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關(guān)上燈嗎?”蔣左聲音中帶著哽咽。
齊一鳴在床頭柜上找到了遙控, 直接關(guān)了。
黑夜總能讓人釋放出不一樣的情緒,蔣左吸了吸鼻子,問了齊一鳴一個問題, “可以跟我說說, 你的家人是什么樣的嗎?”
齊一鳴只覺得即便是晚上也掩蓋不住蔣左那雙眼睛, 讓人心動, 他按住自己心旌搖曳, 慢慢道:“我父親叫齊朝初,母親叫林菀(wan),大哥齊一汀, 我是老二,弟弟是齊一非, 家里有一條薩摩耶, 叫三點君。”
蔣左笑了笑, 那種很勉強(qiáng)的笑:“你是在進(jìn)行家庭統(tǒng)計報告嗎?其實,我只是想聽聽你們都是怎么生活的。”
那種悵惘和無奈讓齊一鳴心疼, 他在被窩里的手摸索著,找到了蔣左的手,然后一手握住他,慢慢的掰開一根根手指,露出了手心。
手指交握, 十指相纏。
蔣左呼吸聲停了一下, 沒有掙開他的手, 反握住了齊一鳴, 聽他講話。
齊一鳴說話很好聽, 他講的家庭也很溫馨。
“我家里都是一群怪人,我父親是個, 怎么說呢,數(shù)學(xué)家,總是愛和各種各樣的數(shù)字打交道,這也是我喜歡密碼學(xué)的一個原因,在數(shù)學(xué)進(jìn)行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這些更能激發(fā)我的興趣,探索未知。我的大哥齊一汀是個物理學(xué)者,他一直告訴我,微觀物理和宏觀的天體物理雖然在定律上大相徑庭,但其實有更多的相通之處,比如說什么什么,總是逮住我就開始宣傳他的發(fā)現(xiàn),他還很喜歡哲學(xué),說只有哲學(xué)在一定程度上有突破,才能破除科學(xué)現(xiàn)在的僵硬的局面,你如果見了他,一定會被他嘮叨死。”
“是嗎,”蔣左聲音有點輕,“其實,很好了。”
齊一鳴聲音停了下來,兩人之間剩下了寂靜,和呼吸聲。
“你剛才不是說還有個弟弟,你弟弟什么樣子?”
“我弟弟是個科學(xué)狂人……這點說起來更可怕,他一年基本都不在家里,我能見他兩面就是不錯的了,來上學(xué)后,幾乎就見不到了,我覺得沒有什么能阻擋他進(jìn)入實驗室的決心,大概除了家人的大事,他就是天塌了也要在實驗室呆著。”齊一鳴說的時候聲音中帶著笑和無奈,大概這個不著家的弟弟讓一家人都覺得頭疼吧。
聽起來真的很好,蔣左心中不無羨慕,最后還是問了他最想問的,“你的媽媽,是不是很溫柔?”
“你怎么知道?”齊一鳴說完之后便覺出了蔣左這句話語氣中的那種帶著的羨慕,這才想到從以前到現(xiàn)在,蔣左從來沒有提過自己的家庭,更沒有提過他媽媽。
是發(fā)生了什么嗎?
“因為你很溫柔,”蔣左輕輕道,“陽光,樂觀,溫柔,包容,熱心,沐浴在幸福幸福中的人都是這樣,而你卻沒有任何驕縱。”以及,沒有不完整的性格。
齊一鳴有點后悔提起這個,但是他無法不回答蔣左的問題。蔣左沒有出聲,一直在等著他說話。
“她很溫柔,喜歡閱讀,喜歡燒菜,生活節(jié)奏很慢。”齊一鳴努力找一些措辭,試圖讓自己的話聽起來更……柔和一些,或許越是幸福就讓江左越感到難過?可是他不能不說,也不能撒謊。
因為說假話,并不能讓蔣左覺得好或者怎樣,齊一鳴打住了自己的話。
蔣左笑了,在如此清冷的夜晚顯得那么淡。
“你知道嗎,我六年沒有看到爸爸了,”蔣左的聲音很低,很,憂傷,“到今天為止,整整六年。”
像是一只小獸失去了依靠,獨自流浪,舉目無親。他努力往齊一鳴這邊靠攏,想汲取溫暖。
這么多年一個人,真的太難過,太煎熬了。
前三年還可以靠著那些郵件,和那些存在電腦里的聲音,編織幻想,說只是因為太忙。然而隨著時間的流失,那些仿佛都是自我欺騙,一個人面臨大眾努力樂觀,帶著面具生活,夜晚獨自生活,努力不害怕,卻無論如何,無法安睡。
他總是很早的就關(guān)掉燈,讓自己入眠,在夢里對自己催眠,說他們會回來的,爸爸和媽媽都會回來的。
醒來卻明白,這只是一場夢。
“你知道嗎?小時候,我媽媽把我放在梳妝臺上,然后在旁邊伸出雙手,告訴我說:來,跳到我懷里。”蔣左說到這里的時候的時候忽然停頓下來抱住了齊一鳴,頭放在他的肩膀邊上,聲音帶著哽咽。
發(fā)生了什么,讓他這樣傷心?
