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仁堂二樓的房間里,婉曦仰躺在貴妃榻上,身子動了又動,該死的,昨晚伏溯瘋魔了一樣,拉著她做了大半夜,天空破曉之時,才放過她。
以至于她一覺睡到了中午,這還不算,起了之后,一直腰酸背痛的,恨不能這身體不是自己的。
難怪說喝酒誤事,如果她沒有喝醉,好歹還能夠抵抗一番,不至于一點反抗都沒有就被伏溯吃干抹凈了。
又翻了個身,婉曦根本就無心吃盤子里那一顆顆紅紫水潤的葡萄,她揉了揉自己的腰肢,無力道,“霜華,下面還是沒有人來看診嗎?”
霜華搖了搖頭,“夫人,沒有。”
婉曦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問了,縱使她是午后過來的,這也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多時辰的功夫,再有大半個時辰,天就要黑了,也就意味著同仁堂今日是沒有業(yè)績來。
不禁暗罵伏溯說大話,也是她太二,竟然就聽信了,婉曦翻來覆去,決定再給伏溯兩天時間,如果三天內(nèi)還是沒有人來問診,就直接用自己的法子。
伏溯若是知道她的心聲,非得委屈死,即使是用婉曦自己的法子,也不是一天就有效果的,這也太心急了。
反正也沒人過來,婉曦猶豫著自己要不要到后院去,躺在柔軟的床鋪上睡一覺,也好過在這里干熬著,不然腰酸背痛的感覺實在是不爽,想忽視都不行。
突然敲門聲響起,霜華過去開了門,是晴川,她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有病人上門了。
婉曦心神一陣,直接坐了起來,不想差點扭到小腰,幸虧霜華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避免了倒地的悲劇。
“霜華,我們下去。”婉曦感激的一笑,扶著霜華的手,就往樓下趕,到樓梯腳時,才放緩了腳步,她也不能顯得太心急了。
一樓的西側(cè)設(shè)有幾個隔間,用屏風(fēng)當(dāng)著,人若是多的時候,在里面待著,也是可以隱瞞自己的身份,以免遇到熟人尷尬。
當(dāng)然,若是需要長談,治療復(fù)雜的病,會將其引到二樓,再細(xì)細(xì)說。
婉曦隨著晴川進(jìn)入一號隔間,就看到一位年紀(jì)在三十多的貴婦端坐在一把椅子上,她身后還跟了兩個水靈靈的丫鬟。
那婦人見到婉曦,仔細(xì)的看了看,試探著問,“您就是溯王妃?”
婉曦聽到她這話,皺了眉頭,雖然知道她現(xiàn)在來,肯定是有著伏溯的原因在內(nèi),但能不能不這么直白啊,“是,夫人貴姓?”
