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你要對他好,他就會掏心挖肺T[7,和他這樣的人呆在一起,你完全可以用後背對著他而永遠都不用擔心後面會突然出現一把刀子。
老頭笑了一下,他知道小郭是什麼意思,爲自己沒有看錯小郭而滿意。
現在他就是想提出反對意見不讓小郭呆在這裡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小郭已經走到小酒鋪裡,在他們剛剛坐著的那張桌子前坐下了。
小郭手裡拿著酒杯,臉上帶著笑容,表情則是一副我不走你奈我何的樣子。
老人朝門口站著的萬侯爺點了一下頭,示意他進來之後自己就徑自走到小郭的身邊坐下了。
他朝小郭笑了一笑:“你剛纔說什麼雖然不是我的徒弟之類的話,難道你不想拜我爲師嗎?”
小郭的眼睛就亮了,他看著老人的眼睛:“你剛纔不是怕萬侯爺殺了我才騙他的?”
老人搖了一下頭,對有些搞不懂狀況的小郭是既無語也滿意,無語是因爲小郭的搞不清狀況,滿意是小郭在搞不清狀況的情況下居然留下來陪他,換做是別的人,聽到萬侯爺這三個字的時候,十有**是能跑多遠跑多遠,就是不走,也是因爲腿被嚇軟了走不了。
不管怎麼樣,有一個真心的關心自己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老人嘆氣歸嘆氣,但是話裡的語氣卻是很輕鬆:“你覺得我有必要去騙萬侯爺那個胖小子嗎?
老人的聲音不小,早就走到他們身邊那張桌子坐下的萬侯爺當然聽得到,當老人說他是一個胖小子的時候,他的嘴裡就發出了嘿嘿的聲音,看他的神情,非但是沒有生氣,反而對老人的這樣稱呼他感到很滿意。
萬侯爺的笑聲讓老人回頭看了他一眼,看了自己的板凳之後,他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我說你就不能稍微減一下肥,別的倒不要緊,你每一次來都壓壞我一張板凳,我年齡大了,出去買板凳還要把他拿回來真的很辛苦的。”
小側臉看了一下。老人說地沒錯。他小酒鋪裡地是那種可以兩個人並坐地長條凳。萬侯爺坐上去之後。他地屁股不但是把板凳佔滿了。兩邊還多出了好幾寸。那個板凳地腳已經很嚴重地往外偏了。
萬侯爺吶吶地笑了一下:“我也想啊。可是。卻怎麼也關不住自己地嘴。”他搖了一下頭:“要不是那該死地病。你以爲我喜歡那麼胖嗎?”
聽到老人哼了一下。萬侯爺又笑了出來:“大不了我明天叫他們去幫你買。”他說地當然是站在他酒鋪門口地那兩個轎伕了。
說完急忙岔開話題。指著還躺在原地地慶餘:“他們還沒有來啊。怎麼這裡就有一個了?”
老人搖了一下頭:“他是來找我徒弟地麻煩地。”
萬侯爺愣了一下:“你怎麼就不動手把這裡收拾一下。難不成你還真是管殺不管埋?”
“我老了,哪有那麼多的精力,”老人的回答很簡單:“而且等一下會有很多人陪著他,我何不等到那個時候一起,免得多費一道手腳。”
小郭一直默默的聽著他們兩個人的對話,到這時候心裡忍不住吃了一驚,老人的意思難道是等一下這裡還會有很多人死?
若不是,怎麼會有很多人陪著慶餘呢?
萬侯爺笑了一下,他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肉都往外散開整個臉彷佛大了兩圈;“那倒是。”說完擡頭往窗外看了一下天上的那輪滿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一想到那些人,我就頭疼,這樣的佳節,我這個做小弟的只想和文兄好好的喝兩杯,他們卻每一年都要來煞風景。”
老人無奈的搖了一下頭:“他們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只要我還活著,他們心裡就不舒服,來找我也正常。”說完嘆了一口氣:“算了,不要再說那些煩心的事情了。”
老人笑瞇瞇的看著小郭:“你說,我收的這個徒弟好不好?”
萬侯爺仔細的打量了小郭無數眼之後,他的眼睛那條縫隙又笑得看不到了:“不好,一點都不好。”
看著老人的突然變色的臉,他呵呵的笑了兩聲:“人倒是一個練武的好胚子,就是太耿直,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打不過也不會跑的人。”
老人本來還是認真聽著萬侯爺的話的,到了這裡用力啐了他一口:“我還以爲你這個混小子說的是什麼呢。”這時候他的眼裡是慢慢的傲氣:“我文一文的徒弟,怎麼樣也不會有打不過要逃跑的時候吧。”
說完轉身正色的看著小郭:“你記住,你的師父我姓文,叫文一文。”
小郭點了一下頭,他的臉上的神情也很鄭重,拜師本來就不是一件開玩笑的事情:“那你的外號呢?”
“我忘了?”老頭嘆了一口氣:“有時候我都忘了我忘掉的是我的姓名還是外號了。”
說到這裡,老人突然眼睛一瞪:“你還不叫師父,還你什麼你?”
