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詢問小二是怎么回事,到包間的路上已經(jīng)有三四個怒氣沖沖,罵罵咧咧的青年男子。
張敬軒上前一步,擋住小二,掃了他們一眼才問:“不知我這伙計哪里得罪諸位了?”
他聲音不高不低,卻有一種威嚴(yán),任誰聽到都會注目。
來人站出來一人,用手捂著腮幫子,斜著眼打量了一下張敬軒,再看他身后的三人,兩男一女皆氣宇不凡,更是一人身著警裝。
“這位先生”他說,聲音有些怪:“您那伙計沖撞了我朋友,后來還想動手,若非我反應(yīng)快,就不是腮幫子了。”
他松開手,腮幫子上面的烏青還有些些血絲,也怪不得聲音不太正常。
張敬軒佯裝驚訝,看了自己伙計一眼,說:“我這人向來講理,若是我的人先動手,醫(yī)藥費什么的我給……若不是,也只能公事公辦了。”
“就事論事,我常九也不是什么壞人,有什么問題待會看看監(jiān)控大家都知道。”
腮幫子烏青那人自稱常九,一米八的身高,衣著也很講究,只是長相普通了點,屬于丟在大街上誰也找不到的那種人。
“常九?”柳青煙看了一眼自己五叔,后者見狀搖頭,他是不認(rèn)識這個叫常九的。
“老板……”小二張張嘴,一咬牙道“這事兒不怪我們,是他們一個人最先調(diào)戲的小蝶!”
“小蝶?”張敬軒眉頭一皺,這下有緣有故,也有了底氣。
他問:“常先生,我這伙計不知道說的是不是真的。”
常九果斷搖頭:“這我還真不知道,我也是受害者!”
說著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腮幫子。
“有沒有人喝多了,亂來?”
他大聲呵斥道,給這件事定性。跟一個喝多了的人較真,只要是正常人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沒有回答……
他又高聲重復(fù)了一遍,惹得站在此處多時的領(lǐng)班眉頭一蹙。
堵塞的通道之外,有人問:“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聲音不高,熟悉的面孔卻讓緊張兮兮的服務(wù)員們松了口氣,各自退后一步,將地方讓給了大腹便便的經(jīng)理。
“九哥!”經(jīng)理仿佛見到了親人一樣,招呼熱切的常九都受不了。
常九不自覺的跟他拉開了距離,這胖子太過功利。
“怎么回事?”他問。
當(dāng)即就有人把這里發(fā)生的大致內(nèi)容告訴了他。
他說:“這樣的話,這位客人,您沒有證據(jù)是九哥他們那邊的人欺負(fù)了你的人?”
張敬軒看著他:“我不知道你怎么得出這個結(jié)論,你是打算幫常先生他們嘍?”
經(jīng)理尷尬,說與不說都一樣的尷尬。
常九咳嗽一聲,說:“這是我最后一次問了,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男人嘛!”
這下柳青煙臉色不好了,若是誰都以醉酒、男人這些借口亂來,女孩子只能吃虧了?
柳傳文學(xué)著他咳嗽一聲,引得注意以后說:“如果這樣的話,要法律有什么用?我殺了人也可以用借口搪塞而過……做錯了事,就應(yīng)該有相應(yīng)的懲罰!”
一聲低吟從不遠(yuǎn)處穿了過來,這時候張敬軒才發(fā)現(xiàn)自己疏忽了什么。
湘瑾軒的幾個員工,除了收銀小蝶和小二兩個人,其他都是鼻青臉腫,身上都是腳印。
張敬軒快步過去,冷聲道:“常先生這就有些過了吧?”
常九臉色不變:“就讓剛才那位先生說的一樣,做錯了事就應(yīng)該受到懲罰,醫(yī)藥費我給!”
他身后有人從皮包里取出一踏錢,直接拍在桌子上,“不夠還有。”
常九一咬牙,忍住收拾一頓說話那人的沖動,能在這里吃飯的誰缺你那點錢?
終究他的臉色難以和剛才一樣鎮(zhèn)定了,除了黑還是黑。
“還未請教朋友您是?”常九問道。
“張敬軒”
他將問題拋給了他:“張老板,不知道您想怎么辦?”
忽然,還不知道情況的后廚送來熱氣騰騰的飯菜,讓張敬軒沒辦法繼續(xù)淡定了。
他說:“賠錢,道歉!”
常九松了一口氣,小聲嘟囔,“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做的!”
他還未說話,便聽人不忿:“這又沒九哥的事,憑什么讓他賠錢,道歉!”
果然,又是這些豬隊友!
常九恨不得不得了,若非他們再一再二再三搗亂,有錢很了不起?
他不聲不響的退后一步,已經(jīng)不太想摻和這些事了。
正如他說的,這與他無關(guān),他是受害者。
唐川懶得繼續(xù)等了,直說:“你還一分鐘時間決定。”
常九一愣,他沒想剛才一直都沒有說話的人一出口就是最后通碟,還是對自己說。
“你他媽誰呀?!”他決定不忍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遇上一群坑貨,他忍受不了了。
唐川笑了,目光如刀,看的人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我呀?你配知道嗎?”