那女子露出討好的笑容,“妾身姓李,外子是工部員外郎林旭。”
婉曦不悅,剛剛聽到有客人來的喜悅給吞沒,介紹這么詳細(xì)作甚,“李夫人稱呼我為楊大夫就好。”
李夫人面色一僵,復(fù)又重新戴上笑容,“楊大夫好。”心中已然升起一些忐忑,她奉老爺之命,前來同仁堂,為著的是讓老爺能夠在溯王爺那里露臉,可看溯王妃的意思,卻好像不怎么待見自己。
想著,李夫人抬手提起桌子上的茶壺,先給婉曦倒了一杯茶,期待的看著婉曦。
婉曦雙唇上揚的弧度下拉,清冷的看著李夫人,聲音也很冷淡,“李夫人,可否伸出手,我給你把下脈。”
李夫人聞言,趕緊將手伸出來,在婉曦面前,也擺不出讓丫環(huán)將自己的衣袖拉開的普,自己將衣袖拉開,放在婉曦面前。
婉曦將手指搭上去,脈搏跳動正常,又看了她
的面色,口腔等,她分明是健康的很,連暗疾都沒有,更別說頑疾了,“李夫人,婉曦技拙,診不出你的病情,能不能給我描述一下呢。”
李夫人見她神色認(rèn)真,笑容變得有些訕訕的,“楊大夫,我就是有點頭疼,應(yīng)該是受涼了,您給我開點藥就好。”又從懷中拿出一疊銀票,放在桌子上,她其實是想放在婉曦手中的,但婉曦現(xiàn)在的臉色著實不好,“這是診金,五千銀整。”
婉曦黑了臉,“李夫人,我開這同仁堂,是為真正有病疾困擾的女子服務(wù)的,雖然診費貴,這點我承認(rèn),但也不是為了白白收錢的。”在李夫人尷尬的進(jìn)退不得時,婉曦又道,“我看你健康的很,不需要我來出力,無功不受祿,這銀票,李夫人你還是拿回去吧。”
又起身,先走向出口,對著晴川冷冷的道,“晴川,送客。”
在李夫人之后,又先后有三個人來此看病,全都是輕微的受涼,頭暈等病癥,一個個簡單的,分明是過來送錢。
婉曦這時候還哪里不明白伏溯的話,看來的幾個人都提了自己夫君的官階,更是有一個比較聰明的女子言語中隱晦的透露出她丈夫向伏溯投誠的意思,這些人分明是通過她搭橋,要上伏溯這張大船。
難怪伏溯嫌棄五千銀子少,向他上貢,這些還真是少了。婉曦十分憤怒,她開醫(yī)館,是實打?qū)嵉囊_,若是打著醫(yī)館的幌子,行收受賄賂之時,她寧愿自己將這醫(yī)館給關(guān)了。
婉曦氣沖沖砸了茶杯,就要讓莫言他們關(guān)了醫(yī)館的門,看她不回去找伏溯算賬。
卻不想這個時候來了個意料之外的人,楊墨予獨自一人上門,身后并沒有跟著小廝。
他似笑非笑的睨了莫言一眼,在莫言愣住之時,踏進(jìn)了醫(yī)館,這時婉曦正好走出來,看到他,心中大驚,“哥哥,你怎么來這里了?”
“你開了醫(yī)館,我還是聽外人說的。”楊墨予拿扇子抵著下顎,狀似嗔怪道,待走近了,唇瓣間綻放出一抹笑容,“過來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幫助的沒有。”
婉曦覺得他這笑容有些熟悉,以為是兩人容貌有相似之處的緣故,也沒多想,因思琪等人都跟著,婉曦不敢在這里跟他多說,“哥哥,我有需要幫助的,自然會跟你說,一定不客氣。”
她上前攀上楊墨予的手臂,嬌笑著道,“哥哥你晚膳用了沒?請我去玲瓏樓嗎?”