小郭撓撓頭,“不是還沒有磕頭拜師嗎?”說完站起來就準備磕頭。
老人一把抓住小郭:“哪有那麼多的瑣碎的東西好講的。”看著小郭有些詫異的眼睛,他抿了一下嘴:“要是有心,就是不磕頭你也會當我是師父,要是沒有心,就是磕了一萬個頭,父女之間還不是從後面拔刀相向。”
小郭笑了一下:“師父說得就有些過了
那有這樣的父女。”
“怎麼可能沒有,”在老頭張開嘴還來不及說話之前,一個聲音就從小巷子裡傳來:“在你面前站著的不就是一個。”
這個聲音說不上是遠是近,小郭只覺得聽到它的時候,心裡就跳了一下。
她的聲音是每一個男孩子聽到了都會心動的聲音,絕對的夠媚也夠柔。
並不是說小郭不喜歡貓貓,或者被這個聲音勾了魂去,他的心動只是每一個男孩子都會產生的一種反映。
這個也許也是人對美的一種本能,與情愛無關,就像任何一個人包括女人看到了美女都會回頭一樣。
小郭心跳的時候,一隻腳就跨進了小酒鋪的門檻。
聲音的主人看來是一個愛笑的人,她在每一句話之前都會發出輕笑,笑完了之後纔開口:“而我,不就是他說的那個女兒。”
她斜斜的看著文一文:“爹,我沒說錯吧?”
小郭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姑娘,要不是她踏進酒鋪之後還說了話,他根本就不相信那個媚到讓任何一個人都會心動的聲音居然是這個小姑娘說出來的。
她的年齡實在是太小了,連十歲都沒有到,在她的臉上掛著甜笑,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天真活潑的小女孩。
小郭的臉就板起來了:“小妹妹,不許這樣和你爸爸說話的哦,要不然叔叔打你的屁屁。”
他的話讓小女孩又笑了起來,她的笑聲很脆,就像銀鈴一般,笑得也很誇張,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好一陣之後,她才特停了下了,用手裡抓著的那塊絲帕擦擦眼角笑出來的淚:“你爲什麼不問問他做了什麼事?”
她的話讓小郭的心裡突然升起一陣寒意,他發現這個小姑娘也許並沒有他看到的那麼小,最起碼她的舉動就像是一個成年人才有的。
小郭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他的新師父。
文一文沒有看小郭的眼睛,他看著的是剛走進來的小姑娘,他的眼裡有一些無奈,有一些是痛苦,但更多的居然是擔心和牽掛。
文一文舔了一下嘴巴之後,吶吶的開頭:“小雨,你過得……”
小姑娘輕笑了一下打斷文一文下面的話,她的眼裡全是嘲諷,說話的語氣更是衝滿諷刺:“爹,你是不是想問我過得好不好?”
文一文用力的點了一下頭,他的眼裡那種牽掛更明顯了,到了他這個年齡,的確都會變得以兒女爲重。
“我過得不好,從我娘死了之後,我一直都過得不好。”小姑娘臉上的甜笑未變,同時也對文一文眼裡因爲她說的話突然出現的迷濛感到很滿意:“還有,我已經告訴你很多次了,最起碼每一年的中秋團圓佳節都會和你說一次,從我母親去世那年開始,我就不叫小雨了,我叫恨天。”
小郭大吃一驚,難道眼前的這個人就是最近將七大門派一舉攻破,轟動江湖的恨天教教主?
恨天像是看穿了小郭的心思一樣,淺笑著將視線從文一文臉上移到小郭的臉上:“沒錯,我就是恨天教教主。”
小郭撓了一下頭:“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恨天教主竟然是這樣一個小姑娘。”說完之後發出一聲感慨:“實在是想不到。”
她斜斜的看著小郭:“小姑娘?你知道我今年有多大了嗎?”說完嘴角一勾,也不等小郭問她,自己說了出來:“我今年已經五十六歲了。”
恨天的話讓小郭大吃一驚,和他同樣臉上變色的還有文一文,和小郭不同的是,他的臉上全都是痛苦。
恨天的話繼續傳來:“而我變成這樣的原因就是因爲我親愛的爹爹。”
小郭側臉看了文一文一眼,後者卻只是定定的看著他:“你要是覺得我不配作你的師父,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仔細的觀察了半天文一文的眼神,小郭突然笑了一下:“我相信我的師父是有苦衷和他的理由的。”他的眼裡全是笑意:“我爲什麼要後悔,這樣一個武功高強的師父,我後悔了以後上哪裡找去。”
恨天臉上的甜笑已經不見了,她的皮膚本來是很白的,但是現在臉色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黑。
好半響之後她才冷笑了一聲:“你憑什麼說他是對的?難不成就因爲他是你的師父?”
小郭搖了一下頭:“因爲我在他的眼裡沒看到後悔。”
小郭說得沒錯,文一文的眼裡什麼都有,有牽掛,有痛苦也有無奈,卻沒有後悔。
一點都麼沒有。
小郭看著恨天的眼睛:“要是一個做父親的人,他看著自己的女兒的眼睛有那麼多痛苦的時候,就說明他很愛他的女兒。”
他咧嘴笑了一下:“師父看你的眼神,就像是有一次我闖禍失手把隔壁村的阿牛打傷了之後,被我父親狠狠揍了一頓後他那樣的眼神,有擔心有氣憤但絕對不會有後悔。”
他用了一句話總結;“因爲他沒有做錯。
”
恨天盯著小郭看了半響,突然笑了一下:“你連問都不用問,就知道他是對的?”
小郭重重的點了一下頭:“我沒必要問,也不想問。”
恨天的眼睛一瞇,她的食指和拇指已經捏成劍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