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 錯了,指法到這里時要這樣。”身后的人輕輕捏住另一人的食指,幫她糾正位置。
“可是這樣兒好別扭。”看著修長的手指覆蓋在自己指頭上, 心里又是一陣亂跳, 呵呵, 呵呵呵。
那人一皺眉, “你要是再靜不下心來, 我就不教你吹蕭了!”
我趕緊立正站好,拉住胤禩要撤開的手:“別呀,別呀, 好不容易剛找到門路,金蟬子大人你繼續(xù)。”
胤禩撲哧一笑, “看好了, 吹這個音的同時手要這樣抬起……”
“福晉, 您的鍋糊了!”一個丫頭跑進(jìn)來。
“哎呀!壞了!”把手上的玉蕭一把交給面前人,“你等我下哦, 一會繼續(xù)學(xué)!”
跑到廚房一看:呵呵,新弄的涼皮已經(jīng)變成糊面片兒了……從新刷了鍋,另起灶,把面往水里洗幾次,取那上面渾濁的面湯倒進(jìn)鍋中, 抬起晃悠兩下, 看那面湯已經(jīng)凝固, 端下來, 輕輕揭起, 涼水過后在案板上切條。在水里洗完的面筋上火蒸一會,拿出來, 切塊兒。加了醋、鹽、蒜汁、黃瓜絲,來回一拌——HOHO,做好啦!
拿起涼皮,一蹦一跳的跑回臥室,卻發(fā)現(xiàn)人沒了?剛才讓他等我的呀……問問丫頭,說十四爺來找,倆人就到書房去了。
我看看桌子上的玉蕭,皺皺眉,想自己把涼皮都吃了不給他留,又覺得這樣很過分。算了,我是好老婆,等等他吧!
大概過了一刻鐘,碗里的東西都快凝成一團(tuán)了,忍不住,翻身進(jìn)入書房院子。剛到門口,就聽見了十四的聲音:
“八哥!十哥被他變著法的弄到蒙古,鄂倫岱被譴往軍前,伍爾占、色爾圖被罰去盛京,連宜母妃身邊的大太監(jiān)都被清理走……我看他就是要對咱們周圍人下手!你居然連句話也不去說,就任著被他欺負(fù),下一個說不準(zhǔn)就是我倆之一!”
胤禩輕柔的聲音響起:“十四弟,現(xiàn)在四哥當(dāng)了皇帝,做臣子的就應(yīng)該聽命于他。我聽說你處處與他作對,這與你將來并不是什么好事。”
胤禎還在火氣上涌:“八哥!你真糊涂,聽話有什么用?那人明擺了就是要把事情做絕,我們都被撤走了,好擺弄你!你怎么能在這時候沒有主見!”
胤禩可能還想再說什么,我聽不下去,跑回臥室。
擺正身子坐好,深吸口起:一下全力灌注的彈起鋼琴——使勁敲擊著琴鍵,貝多芬的第五交響曲在一片凌亂的音符里鏗鏘譜出。
書房里的倆人顯然也是被后院的嘈雜之聲吵到,互相望了望,都一并走到八福晉的院子中。
“焱子,你這是亂彈的什么琴?”十四還是老樣子,先一步比他八哥跨進(jìn)門來。
“小胤禎,你又不懂,怎么就說我亂彈琴?”我站起身,轉(zhuǎn)向那二人。
十四一聽,又來了火氣:“還胤禎呢,現(xiàn)在改名字了:叫允禵!什么破玩意兒!”
“十四弟!”胤禩也覺得,這個弟弟怎么老長不大?
我呵呵一笑:“今天怎么想起到我們府里來了?可不怕你四哥又責(zé)罰你?”
“我來跟你們道個別,以后就該離這京城遠(yuǎn)遠(yuǎn)的了,死了也礙不著某人的事兒!”
看著胤禩的眉頭已經(jīng)越皺越深,我趕忙攔了他一下,對著十四說道:“既然是告別,那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十四弟沒什么事情請回吧。”
說完,拉著老公坐到桌子前:“親愛的,快來嘗嘗我做的小吃!”
誰知道胤禎聽了我的話,也不惱火,看著桌子上的兩個碗,也是一屁股就坐過來:“焱子,你這做的又是什么東西?”說完就很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的拿起筷子去夾。
“涼皮!”某人超級不爽——這哥倆真是雙生,怎么對著我做的吃的就那么感興趣啊?
“唔,好吃!真好吃!爽口、筋道兒。”十四大口扒拉著,“小焱子,這東西還有沒有了?”
“沒啦!”某人已經(jīng)嚴(yán)重不爽……你把我午飯都吃沒啦!
