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長安心說喝你個頭,你莫名其妙出現(xiàn)在本公子營帳內(nèi),居然也沒有半點緊張的神態(tài),八成是在這附近有所埋伏。
“吩咐下去,嚴加守備,若是遇上可疑的,一律殺無赦。”司馬長安畢竟機警過人,當機立斷吩咐下去,而后走進營帳,留下這么一個活口就夠了。
賈川也不著急,托著臉腮品著小酒看司馬長安布置好一切,隨即幽幽地道:“聽聞司馬公子只在風花雪月上有造詣,沒成想在領(lǐng)兵部署上也是能扛起重任。”
賈川意味深長的盯著司馬長安,司馬長安只覺得渾身難受,是個人都會受不了這個奇怪的男人。
“閣下是何許人,來此又有何賜教?”司馬長安長話短說,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解決掉這個刺頭,最后休息一晚,再去同孟景雯等人匯合。
賈川似乎知道司馬長安的心思,緩了片刻,隨即道:“司馬長安,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方才說的那番話,可在理?但凡是個男人,就會有所愛,既然有所愛,那么就去追逐,何必婆婆媽媽?”
婆婆媽媽?司馬長安眉頭微皺,欲開口說話,但賈川的話猶如當頭棒喝,是啊,人生匆匆?guī)资甑墓饩埃錾闲闹兴鶒鄄⒎且资拢軌驈P守終生更非易事,遇見了就要勇敢的去追逐。
然而,司馬長安頭腦尚且還是清晰,知道這其中關(guān)鍵的一點:“追求真愛固然重要,但難就難在有所牽絆,你可想過其他種種因素的阻撓?”
“皇權(quán)難道比一生廝守重要?”賈川嘲笑。
司馬長安沉默許久,最后才認真說道:“情愛固然重要,但于我而言,兄弟之情更彌足珍貴!”
賈川顯然沒想到司馬長安思索良久,竟是他們皇家子弟里邊最為看清的兄弟之情,由此想到自己的那些個親兄弟,隨即想笑,但卻是因為司馬長安的一席話,笑意漸漸轉(zhuǎn)成一個人的哀傷。
“慕凌天于你而言,真的很重要?你別忘了,你們目前的關(guān)系雖像兄弟,但按歷史痕跡中來看,你們地位是君與臣,即使你怎樣去言論辯解,都逃不脫這一點,并且假若有一天,慕凌天榮登大典,屆時鳥盡藏弓,屆時的你,還能淡然自若沒有半點悔恨?”
司馬長安豁達一笑:“即使結(jié)局如此,也怨不得自己的選擇,而且,你又怎知道將來如何,我這人就愛活在當下。”
活在當下這話司馬長安還真說的出口,不僅賈川一口酒嗆在喉嚨,就連后方的下屬都嗤之以鼻。
賈川再次目光投向笑容可掬的司馬長安,目光截然不同,這一次,明顯是帶有贊賞,隨后站起身:“也罷,我這人就愛多管閑事,看不得別人受委屈,司馬公子,就此別過。”
司馬長安并不想多加阻撓,讓開道路,司馬長安這邊的一名手下想要上前阻攔,司馬長安當即抬手示意放行,那名手下才不甘心退下去,賈川回頭,沖著司馬長安笑了笑,算是就此拜別,在眾人眼皮底下就此走了。
待賈川徹底消失在前方的山林之中,先前出手阻撓賈川的那名護衛(wèi)單膝下跪說道:“公子為何不留下此人?!”
在這一點,亦是其他人迷惑不解的地方,司馬長安回到座位,撐開扇子坐下,不回答,只是望著門口,似乎在等什么。
護衛(wèi)還欲說話,這時候門外有人進來通報:“稟告公子,查探到埋伏在村子周圍的影子已經(jīng)隨之前那人退走。”
“大概多少人?”司馬長安問。
“目測至少二百多號人。”
司馬長安沒有理會眾人的驚訝,轉(zhuǎn)而思考一番,最后扇子一合,隨即說道:“眾人原地休息,到凌晨五時出發(fā),進入毒霧森林。”
“是!”
眾人紛紛退下,就連之前單膝下跪的護衛(wèi)也沒有再停留,退了下去。
司馬長安望著門外的天空,一片黑暗之中,似乎某個地方已經(jīng)有一點光亮。
賈川和身后對的隊伍穿行在山林之中,賈川此時面色平常,看不出喜怒哀樂,一旁的隨從此時摘掉面紗,臉上有道傷疤,看起來有些兇惡。
他琢磨著為什么賈川突然轉(zhuǎn)變心意,放棄了擒獲司馬長安的機會。
“太子殿下自從在古樹林看見孟小姐之后,計劃就一直頻頻出現(xiàn)變化,就連擒獲司馬長安的計劃也有所改變。”
這本就是冒死的話,但他好歹是組織里的老人,賈川穿行看了他一眼,隨即也不發(fā)火,笑道:“我且問你為何我要見孟景雯?”
