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沉重的吻遍了她的每一寸肌膚,勾起她的下巴,深情的凝望著她。
“和我回家吧——”
“嗯。”楊妮沒有力氣,臉上的緋色說明了一切。
“真的?”他眼睛里閃現不可置信的喜悅。
“但,不是,現在。有些事情,我還,沒有想清楚。”楊妮喘著氣,她心里很糾結,都快擰巴死了。她甚至有點恨自己,為什么一定要分個是非黑白,對錯曲直?有那么重要嗎?
“回家慢慢想!”他撒嬌,搖著她的肩膀。
“你老這樣,回家就沒辦法想了。”他的欲望好像無止境似的,隨時隨地可以要她,性福是幸福,但容易被他整成腦殘。
“你不在家,我胃疼沒人管;我睡不著也沒人管。你不能這么狠心吧!”
“豬,別逼我好嗎?你讓我放棄二十多年堅持的原則,總要給我些時間,對嗎?”楊妮的指尖在他胸口畫著圈,她不想騙他,雖然和他親了,吻了,濕熱了但心里的芥蒂并未完全解除。
“我讓你跟我回家,怎么就成讓你放棄原則了,帽子還能再扣大點兒嗎?怎么不說危害了祖國和人民的利益呢!”
他又惱了!這丫頭的性子真他媽犟!油鹽不進,心里憋著火又不能發(fā)作,只能往肚子里咽,都快他媽的憋出內傷了。
“你能讓我出去嗎?我還要找歌呢!”她輕輕推他。
“你他媽的還有心情唱歌!”氣急敗壞的人往往口不擇言,諸尚杰第一次在楊妮面前罵國粹。
“你他奶奶的嘴巴放干凈點!”
什么是冤家?就是明明是愛之至極,卻非要相互折磨的人。
體內的激情還沒退去,臉上卻都恢復了冷漠。
楊妮抱著電腦不理他,諸尚杰從褲兜里掏出手絹抱住右手食指,看了眼楊妮的背影,黯然的退出了房間。
樓下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革命歌曲是非常有感染力的一種音樂表現形式,是可以調動起積極性與參與性的一種非流行歌曲,不管獨唱的是誰,大家一定小聲附和著。
不知彭司令家的紅歌唱了多久了,有些人似是被練出來了,還蠻有專業(yè)水準的,楊妮擠在瑜喬邊上,下巴抵在她肩上,也不知是聽入神了還是想心事想入神了。連著叫了兩邊16號她才回過神來。
“楊妮,你唱什么?”
楊妮在選歌時投機了,正經的歌她肯定一時半會兒學不會,她抄了《炊事班的故事》的歌詞,這個肯定不會雷同。
“阿姨……”楊妮手里攥著歌詞,在湛詩然耳畔輕語。
湛詩然手指在琴鍵上滑動出一串音符,問道:“是這個嗎?”
“不行不行!太簡單!”
不知誰在起哄。
彭瑜卿站起來說:“她第一次來,沒準備,差不多就行了。媽,這個簡單,我來彈,您剛好歇歇。”說著他走到鋼琴旁換下彭媽媽,對楊妮眨了下眼,看起來更像是拋了個媚眼。
音樂響起,楊妮第一遍沒跟進,畢竟不是專業(yè)的,現場伴奏和KTV有差別啊!
彭瑜卿對她點點頭,數了一二三,再重新開始。
楊妮吸了口氣,聲音響起:走進新世紀胸懷軍旅夢。告別了家鄉(xiāng)到部隊當上炊事兵。職責記在心平凡獻真情。鍋碗瓢盆考驗了我立志當英雄。
嘿……嘿……
大勺握得緊飯菜香噴噴
我們保障有力炊事班里煉精兵
她的歌聲未落,彭瑜喬、銘錚一人拎了一把炒鍋和炒勺也湊了上來,嚷著說:“這個好,這個好!哥再彈一遍,偶也要唱!”
現場被楊妮娛樂了,有笑的,有搖頭的,有跟著唱的,也有落寞哀傷的。
唱完歌,有些人告辭了,有些人留下來海空天空的聊天。
巍師長就屬于留下那撥里頭的,他從包里掏出一大疊照片遞給彭司令:“老首長,這是收上來的照片,趁瑜卿在趕緊讓他挑挑,我來安排見面時間。”
瑜喬本想拽楊妮上樓,聽到這話題立馬來了精神,給她選嫂子誰能比她更有發(fā)言權。
“來,給我瞅瞅,讓我哥看之前先讓我海選,省的污了我哥的眼。”
“你那天不是說你身邊這位就是你嫂子嗎?當你哥是納福晉呢,一正兩側!”銘錚悄無聲息的冒出一句話來,瞅著他的樣子他貌似是故意的,唯恐天下不亂。
目光齊刷刷的向楊妮看來,其中有一束冷冽的,犀利的,怒不可遏的目光。她顫了,差點摔倒。真是躺著也中槍,招誰惹誰了。心里把銘錚的祖宗按照族譜問候了一遍。
“沒錯啊!她是我嫂子,四嫂!你有個毛意見?你不是要回家寫論文呢嗎,還不快滾!別在這癩蛤蟆過門檻,連嗆鼻子帶丟臉的!”
瑜喬指著銘錚鼻子上前就罵,結果彭司令一把揪住她的衣領,老鷹拎小雞似的把她給揪了回來。
“給老子坐好嘍!他好歹也是你未來的老公,不能留點面子啊?虧得銘錚老實,從小被你欺負。”
“爸,什么老公不老公的,這年頭計劃趕不上變化,變化趕不上變臉,變臉趕不上變性,你可別到頭來空歡喜一場。”
彭瑜卿一邊說一邊用拳頭在琴上撥出一串音符,看似很隨意,其實意有所指。
“你們倆誰敢去變性,老子把他皮扒嘍!”