楊墨予眼角勾出魅惑的弧度,沉吟一番道,“別,還是去別家吧,若是再在玲瓏樓出事,只是我那王爺妹夫要把我給殺了。”
“哪里,依著哥哥就是。”婉曦只覺得殺了那兩個字被楊墨予抿著嘴唇吐出來,無端的就帶了一股子陰冷。
她抖了抖身子,“思琪你先回去,同王爺說下,我今晚遇到哥哥,同他用膳,會回去晚點。”婉曦也只是支開了思琪而已,并不敢將十二給支開,不然伏溯估計就要懷疑了。
不過支開思琪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到時候可以要個包間,讓十二在外面守著。
隨著楊墨予來到一家名為百味樓的酒樓,跟隨著店小二進(jìn)了一個頗為雅致的包廂,婉曦如愿的讓十二守在了外面。
但霜華卻是不能也放在外面了,隨意的點了幾道菜,婉曦的重心放在楊墨予身上,不知道他來找自己,是為了什么。
在同莫云的談話中,很少有提及楊墨予的時候,或
許是那時他的關(guān)注點都放在婉曦身上,以至于婉曦自己到現(xiàn)在還是分不清楚,楊墨予和她處在哪個位置。
只有一點,她已經(jīng)差不多肯定了,就是宮中那位做著伏深男寵的鳳止國太子,應(yīng)該是她們的最高領(lǐng)導(dǎo)人。
等小二將菜色上齊,楊墨予給了他一甸銀子作為賞錢,給小二樂呵的笑彎了眼睛,半閉著眼睛就離開了。
婉曦見楊墨予的目光放在霜華身上一會兒,她想要說霜華是忠于自己的,誰知還沒開口,楊墨予出手如電,在霜華身上點了幾下,她竟然就閉上眼睛暈過去了。
眼睜睜的看著楊墨予將霜華放倒在下首的一張椅子上,婉曦不敢驚呼出聲,這包廂的面積并不大,聲音大點,守在外面的十二肯定就能夠聽到。
楊墨予起唇,“妹妹,你嘗嘗這道玲瓏白翡,味道十分不錯。”他將一條白菜用左手夾到婉曦面前,右手在桌面上畫著。
婉曦嗯了一聲,專心注注的盯著他的手勢,只見他寫的是,“開醫(yī)館這件事做得不錯。”
“口感挺好的,哥哥,你也吃。”婉曦嘴上回了一句,卻是顧不得給楊墨予也加一筷子,她看著桌面,楊墨予已經(jīng)寫下了第二句,“會有太子的人過來找你看病,你只管手下銀票,不要向伏溯提起,如果是其他人,則同他說幾句。”
“這水晶蝦餃不錯,比我們玲瓏樓的味道要好,如果能夠?qū)⑴浞胶妥龇ㄅ^來也成,讓師傅改良下,就又是一道招牌菜。”楊墨予嘴上說著,手中動作不停。
婉曦大驚,不知道這是要做什么,只能點頭先應(yīng)下來。
楊墨予這次口中的太子,是伏璣,而不是鳳墨,會這樣交代婉曦,為的是要激化伏璣和伏溯兩人間的矛盾。
可惜婉曦卻是不知道,這也是她日后被重重迷惑,花費了很大的精力才能夠弄清來龍去脈的原因。
“哥哥,我們玲瓏樓也是不差的,你這么急,是因為前兩次出事的緣故,玲瓏樓收益下滑了嗎?”婉曦想了想,慎重的接口,眉頭也輕微的皺起,卻不是為了演戲,而是為了楊墨予交代給自己的話。
楊墨予搖搖頭,“你不要瞎擔(dān)心,玲瓏樓的生意還好,有我在呢,你在王府中照顧好自己就成。”同時手中又寫下,“可以用醫(yī)術(shù)來接觸后宮。”
婉曦輕微的頷首,這是她原本計劃之內(nèi)的,可若是楊墨予他們也讓她這么做,只怕就不只是單純的治病這么簡單了,“嗯,總歸我也不太明白,不說這個了,哥哥你自己注意就成。”
楊墨予從懷中掏出帕子,將沾了湯汁寫字,留在桌面上的痕跡給擦掉,隨手將筷子仍在一個盤子中,“哎,小心點,怎么還是這么毛毛躁躁的。”
婉曦一噎,面上卻不得不配合,委屈道,“哥哥,對不起。”
楊墨予揉了揉婉曦的腦袋,“我倒是不在意這個,反正就是我們兩個人用餐,不過你在王府中,可是要小心點,不能再這么粗心大意了。”
“嗯,我會小心的,哥哥不要太擔(dān)心,我心里有數(shù),不會讓人欺負(fù)了去。”
楊墨予起身走到霜華面前,將她的穴道解開,在霜華開口之前,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另外一只手豎起一根手指,比在唇前,虛了一聲。
霜華先是往婉曦那邊看了一眼,見她安然無恙,這才點了點頭,楊墨予笑笑,放開了霜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