親就行了。”
“是,小姐,那我去了。”
“恩,順便去看一趟阿寶和阿齊,給他們買些他們需要的東西。”一年的時間,不知道他們學(xué)到了多少,希望將來他們都能成為哥哥可以放心信任的人。
“是。”
騰龍皇宮
看著好長一段時間沒來的狄熙,鐘離翔云表現(xiàn)得很是高興,興州的事他已經(jīng)知道了,蘭州那邊莫白也讓人快馬加鞭送了消息過來,他琢磨著情兒那邊也該有消息了。
狄熙把那一堆信徑自丟在地上,把小姐的那封遞給成容,“這些都是小姐殺的那些人家里找出來的,小姐說她都在信里說明白了。”
饒是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鐘離翔云臉色還是不太好看,知道那人不會善罷甘休,沒想到他會潛藏在騰龍經(jīng)營這么多年,發(fā)展出這么大的勢力,結(jié)成網(wǎng)一般牢固,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那人又怎么會知道騰龍出了個這樣的公主,完全不在乎那些關(guān)系網(wǎng),人死了,關(guān)系網(wǎng)再大有什么用?因為利益集結(jié)起來的關(guān)系網(wǎng)一旦破了一個角便會土崩瓦解,如果是像情兒那樣一捋到底,這關(guān)系網(wǎng)根本就不存在了,也就不存在威脅什么的了。
展開信,情兒獨特的字跡印入眼簾:“父親,情兒叩拜,大概父親已經(jīng)收到了一些消息,希望情兒的所做所為沒有讓父親生氣,這些人是情兒所知的落日的人,可能也有冤枉的,可是情兒不能放過,如果放過,那便有走脫消息的危險,情兒不想放過任何一人,放了我的血,總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戰(zhàn)爭會讓財政吃緊,希望我讓狄熙送來的東西可以解父親燃眉之急,我不想讓哥哥在前方奮戰(zhàn)時,后方還不能給與全力支持,情兒不希望哥哥有任何危險,也想請父親給與哥哥最大的支持。情兒拜上。”
沉默了一會,鐘離翔云才抬頭看向狄熙,“情兒讓你帶東西來了?”
“是,很多。”
鐘離翔云很想知道是怎么個多法,起身道:“跟朕來,成容,一會有大臣來找朕議事,你去前邊攔一會,錦澤,跟我來。”
“是。”
內(nèi)庫很大,哪怕這并不是國庫,而是皇帝的私人小金庫,占地也頗大,鐘離翔云指著空著的那塊地方,“放那里吧。”
狄熙走過去,拿出乾坤袋念動咒語,金銀珠寶溪水一樣從那個明明很小的袋口噴出來,狄熙過一會就往后移一點,給前面滿了的地方騰出位置。
等待的時間里,鐘離翔云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沒有表現(xiàn)得太吃驚,只是眼里依然有著贊嘆,見終于停了下來,以為已經(jīng)沒了,想上前去看看都有些什么東西,更想辯一辯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實在是多得讓他以為這東西隨處可撿。
卻見狄熙又拿出一個袋子,回頭道:“這里的東西都是整理好了的,小姐說有些是易壞的,要另外找地方放。”
“當(dāng)然可以。”鐘離翔云帶著狄熙換了個方向,那里有一排排的木架子,有些放著東西,有些還空著,“隨便放。”
狄熙念動咒語,珍稀古玩字畫一樣樣飄出來,有些是整箱沒有動過的,有些只是用繩子系著,鐘離翔云走過去拿起來解了繩子,想看看這是誰的真跡,既然能被情兒另外放的,應(yīng)該會是不錯的東西。
可是一打開,還是讓他睜大了眼,這是……這是……騰龍的開國皇帝留下來的墨寶,當(dāng)年先祖的畫極盡鬼斧神工之能,年輕時銳氣太盛,畫的畫也大多把那種銳氣帶了進(jìn)去,后來被迫走上另外一條路,從那以后再也不曾畫過畫,后來以各種方法搜羅回來一些,但是大部分的還是在戰(zhàn)亂時失蹤了。
皇室經(jīng)歷過幾次動蕩,保留下來的畫也僅有兩幅,沒想到……沒想到情兒居然送回來一幅,呵呵,那孩子這幾年沒有受皇室正統(tǒng)教育,說不定根本不知道這是先祖的畫,只是看著值錢才送回來的,這倒是意外之喜。
小心的收好,那頭狄熙也完工了,把兩個袋子收好,心下在琢磨著這個袋子百里公子是不是又不會要了……
“看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男〗饚欤婋x翔云覺得底氣都足了許多,雖然把這些東西平攤了用在整個騰龍,可能最多只能打起個水花來,可到底也有點動靜了不是?
想著前方屢屢傳來捷報,萬侯矣的奏折中對夜兒的溢美之詞,暗衛(wèi)的來信中對夜兒身先士卒的隱諱贊嘆,就像情兒說的,他不會讓在前方拼命的皇兒失去后方的支持,這些金銀足夠夜兒打完這場仗,如果能拿下落日,再加上情兒的處處支持,夜兒繼位沒有任何人能反對,其他人也沒那個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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