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情冷少,勿靠近 201 你看到她了嗎?你看到她了嗎?
霸情冷少,勿靠近,201?你看到她了嗎?你看到她了嗎?
“我不能簽……”他慢慢攥緊筆,青筋暴起骨節(jié)咯吱作響,他知道簽了之后將會怎樣。愛覔璩淽
“可我也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云裳死……能救……卻不救她……”從胸肺之間傳出的低喃,彰顯了他似乎就是站在這樣的懸崖之巔,左右都是地獄深淵。
陸青不清楚這又關(guān)云裳什么事,只是見他這幅樣子真的心疼了,碰碰他的肩:“斯然你多久沒有閉眼了?要不你去休息一下,再想,你這樣耗著不是辦法,總有一天會被你自己耗垮的……”
有多久沒閉眼了?
霍斯然不知道,他是軍人,他曾經(jīng)嘗試過五天四夜連續(xù)執(zhí)行任務(wù)連合衣小憩的時間都不曾有,可就算在前線都沒有像現(xiàn)在這么耗費心神,一分一秒,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是真的累了枳。
“其實彤彤最近一段時間受的打擊的確很大,她有情緒,要鬧情緒都是正常的,換了任何一個人都受不住,對不對?”陸青勸說著,“不過就是一紙離婚協(xié)議書,分了還可以復(fù),不必弄得像世界末日一樣,她的根在C城,工作和未來在京都,我們不用怕她丟了,是不是?她是堅強的女孩子,不論遇到什么事,再傷心她都不會犯傻,斯然你是可以給她懲一時之氣的,是不是?”
陸青的話,對快要被自己折磨到死的霍斯然來說,就像一縷清風(fēng)吹到了心里面,他那么簡單的幾句話,卻給了他那么大的希望。
“如果是我要她捐腎去救她恨到骨子里的人……你覺得,她還會再原諒我嗎?”霍斯然從未如此茫然無助,茫然到要像隨便一個伸過來援手的人討幾分安心,“我以后會拿我所有擁有的東西去彌補她,包括我的命……哪怕她要我去死,我都情愿……你說這樣,她還會,再原諒我嗎?蒸”
陸青,你說,她還會再給我這樣,去彌補她的機會嗎?
陸青整個人都僵住了,林亦彤母女跟云家的恩怨他是聽說了一些的,他還以為她為什么一定要離婚,原來不僅僅是為了腹中不肯打掉的孩子,不僅僅是為了林微蘭和顧景笙,還為了她自己。如果得癌癥的那個人是云裳,要她放棄自己孩子的生命去救她,饒是身為局外人的陸青也覺得猶豫了,也覺得不公。可就像霍斯然說的,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云裳死掉,能救卻不救,所以原來有些事是注定的,注定這兩個人要經(jīng)歷這一場劫,他注定要對不起她,卻怕她會再不原諒。
陸青不是想偏袒誰,也不會因為霍斯然是自己的好友就覺得一切都可以原諒,只是此刻覺得他熬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那渴望答案的眼神,哪里是那個曾經(jīng)眼高于天的霍斯然會有的?
“會……”陸青淺笑著拍上他的肩膀,“我覺得她應(yīng)該有一天,會理解和明白你的苦衷的……她會原諒你……但也許,不會那么快……”
“會慢一點……會……慢那么一點點……”
這答案模棱兩可,但本意卻是肯定的,霍斯然心里驟然就變得慶幸起來,眼眸里那深邃的疑惑和期盼像是在問,真的嗎?有太多事他自己都不能確定,也不敢確定了,聽了陸青的話,他的心似乎放下了一些,淡淡笑了一下,頭深深地埋下去,攥緊了掌心里的筆……
“是嗎……”
“你先簽字,然后休息一下,”陸青拍拍他的肩,“也別挑地方了就在這里,聽我的……沒關(guān)系……”
霍斯然是當真累到了極致,渾渾噩噩,連自己是怎么簽下那兩個名字的都不知道,他模糊地“嗯”了一聲,寫下自己的名字,一筆一劃,陸青拿開了他的筆,讓他就在這里睡一會。霍斯然合衣躺下,手腕搭在額頭上,薄唇微微泛白,儼然很快就能沉沉睡去的模樣,他告訴自己只是休息一會,一會而已,等起來了再去找她,來得及的,卻從沒想過這一睡就睡了四年。
他曾經(jīng)以為她死了,他從此一生孤獨。
后來再遇到她,才發(fā)現(xiàn)她原來沒死,卻已物是人非。
以傷害最小的藥流進行引產(chǎn),再進行腎移植手術(shù)。這個方案提出來的時候云家人沒有表示半點異議,云青海張了張嘴想問什么卻最終閉上,因為他知道,之所以進行得這么倉促是因為云裳的情況很不樂觀,沒辦法等到林亦彤流產(chǎn)修養(yǎng)好后再進行移植手術(shù),畢竟傷害是注定的,不如一次性來齊了再慢慢養(yǎng),當然,霍斯然給下的鐵的命令是,一定要保證她的安全,他要她沒事。
兩方都同意,手術(shù)時間已定,云裳隨時都可以準備,林亦彤休息幾天之后的狀況也還算穩(wěn)定。
她注重養(yǎng)生,身體在之前一直都很健康。
那一日早上她睡了很久,起來時檢測各種指標,護士送來了手術(shù)同意書,她仔細看了看,沒有問題,接著長睫抬起,看向了霍斯然。
他知道,她在要什么。
臉色很僵,他背過身,叫人送進來了那兩份離婚協(xié)議書,放到她面前。
等她簽了字,手術(shù)期間就會有人把他們各自的身份證戶口本以及各種介紹信都送都民政局,他保證會在她手術(shù)結(jié)束出來之前讓她看到證書上的鋼印。她的倔強,是他從未想象到的。
小臉蒼白地垂下,看了一眼他簽的字,拿起筆來一筆一劃地寫下自己的,跟他分開兩邊放在同一張紙上。
霍斯然終是破功,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死死握住了她握筆的手!