齊一鳴忽然忽然不想聽下去了,那些曾經(jīng)一度打斷蔣左能夠正常生活的對于人生,對于幸福的渴望,那些仿佛利爪撕開曾經(jīng)的痛楚,把所有以為的蒙昧的幸福撥開,露出血淋淋的過去:“然后我就跳了,因為爸爸常常跟我玩這個游戲,小的時候爸爸還會在家里,我相信他們。你知道,孩童的信任總是無條件的。”
“然后我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母親站在旁邊,居高臨下的看著我,說:永遠(yuǎn)別相信任何人。”
齊一鳴起身壓住蔣左,將他的話堵在了口中,同時也把那些哽咽吞咽了下去,手插.進(jìn)發(fā)間,蔣左的頭發(fā)有些柔軟也有些堅韌,蔣左被他親的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銀絲來不及吞咽甚至沿著嘴角溢了出來。
松開之后齊一鳴看著蔣左,又親親他的嘴角,“別說了,不開心的,就放開吧。”
蔣左反射弧有些長,到了這里終于反應(yīng)過來:“你干嘛親我啊。”
聲音里一點悶悶不樂都沒有,還有些偷著樂。
“我想親你了,你這么呆,這么傻,要不是我遇見你這么早,你以后可怎么辦啊。”齊一鳴嘆氣,把蔣左抱的更緊了。
“我可不是基佬啊。”蔣左有氣無力的申辯。
“晚了。”齊一鳴忍住笑,“當(dāng)初誰說的,你是基佬,真巧,我也是的?又是誰說的讓我去接他的?第一次打電話就敢讓陌生人接你,如果不是因為我是好人,你大概早就被傳銷了吧。”
兩人的眼睛亮晶晶,蔣左覺得自己這時候夜盲癥忽然消失了,因為他看到齊一鳴眼里的光了,“喂,你現(xiàn)在看起來好像一頭狼啊。”
不要用這么森森的眼神看著他啊,蔣左下意識的想要保衛(wèi)自己的菊花。
這是身為一只受的覺悟。
齊一鳴發(fā)覺了他的小動作,沒辦法的笑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啊,睡吧睡吧,這么晚了不折騰你了。”
還早呢,準(zhǔn)備好甜餅和陷阱,捕獲一只小受。
這只小受還很呆萌,受過傷。
也許他可以治好他的傷,他沒有家人,自己就當(dāng)他的家人。
“你真好。”蔣左開啟小白模式,齊一鳴說話肯定算話。
一夜安眠,把煩惱都拋開。
第二天又是美好的一天,tomorrow is another day。
早晨哦呵呵早晨,早晨應(yīng)該做什么呢?
瘋狂切換頻道。
蔣左醒過來的時候感到齊一鳴貼近自己的部分有些熱度還有些硬度。
喝喝,小賤模式開啟。
蔣左輕輕探進(jìn)齊一鳴的睡褲里,冰涼的手放到齊小鳴上,然后圈住。
齊一鳴打了個激靈,單手直接捏住蔣左的手腕,蔣左還不老實,手指撓撓齊小鳴的前頭。
“你想中火是吧?”齊一鳴聲音中有著難耐。
“可是你說好了啊。”蔣左有些訕訕的,討好道,“說話算話不是嗎?”
“在這上面我非常樂意食言。”齊一鳴危險道,“食色性也,我非常遵循我的本性。”
蔣左:“……哦哦好的!”然后輕輕的掐了一下齊小鳴就要從齊一鳴的床上奔下來跑到自己的床上,夜盲癥患者跌跌撞撞的,還好齊一鳴眼疾手快一手撈住蔣左的腰,比他先一步摔在了地上,成功的當(dāng)了肉墊。
咣璣一聲摔,兩人撞到了一塊。
蔣左手忙腳亂的爬了起來,雙手上舉,也不管齊一鳴到底看不看得額到,連聲道“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啊啊啊!”
齊一鳴真是沒脾氣了,“錯就錯了,給朕暖床。”
牽著蔣左跟牽小狗似得,掀開被子把蔣左往床上一扔,然后自己勞心勞德把蔣左像是餅卷菜一樣卷了一下。
本來如果給情人的話,黑夜是最好的JQ潤|滑劑,但是這種情況到了蔣左身上,一點也不。
齊一鳴無奈打開燈,就看到蔣左眼巴巴的看著他,嘴上說了一句:“給朕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