常九磨牙,毫不猶豫的一拳就像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到最前面的唐川打去。
“這下可是你動手了……”唐川微笑,伴著一聲脆響,好無意外的是——骨折了。
“啊!”
慘叫聲和摔倒的聲音并不算大,甚至還沒有唐川心平氣和的聲音大,他說:“你叫常九對吧?”
常九痛的說不出話來。
他把目光放在已經(jīng)癡呆的其他人身上:“剛才是誰動的手,自己承認(rèn)的話還可以小事化了;不承認(rèn)的話,我不能保證我會對你做什么。”
有人驚喜,問道:“真的?”
唐川打量了他一眼,渾身酒氣,沒有一點香水味。
“我剛才只動手打人了的,我愿意賠錢。”他認(rèn)出了柳傳文,新上任的警察局長。
觀一葉而知秋,古便有之。
能和一個局長坐在一起的人,會有哪一個是好惹的?
答案是否定的。
他看了的,這里面沒有家屬,柳傳文都沒來得及換衣服。
最后,柳傳文一直都沒有說話,像極了一個旁觀者。
但誰都不會忽視他的存在。他也是常九之前態(tài)度不錯的原因。
若是小小片警什么,連進(jìn)這里都不會。
“香滿閣”做到了高端的一點,談笑有富豪,往來無白丁。
“你知道是誰一開始做的嗎?”
沒什么改變的話,審視的目光,讓他額頭有些濕潤。
暗罵一聲暖氣,他刻意的忘卻了南方的冬天是什么樣的。
沒有回答。
他又問另外一個人,同樣的回答。
直到最后一人,他臉有些發(fā)白,早就偷偷報了警。
這事他本就不占理,還動手大人,現(xiàn)在被恐嚇也說不出話。
“該你了!”審判的聲音讓他心神顫動,尷尬的望著唐川,就差直接承認(rèn)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如此害怕一個第一次見過的人。
少年時他也曾經(jīng)熱血沸騰,校門口堵人,打的別人骨折,求饒也是常事
“我老了?”他自問,覺得自己膽子小了。
“不說是默認(rèn)?”唐川本來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人身上,直到他發(fā)現(xiàn)每一個人的不同。
很多道理誰都知道,成功的格言、名人名言也如數(shù)家珍。他卻做不到別人能做到的事。
他有感而發(fā),或許能夠通過這些看到不同的東西。
每一個人都不一樣,每時每刻看似一樣的心情,味道也是不同的。
唐川聽說過一句話,叫“聞香識女人”。
女人和男人的差別并不大,同一個人的氣味更是相差無幾。
能通過大部分人都不會注意的氣味判定一個人曾經(jīng)做了什么,這很難,又很簡單。
并不突兀的,唐川閉上了眼睛,嘴角微翹,為之動容。
“是你做的?”柳青煙主動接替了唐川,目光炯炯,美眸中的智慧讓他糾結(jié)。
“是你做的?”她又問,卻是另一個問題。
“五叔,要不你先和他們進(jìn)去一下,看菜放在哪里?”柳青煙隨口支開了自己五叔。
“好”柳傳文點頭,和幾個服務(wù)員端著沒了多少熱氣的飯菜進(jìn)了包間。
“先生,我們老板說,等下給您換一桌……”服務(wù)員小心翼翼道。他是普通人,對警察叔叔還是有些忌憚。
柳傳文沒有答應(yīng),而是說:“等下看他們,現(xiàn)在還不著急。”
“香滿閣”之外的警笛已經(jīng)熄滅,幾個警察如臨大敵的進(jìn)來,看著被嚇得老老實實的常九等人,又看看遍體鱗傷,又有人整整齊齊的唐川等人。
他們涇渭分明,沒有眼神和語言的交流。
“怎么回事?”有警察規(guī)規(guī)矩矩的問道,來這里吃飯的人都是非富即貴。他們小小警察只能當(dāng)和事佬,哪能大聲說話。
最后那人神色糾結(jié),直到十來秒之后又有警察重復(fù)一遍,他才說:“是我報的警!”
刷一下,十來雙眼睛一齊望著他,常九眼中的不可思議讓他憤惱。
有這么夸張嗎?他暗惱。
“那這件事就是你做的?”柳青煙看著他,一字一頓,沒有居高,卻是臨下。
“是……”他果斷承認(rèn):“剛才我喝多了……”
“等等”柳青煙嘴角露出一絲玩味,“這么怪酒嘍?如果人做錯事都要找尋理由,那我還找什么理由收拾你呢?”
除了柳傳文,其他人都是面露異色。就算他們自己要收拾人,也不會擺在臺面上來。
“小蝶!”她記得這個名字,也注意到她毫發(fā)無損,卻又淚眼朦朧,一張嘴輕糯的無音總讓人覺得他很可憐。
如果她的面容只是九十分的話,她的身材差不多是滿分。
尤其是在華夏這個國度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