彭瑜卿搖搖頭喟嘆道:“不就是結婚嘛!向毛主席保證在我36歲生日的前一天一定結,好了吧?您就別逼小妹了,心放肚子里,面包會有的,孫子也會有的。好好陪陪我媽,好好保衛(wèi)國家,走啦!四哥,咱走。”
諸尚杰躊躇著向楊妮望了望,見她無動于衷,看來今天是不會跟他回去了。也好,今晚要和瑜卿交代泰國的事情,兒女情長有的是時間,大事兒不能馬虎啊!
星期一上班,一出軍區(qū)就看見路虎等在路邊,默默的跟著她的車直到霓裳,進了霓裳過不了多久外賣就會到,下班的時候路虎依然等在霓裳門口再一路默默送她回大院。
一連幾天都這樣,默默跟著,卻沒再跟她說話,因為他跟著,楊妮也沒心情去什么其他地方,整天就霓裳、軍區(qū)之間跑著。
平安夜前一天,老天爺很應景兒的下起了鵝毛大雪。
楊妮非常興奮,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真真切切的看到大雪,有六個花瓣的雪花,之前錦州下的都是一粒一粒的小雪粒,她還以為六瓣的雪花是童話故事里編出來的呢,原來是真的。
她迫不及待的沖出霓裳,穿著單衣站在雪地里,伸手去接一片片純白的,晶瑩剔透的雪花,落在掌心的雪花很快被體溫化成冰水。
她仰頭望天,天空中紛紛灑灑,瑩瑩繞饒的白色撲面而來,落在頭發(fā)上,臉頰上,眼睛里,睫毛上,嘴唇上。
很快她就變成了一個雪娃娃,冰冰涼涼的雪花帶著寒意,一個噴嚏,身上沾染的雪花又都紛紛落在了地上,偶爾幾片掛在她長長的睫毛
上,結了霜,亮晶晶的,白皙的皮膚被冷風吹得微微發(fā)紅,粉嘟嘟的,配上大雪紛飛的景不像是真實的,連她帶雪都像是圣誕水晶球里的景象。
“囡囡——”
楊妮沒有反應過來,她是被凍糊涂了嗎?出現幻聽了,好像老媽的聲音。
“囡囡——”聲音更響了些。
楊妮懵了!
她收回仰著的頭,朝聲音的方向探望。
黑色路虎什么時候過來的,車邊還站著諸尚杰,老爸和老媽!
楊妮呆呆的沒有動彈,發(fā)燒了,在雪地里玩了一會兒就發(fā)燒了,體質也太爛了,都出現幻覺了。
“泥娃娃,爸爸媽媽來看你了!”諸尚杰走過來,脫下厚厚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拉起她的小手,一邊搓一邊放在嘴上哈氣。
楊妮這才回過神來,不是幻覺,是爸爸媽媽真的來了。她掙脫了諸尚杰的手跑向李菡和楊家亦,一把抱住李菡的脖子,又抱抱楊家亦的腰。
“爸,媽——你們怎么來了?”楊妮臉上的興奮和好奇讓李菡和楊家亦忍俊不禁。
“尚杰說要給你個驚喜,果然是個驚喜,看來你一點都不知道。”
“他保密工作做的不錯,妮妮,這個大圣誕禮物滿意嗎?”
楊家亦和李菡一人一句的說著,也透露出無盡的欣喜,有半年沒有看見女兒了,看情形尚杰對楊妮是不錯,說是過節(jié)了怕楊妮想家,特地派人接他們過來看看閨女。
諸尚杰衣服給了楊妮自己只剩下件襯衫,此刻已落滿白色的雪片,略有寒意。
“叔叔,阿姨,這是妮妮開的工作室,進去看看吧,外面怪冷的。”
進到霓裳,楊妮把衣服還給諸尚杰,幫他撣了撣身上的雪花,低聲質問道:“你搞什么鬼,我爸媽來也不告訴我一聲!”
“你都不理我,我怎么告訴你呀?”說著伸手捏了捏她下巴上的小窩,一臉笑意,“快去吧,等著你招呼呢!”
楊妮顧不得和他計較,爸媽能來錦州真的沒想到,現在又不是假期,一定是請假來的,好開心。看看他們能住幾天,帶他們好好玩玩。
“爸?點評點評!這里從看得見的到看不見的都是我設計的,怎么樣?承認我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或者長江后浪推前浪吧?”
“不錯!就是別把前浪拍死在沙灘上就行!”
“楊妮,你這一個月鋪租多少?水電,人工開銷多少?要有多少的營業(yè)額才能包住?”這么煞風景的問題只有老媽能問的出來。
“媽,你是來度假的還是來查賬的?你問的這些我都答不上來,要不請財務來解答給你聽。”
“死囡囡,就知道跟媽媽斗嘴!快給媽好好講講你這幾個月都怎么過的?”李菡萬般寵溺的在楊妮額頭戳了一下,又幫她把散亂的頭發(fā)理了理,在她眼里楊妮還是個毛丫頭。
“豬,爸媽住哪兒?”
諸尚杰正在一旁發(fā)短信,聽見楊妮叫他,笑笑隨口答道:“還沒定呢,聽你的,酒店還是家里都行!”
“媽,你們待幾天?想住酒店還是家里?”
“我們圣誕過完就得走,我只能請三天假,你爸還得回去監(jiān)考呢。”
“啊?過完元旦嘛,過完元旦再走,把阿婆也接來。”
諸尚杰走過來摟著楊妮的肩。“元旦再來也行,又不遠!或者元旦我們回江城過,你說呢?”他的聲音輕輕柔柔的一點都聽不出來他倆鬧別扭的痕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