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交戰
果不其然，璃王軍隊先行的兩千人馬在還沒靠近允王大本營的時候就被發現了。
由於允王的包圍圈呈方形，東城、西城和允王大本營所在的鄴池以及重雲所在的琉森城一起恰好組成方形。重雲所在的琉森也是唯一沒有被佔領的缺口。
這兩千人馬就被左邊離得最近的允王西城將士發現了。守城將士聽到震天的馬蹄聲大驚，估摸著最低有兩三萬人，便連夜傾城而出迎戰去了。
待兩軍相遇之時，西城將士見重雲的人馬黑壓壓一片卻只是與之對峙，心裡不禁盤算開來。唯恐有詐，便連夜派人去往允王大本營通報，請求支援。
允王接到消息大喜，他一直等著重雲行動。要知道自己雖然人數上佔有優勢，但實際可用兵馬也只比重雲多五萬，其餘的都在各地駐守。再加上要維持這樣一個龐大的包圍圈需要花費不少的兵力，因此不敢輕易出兵。這下好了，只要重雲將琉森城的兵力調動一些，他就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攻下琉森城，到時候再動用包圍圈的力量，不說是十萬，就算二十萬也不在話下！
也許是爲了安全起見，也許是處於禮貌，允王還是徵詢了一下趙呈章趙軍師的意見。
趙呈章沉吟半晌覺得不太妥當，勸璃王還是等等再說。
允王耐住性子等了一更天的時間，哪知又聽到了東城傳來同樣的消息，依然說是璃王有大約三萬兵馬進犯。
允王再也坐不住了，心想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自己和璃王力量的平衡好不容易被打破，要是璃王夜襲成功，自己的包圍圈可能就被突破了，要知道西邊的那個城池防守本來就不太穩固。
“軍師！”允王喊道。
“允王稍安勿躁。”趙呈章仍是覺得可疑，“允王想想看，璃王不是傻子，在這樣一個月夜出征顯然對他不利，他爲什麼要冒這個險？”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允王揮揮衣袖，坐定“前番我收到雲太傅的信，說是謝琮煽動朝中一些大臣彈劾璃王按兵不動，貽誤戰機。如今雲太傅也站在我們這邊，朝中已無人可替璃王說話，想來璃王是無路可走了吧！”
趙呈章聽罷點點頭，“可是既然他要突破包圍圈爲什麼不集中兵力突破其中一個城池而要四處出擊？”
“這一點，我比你瞭解他。他這個人就喜歡故弄玄虛，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依我看，他的目標肯定實在我們兵力薄弱的西城……”
“報！”允王的話還沒說完，營外又傳來急報聲。
探子一進入營帳，便急忙說道：“西城急報，允王又有將近一萬人馬夜襲西城！”
“果然！”允王聽罷會心一笑，“他的目標果然是西城！”說完自得地望了望趙呈章。
“兩萬，三萬，再加一萬。那麼也就是說琉森城現在守軍只有四萬人了。”趙呈章分析道。
“不錯！”
“可是璃王爲什麼要派那麼多人去東城？東城有白夜駐守，想必沒那麼容易攻下來。”
“我想很可能是爲了牽制白夜的兵力吧！除了這座鄴城，東城是我們駐紮人數最多的地方！”允王猜測道。
趙呈章點了點頭。
允王早已激動得熱血沸騰，當下親自下令點將，親自披掛上陣。爲了將璃王一網打盡，他將鄴池的十二萬兵力發出七萬，只餘五萬人守城。同時西城也無暇顧及，只抱著先奪取琉森的念頭出發了。至於東城，他根本就沒爲白夜擔心過。
允王的十五萬軍隊到達琉森的時候，此時已是六更天，琉森城果然是一片沉寂。
允王二話不說，下令攻城。
重雲此
時不急不緩地從城頭出現。
允王坐在高頭大馬上，望著城頭的重雲，晨輝中的重雲不但不見一絲慌亂反而有些看戲的感覺。
他對著允王笑道：“恭候多時了！”
允王對他這個態度頗爲不悅，只揮揮手讓攻城的將士進攻更激烈些。
當然，重雲也是早有準備。在對峙的兩個月的時間裡他可沒閒著。讓人從邊陲搬回來的那些大石頭可不是鬧著玩的，一個扔下去可以砸死三個人呢！再加上天氣嚴寒，他早已讓人在城牆四周撒上冷水，這會兒早結冰了，那些妄想用雲梯登上城樓的士兵除了被守城將士砍死就是滑下去摔死，情景好不悽慘！
允王見一時半會城樓攻不下來，而城門又好像被特意加固了一樣，怎麼都攻不破，不禁束手無策。
這時，忽又有探子來報。
探子邊跑邊跌倒：“王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鄴池突然出現襲軍，將鄴城給侵佔了！”
允王聞言大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會？那裡可是有七萬人！
趙呈章最先反應過來：“不好，王爺，我們中計了！”
“軍師，到底怎麼回事？”允王大怒，一劍捅死身邊一個上來迎戰的小士卒。
“看來璃王攻打西城只是爲了掩人耳目，真正目的是爲了奪取主帳！”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沒辦法了，先把琉森城攻下來。同時立刻派人送信給白夜，先不要管圍攻東城的三萬人馬，攻打琉森要緊！”
允王點頭，即刻派人給白夜送信。