“挑撥她和慕凌天的關(guān)系。”
“我為何要擒獲司馬長安?”
“為的是讓慕凌天的計劃被打亂。”
“為什么我要讓慕凌天的計劃被打亂,無法完成?”
“這樣就能攪渾這趟水,讓楚國的慕皓,慕駿斯和慕凌天勢同水火,楚國皇室皇位爭奪越厲害,對我們北岳就愈加有利,屆時就會能搶奪更多的糧食,綢緞,金銀!”
賈川臉上有笑意,隨即又說道:“秦悅,你不覺得,將這些人安全搬到楚國朝堂,國宴之上,屆時會更有意思?”
聽得賈川的一席話,秦悅恍然大悟,頓時覺得慕凌天這一招出奇的高,眼下死一兩個皇子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有在國宴之上弄得滿朝風雨,屆時北岳起兵,大舉進攻鄰國楚國,內(nèi)憂外患之際,無論是滅掉楚國,還是割地賠款,北岳都能從中大賺一筆!
秦悅陰險笑出聲:“太子英明!”
當晚間東方大地上亮起一抹魚肚白,在云蕭山的另一邊的孟景雯和慕凌天已然準備好向前方行進。
他們此時正在往前面的魔窟峽谷行進,魔窟峽谷地勢同樣險峻,只有一條彎曲的峽谷可以穿過,但也 正因為如此,自古以來多有戰(zhàn)事埋伏,是個容易出事的地。
慕凌天將楊進叫過來,猶豫片刻說道:“楊進,你帶著五人,提前趕路,上到魔窟峽谷的最高處,勘察有沒有軍營扎寨。”
以慕皓的性子或許不屑于在此地布置兵力點,但守將毅行卻是一個帶兵大戰(zhàn)的軍事行家,八成不會錯過這一個軍事地點。
楊進接了任務,就要離去,但此時孟景雯站出來說道:“我和楊進一同前去,勘探之后,在峽谷口與你們匯合。”
孟景雯站出來要出行任務,這是慕凌天沒有想到的,然而此時慕凌天頭腦清醒,知道當下兩人的關(guān)系都有些微小的變化,和孟景雯四目相視,思索良久,最后竟然同意,楊進一臉訝異,卻不敢多問,隨即下去做準備,早早出發(fā)。
看著楊進走了,慕凌天又沒什么話可說,孟景雯覺得不如也下去準備好,和楊進一同出發(fā),但轉(zhuǎn)身一瞬,卻是被走過來的慕凌天一把拉入懷中,緊緊抱住。
“對不起。”慕凌天聲音中帶著歉意,但孟景雯不知道真假。
孟景雯努力的推開慕凌天,低聲說道:“王爺為何如此說法?”其實大家心里清楚,而且知道那個界限在哪,可不知為何,孟景雯總感覺慕凌天總是有意無意將孟景雯放在心房之外,從未讓孟景雯進去。
慕凌天此時眉頭微皺,以他的性子說出這話已經(jīng)是實屬不易,但孟景雯好似仍不領(lǐng)情,孟景雯知道此時慕凌天還是給不出一個解釋,隨即說道:“王爺若是無事,景雯就下去準備了。”
孟景雯說完這話時還停留了一瞬,但最終還是沒有等來想要的,就此不再停留,下去了,只剩下留在營帳陰影之中的慕凌天。
“孟小姐,這是魔窟峽谷幾個地方需要特別注意的,您看一下,到時多加小心。”楊進指著地圖上的幾個點給孟景雯看,但此時孟景雯還有什么心情理會這些,眼里無神,連楊進都覺得孟景雯這會讓人為她感到心慌。
孟景雯的感覺一直都很準,想到某些事情也會藏在心里不想再多解釋,楊進知趣,就想著在營地門口等孟景雯,等孟景雯想通了,自然就會出來,一齊出發(fā)。
楊進就要走時,突然聽得后方的孟景雯開口說道:“楊進,你可曾喜歡的人?”
楊進當場就楞了,這個問題就算是平日和兄弟喝酒說大話時,也不曾探討過的,眼下突然要和一個女子交談,還是門主的女人,他一時間根本不知如何回答,最后在孟景雯的注視下實在忍不住,著實不好意思,才說道:“喜歡的女子,自然是有的,但喜歡不能和婚姻混為一談,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是兩個孩子對的父親,然而內(nèi)人并不是當初心儀的那位女子。”
世間就是如此,很多喜歡的東西得不到,不僅如此,喜歡的人也不會總能終成眷屬。
孟景雯看著楊進落寞且?guī)е纳袂椋幻庥行┨嫠械娇上В欢叵胱约海瑓s是百種滋味。
“孟小姐,我到營地門口等您,您若是好了,就到門口,我們一齊啟程。”
楊進隨即轉(zhuǎn)身離去,孟景雯這時抬頭,笑道:“用不了這般麻煩,現(xiàn)在就走。”孟景雯整理好心緒,走出營地,在真正離開時,孟景雯停下一會,回望身后對的營地,像是有什么期盼,但最后,依舊是平靜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