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楚全的心情很復雜,一向性情冷漠的兒子竟然有了真心喜歡的人,楚全即高興又欣慰。他一直認為長子不近女色是因自己而起,要不是他為了大業(yè),納入一位有野心的女人,他的小兒子不會纏綿病榻十幾年。如今看到長子娶妻有望,他怎不為之欣喜。但是兒子喜歡的人的身份又令他十分不滿意,只因那葉家已經(jīng)衰敗,再無前朝時的輝煌。
其實楚全并不是看不起平民,往上數(shù)三十年,他也不過是鄉(xiāng)村里的一名野小子罷了,那時楚家的家世連尋常百姓都不如,又怎比得上葉家。只不過,一旦身處不同的位置,考慮的角度自然不同。葉未央是不錯,但她卻不適合成為楚家的長媳。如今華國四分天下,為了以后楚家能善始善終,楚夜需要一位有背景的妻子。
挑來選去,他看中了文政的閨女。文政,名字看似文雅,其實也是個猛人。本來是土匪起家,小打小鬧不成氣候,誰知他不曉得走了什么狗屎運,被文夫人看中并下嫁,成婚后文政通過老丈人的海外關系及自己的能力,成功擺脫土匪的身份,成了一名軍火商,雖然還是與武器打交道,不過這名頭到底變的好聽也更有地位。
與文家結親,意味著以后綏軍會有源源不斷的先進武器使用。當然,有此想法的不止楚全一個人,作為華國最大的軍火商,文政身邊圍繞了各路人馬。其中綏軍的優(yōu)勢就是文政唯一的女兒文若嫻喜歡上了楚夜。
對于這個事實其他軍閥對楚全真是羨慕嫉妒恨啊!有能力從別人手中搶生意不重要,重要的是會生兒子啊!一個兒子就把他們所有人的努力都秒掉了有木有。那段時間,楚全天天樂的合不攏嘴。哪知道,還沒高興幾天,文家竟然將女兒送去了星國,這一走就是三年。三年間,綏軍雖然從文政手里購買了不少軍火,但其他軍閥也沒少得啊!看著各路軍閥一行動就拿出相同的武器,楚全森森的感到軍火壟斷的重要性。各軍閥也想過從外國人手中直接購買,可惜,那些外國人是一個比一個的坑爹,條件要求一個比一個提的苛刻,到最后軍火買到了,自家的利益也損失了大半有余,這樣一來,還不如繼續(xù)啃文政這個難啃的骨頭,最起碼跟他合作不會有賣國的嫌疑。
估計大家會懷疑這些軍閥不會有這么高的覺悟吧!要知道某些人為了爭權奪利連自己親人都不放過,還怕一個賣國賊的名聲!要解釋這個問題自然要從華國目前的形勢說起。
前朝皇帝被趕下臺后,那些曾身處高位的遺老遺少們不甘心自己的利益受損,學西洋搞了個什么內(nèi)閣政府,天天不是頒布這個法案就是宣布那個議題,只要事關司法、軍事、行政等問題的,沒有他們不插手的。特別是這些文人最看不起奉行武力的軍閥們,只要這些軍閥稍有異動,他們就用那三寸不爛之舌煽動民眾,以文字來影響民眾的觀念。不是沒有軍閥想除掉他們,奈何華*閥林立,沒人愿意當出頭鳥,畢竟這些內(nèi)閣成員都是成名已久的學者,平時高舉的旗幟也是為國為民,暗殺他們很簡單,但一旦被查出來,就要面臨全國民眾的怒火和反對,這樣一來,不是白給自己的敵人送把柄嘛!于是乎,內(nèi)閣政府就成了各軍閥喉中的那根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的尖刺;于是乎,內(nèi)閣政府就成了類似于紀*檢*委的一個部門。有內(nèi)閣坐鎮(zhèn),各軍閥豈會不在乎自己的名聲。
直到電話里的忙音將他驚醒,楚全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發(fā)呆很久,掛上手里的電話,楚全用手指在地圖上比劃了幾下,才下定主意般重新拿起話筒撥了出去。
“夜兒,咱們與文家簽訂的軍火合同即將到期,我已經(jīng)與文老板約好在群英見面,晚上你代我去一趟,務必將今后三年的合同拿到手。”