白夜也夠意思，在允王話音剛落時就已經趕到。
允王看到同樣一身白夜的白夜出現時像看見了救兵般欣喜。
“白夜！”
白夜沒怎麼正眼瞧他，反而對著城樓上的重雲說道：“璃王好計策。派往東城的兩千人硬是僞裝成了三萬人，後面的兩萬匹馬還真是把白某人害苦了！”
重雲笑道：“一點小禮物，不成敬意。全是爲了報答白將軍上次在荒原的款待，還請將軍笑納！”
白夜冷哼一聲，不再答話。而是下令將自己的四萬人馬和允王的軍隊集合。
允王大喜過望，對著城樓喊道：“璃王兄，今天我倒要看看究竟鹿死誰手？
這時又聽得身後一陣雷鳴般的馬蹄聲，探子來報，原來是鄴池戰敗剩下的三萬多人無處可去，故而尋主來了。
這個時候允王也顧不得處罰便將那三萬人馬匆匆編入陣中。
有了這彙集的將近十五萬人馬之後，允王的底氣又變足了。
此時天已大亮，將士們的鎧甲在朝霞的映襯下閃閃發光，衆人口中呼出的白氣和寒冬的白霧融在一起，讓人看不真切對面的人。
允王身穿鐵衣鎧甲立於城下，對著將士下令：“攻城！”霎時間擂鼓聲響徹雲霄。
縱是重云爲此次攻城特意加厚底青銅城門再堅固，也抵不住十幾萬人的奮力撞擊。氣溫漸漸上升後，城頭的冰也不如之前那麼厚了，少量人已經藉助雲梯登上了城樓。
重雲望著激戰的雙方和不斷倒下去的將士，心中默唸：葉影，一切靠你了！
城門終於就要被迫打開了，門上的青銅褶皺越來越深，隨時都有崩塌的危險。眼看著琉森城的將士士氣越來越低落，鼓聲越來越小，重雲心中也略微有些著急。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忽聽得一陣震天的喊殺聲由遠及近。不見其人，但見漫天灰塵席捲而來，嗆得允王軍隊後面的隊伍喘不過氣來。
重雲聞聲大喜：葉影他終於是趕上了。
重雲親自躲過擂
鼓將士手中的鼓槌，拼命擂鼓並大喊：將士們，葉將軍歸來。鄴池已降，我們有救了！”
將士們聽到這話雀躍不已，低落的士氣有一次高漲起來。
允王不信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只是拼命喊著往前衝，奪取琉森。
白夜有些挫敗，一言未發，因爲他看到了更不好的事：允王的軍隊突然出現了內訌，一部分人自相殘殺起來，他認出來那部分挑起爭端的就是之前說是從鄴池逃出來的人。看來，那部分人早就已經被偷樑換柱了。
趙呈章也注意到了，暗叫不好，便拉著允王說先撤退。允王胸中火氣升騰，硬不肯退。
這時葉影已逼近允王。對允王說：“璃王說不想取你性命，如果識相就儘早投降吧！”
“投降？笑話！憑你們區區十萬人馬就想與我十五萬人抗衡？”
葉影不想與他爭論，只說了句：“你留在鄴池的五萬人馬已經沒了！”
白夜這時想起了突襲東城的那兩千人和西城的人，看來那些人馬上就快到了。於是他勒住馬，對允王說：“我們已經被包圍了，爲今之計只有先保東城方不至於全軍覆沒！”趙呈章也覺如是。
允王看看形勢，自己的軍隊已被葉影安插進來的人馬攪得一塌糊塗，只得聽從白夜的意見，鳴金收兵。
回東城的路上果然碰到了讓白夜吃盡苦頭的兩千將士和兩萬五千匹野馬。白夜由於顧及東城的安危也不敢過多糾纏這支隊伍，只得氣哼哼地回了東城。
第二日，重雲在城內給葉影慶功。衆將士分列五席，飲酒暢談，好不盡興。
葉影的副將不禁感慨：“葉將軍不知武功高強，智謀更是一絕。在下佩服！我代表大家敬將軍一杯！”衆人紛紛附和。
葉影不好推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笑道：“大家過獎了。其實我只是按元帥的命令辦事。這一切都是元帥的計劃！，憑葉某怎麼可能知道西城外有一峭壁小徑直通鄴池？又怎麼可能會想出以馬代兵，混淆視聽的妙計？”說完懇切地望著重雲。
重雲微微一笑：“葉將軍謙虛了，本帥可沒教過你招降鄴池又來一次反間的計劃？”說完舉起了酒杯。
衆人哈哈大笑，又一次將酒飲盡。
“元帥，我有些不懂。”那位副將又問道：“既然已經成功招降了鄴池，爲什麼又要放棄呢？將西城和鄴池一起納入囊中不是更好？”
重雲依舊笑笑，望了一眼葉影，並未回答。
葉影代答道：“鄴池是允王的老巢，沒那麼容易招降。若有人策反，必定會軍心動搖。以我們現在的兵力還不足以招安。再加上鄴池距離琉森太過遙遠，管理起來也不方便！”
“是這樣！”衆人紛紛恍然大悟，又一次佩服起璃王來。
與之相反的是，允王則被這一次的失敗搞得元氣大傷。
回來清點人馬的時候發現不止損失了鄴池的五萬人馬，中了葉影反間計死傷的也不在少數。
這時白夜提出撤回鄴池以外，這令允王更是大吃一驚。
白夜說，西城已失，東城離琉森近，獨木難支。而且他派出去的探子也彙報說在西城外有一懸崖小徑可直通鄴池，這樣一來鄴池的安全也沒有了保障。一句話，西城和東城是脣亡齒寒，既然西城已經丟了，東城也就沒有必要保存了。
允王聽到這話頗爲不悅，但冷靜下來想了想卻又不得不承認白夜說的有道理。
但如今鄴池還在重雲手裡，如何回去也是一個問題。
這一點，白夜倒是不急，他相信重雲會將鄴池乖乖送到他手裡。他在意的是，西城裡的那條懸崖小徑是怎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