胤禩一邊夾著自己碗里的吃的送到妻子嘴邊兒上,一邊還得教育著弟弟:“十四弟,你是皇帝的親弟弟,就是有過什么錯誤,皇帝也不會太深究你的責(zé)任。你要是還當(dāng)我是八哥,就聽我一句:不要跟他再起爭端。如果到時真的惹出皇帝的火,我也保不了你。”
“沒錯!你越跟胤禩好,不聽皇帝的話,到時候他越欺負(fù)你八哥!”某人咽下一口吃的,跟著幫腔。
胤禎吃的頭也不抬:“行了,行了,我都明白,你們別瞎囑咐了!哎,我說焱子,雖然你做飯好吃,可這刀工不怎么地啊?這切的是黃瓜絲吧,怎么跟黃瓜條似的?”
我暈……“都吃光了你還有臉說!”
胤禎走后,胤禩和我坐在房中,他繼續(xù)教我怎么吹蕭——這回倒好,連聲音都能吹走了,別說吹曲子了。不是學(xué)生頭腦不好,而是這時候的老師已經(jīng)靜不下心來。
我把手中的玉蕭一放,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他:“胤禩,你在擔(dān)心什么事情?”
“我……”胤禩愣了下,答不出——自己擔(dān)心的事情太多了,擔(dān)心的人也太多了。無力坐到椅子上:九弟、十弟、安郡王府的人,現(xiàn)在又來了十四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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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坐到胤禩的對面,拉起他的手,“老公啊,有什么事情不要總憋在心里,跟我說說不好么?我知道,憑現(xiàn)在的局面,皇帝他難免會放過咱們:最壞了,不過是那條人人都要走的路。即使像現(xiàn)在表哥他們那樣被圈禁住了,不是還有我陪你么?”胤禩聽完我的話,慢慢抬起頭來看著我。
“雖然我跟胤禎說的一樣:做飯時切絲老是切成條,洗衣服白衣服給洗成花衣服,理財方面毫無觀念……可我保證一定能好好照顧你:吃西瓜給你吃心,吃蘋果自己啃核,做魚一定給你吃魚肚子!所以笑笑嘛,啊?”慢慢把他的手覆到自己臉上。
胤禩聽了我最后的話,本來有點兒感動的臉上扯出一個生硬的笑。
親一親那覆在臉上的手心,望著他——“真難看!”立刻收到‘金蟬’牌鑿栗一個。
趁著妻子松手捂腦袋,胤禩手掌一翻,把她拉進(jìn)到自己懷里,輕輕撫著那人臉頰:“說好了,無論怎樣,你都得在旁邊照顧著我!”
懷里人點著頭:“一定一定!不過你先得教我把蕭吹好了!”
胤禩自然一笑:“好!”眼睛里又出現(xiàn)了星光點點。
跟著初焱走到桌子邊拿蕭時,想起一件事:“你剛才彈的那曲子是什么?怎么不像平日的那些舒緩輕柔?倒是有些波瀾起伏的意思。”
被問話的人先背著自己頓了頓,接著帶著一張明媚燦爛的笑臉轉(zhuǎn)過頭來,輕啟紅唇,清晰的吐出兩個字:“命運(yùn)”。
胤禎被派往尊化去守靈,住在景陵的行宮,不許回京。跟著他的家人全部上著枷鎖,不倫不類的就這么離開了。德妃看著老大如此虐待小兒子,氣急攻心,過不了多久,就在永和宮去逝。雍正大叔給自己媽媽一個非常反諷的稱號:孝恭仁皇后。孝:自己在德妃面前沒盡過什么孝道,孝道全給了佟皇后。恭:把老人氣的用頭撞墻,大喊大叫的要找小兒子,沒什么恭敬。仁:老太太偏疼小兒子,他就對著十四下黑手,哪里有什么仁慈。呵呵,真不知道這位大叔到底怎么想的,起這么個名字——心里得多恨自己的娘啊!
德妃一走,緊接著就把胤禎的俸祿糧米也革了去,全無手足之情。
本來這架勢看樣子要掃到廉親王家了,可是突然青海那邊又鬧騰起來,雍正大叔自顧不暇,趕緊籌集軍事方案,把矛頭對準(zhǔn)了另一方。
我這邊自己在家悠閑的翹著二郎腿仰在躺椅上看《封神演義》,外邊的丫頭卻急急忙忙跑來:“福晉,不好了!”
“什么事跑這么急?”秋高氣爽的天氣都出汗了……
“皇上嫌王爺負(fù)責(zé)油漆的更衣房熏人,讓王爺跟負(fù)責(zé)這事的大臣都跪在太廟前不許起來呢!”
“哈?”某福晉一個精彩后滾翻,從椅子上折下來……
“福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