“……是。”楚夜頓了頓,想起昨天的事情,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文先生,好久不見,您還是一如既往的硬朗啊!”群英吉祥廳中,身著軍裝的楚夜恭敬的朝文政行禮問候。
文政銳利的目光在楚夜身上的軍裝上掃了一眼后,伸手和楚夜握了握,搖頭笑道:“不行了,到底是年紀大了。以后這華國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怎么會,父親常羨慕您老當益壯,說是跟您出去打獵,他只能屈居第二。”楚夜抬出楚全,暗暗夸獎了文政一番。
跟文政打了多年的交道,楚夜雖不敢稱對他知己知彼,但他的性格還是略知一二的,文政性子豪爽,所以不喜歡直白的夸獎。但他又喜歡萬事爭先,因此用對比的方法映射他的能力,絕對比直接拍馬屁的效果要好很多。
果然,楚夜語畢后,文政得意的笑瞇了眼。
獨自樂呵了一會兒,文政才看著楚夜稱贊道:“楚老弟好福氣啊,有你這么個能干的好兒子,要是天澤、天放有你一半的能力,我也不枉此生了。”
天澤、天放是文政的長子、次子,都比楚夜年紀大,而他的三子與文若嫻只差一歲,所以還在星國留學。正如文政所說,文天澤、文天放雖然早早的繼承家業(yè),可是一個敦厚,一個急躁,皆不是做生意的好料子。至于三子天璃對生意完全不感興趣,他的愿望是成為一名科學家。
狗屁,每次聽到幼子的理想,文政就想爆粗口。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他一個土匪加商人的孩子不去干老本行,反而要成為一名純粹的學者,這不是開玩笑嘛!盡管文政不看好幼子的理想,但礙于岳父大人的支持,他只能歇了培養(yǎng)幼子繼承家業(yè)的想法。
文政看著眼前的青年,有頭腦、有能力還非常有魄力,如果不提感情的話,他確實是個好女婿人選,不過……
根據(jù)女兒聽來的消息,他暗地里打聽了一下。這位楚少帥與那位葉小姐雖然還未定親,但兩人的感情已深,且相互見過雙方長輩。此時,再提與自家女兒的婚事,不但顯的若嫻嫁不出去,還有逼迫威脅的嫌疑。
他雖然當過土匪,但也是位有格調(diào)的土匪,如果按照女兒的建議,用軍火來脅迫楚家答應婚事的話,絕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行為,因為這位軍界新秀并不是個好拿捏的人物。
只是,想到昨晚女兒及妻子給自己下的最后通牒,文政的腦袋又隱隱作痛起來。
“……我的三個兒子皆不是做生意的料,只希望女兒以后能找個能干的女婿,使我的半生心血不致白白浪費。”閑聊了幾句后,文政慢慢轉(zhuǎn)移話題。他說的非常含糊,就像正常的抱怨,但聰明人一聽就能聽出其中蘊含的意味。
楚夜暗暗嘆口氣,他還是說了出來。其實今天見面本應該穿正裝,但楚夜仍舊穿軍裝赴宴,這是為了告訴文政,他是以綏軍軍方代表的身份來與他談合同的簽訂,假若文家有心合作的話,不該將私事牽扯進來。文政一見楚夜的衣著,就猜出他的意思。不過,他愛女之心占了上方,為了女兒,他只能假作不知,舍了老臉說出幾近將畢生產(chǎn)業(yè)奉送的話。其實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他并不想讓楚夜成為自己的女婿,因為他害怕一旦他去世,這文家的產(chǎn)業(yè)真的改名為楚家。不過,女兒既然以死相逼,他只能先用天大的好處將楚夜吸引過來,只待兩人成婚后,再行防范的事兒。
“文先生謙虛了,在我看來天澤兄性情敦厚,雖開拓不足,但守成有余,再加上天放兄的輔助,文先生您大可不必太過憂心家族生意的事情。”既然文政沒有明說,楚夜樂的裝作不明白他的意思,熱心的勸說道。
文政面皮一抽,臉色不愉起來,在他看來,楚夜這是駁了他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