紙上劃出了一道痕跡。
她水眸泛著一絲清冷抬眸,毫無情緒地看他,接著冷笑一下,算是撫慰,接著把手輕輕掙脫出來,一筆一劃地寫好。
“謝謝你。”她小聲卻清晰地說了一聲。
霍斯然,謝謝你。把你自己親手從我心里,連血帶肉地徹底挖了出去。
那一幕刺得他剜心一般地疼,霍斯然卻不懂,她到底在謝什么。
手術(shù)將近。
已經(jīng)連吃了兩天的藥,最后把那一片小小的白白的藥片吞下去,手術(shù)室的門就打開了,云裳也早已在另外一邊的手術(shù)室等待。她閉上眼輕輕躺上去,麻醉劑打入血管的瞬間很平靜,平靜到好似一覺睡過去,就不會聽見機器將自己身體里的東西切割扯出的聲音。
霍斯然在一旁守了她很久,她像一個睡著了的玻璃娃娃,躺在他懷里,不會說話不會動。
“搞什么呀,”云菲不滿地嘀咕,看向自己的父母,“快死的是我姐好不好,挖一個腎又不會死掉,會死的話還有那么多人免費捐了干什么……”
云青海冷冷剜了她一眼,警告她不要再說話。
手術(shù)室的門開著,人被依次推進去了,霍斯然這才慢慢直起腰來,凝視著手術(shù)門和亮起的紅燈,低啞開口:“你記得回去告訴你姐姐,這一次手術(shù)過后我們兩不相欠,我跟她抑或是你們整個云家……再無關(guān)聯(lián)。”
“——!!”云菲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霍斯然竟會說出這種話,姐姐才剛嘗過幾分甜頭,卻沒想到霍斯然竟因為林亦彤無故受到的傷害而遷怒于姐姐,這個林亦彤,怎么到死了還要蹦跶,她是陰魂不散的幽靈嗎!!
不過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呵,云菲冷笑著看向了手術(shù)臺,她保證等她手術(shù)開始之后,有去無回。
………
“砰”得一聲門響,一個護士心急火燎地從里面出來,手里血淋淋的要往外面趕,霍斯然猛然臉色不善地扣緊她的手腕,看著她滿手的血心臟都停跳了一拍,啞聲問:“怎么了?”
“流產(chǎn)沒有流干凈,我去拿清宮用的工具,”護士心焦氣燥的,“按說藥流應(yīng)該沒問題啊,藥都按時吃了怎么會沒能完全流下來呢……”
清宮?
霍斯然又猛地拉住她,臉色鐵青到了極點:“這算是失敗了是么?從流產(chǎn)這一步就開始出問題了?”
“……”護士沒話說,這,這誰會想到連藥流都會出問題啊!
“會很痛?”他冷笑著問。
護士大氣都不敢出,不敢說話,子宮又不會打麻醉劑,又沒提前說是無痛人流,要機器來清理胚胎組織,能不痛嗎?
霍斯然冷笑更甚,雖然之前他曾想象過手術(shù)室里會是怎樣鮮血淋漓的一種場面,可是沒想到現(xiàn)實里,他只看到護士沾染了滿手她的血就已經(jīng)徹底崩潰,他再受不了這樣……胸口一陣強烈的窒息,他抬眸看向手術(shù)門,就要推開進去。
“我們不做了……”他的腦子一片嗡嗡的響,他后悔了。
他要現(xiàn)在要求手術(shù)終止。
彤彤,我們不做了……
“哎!!”最先驚嚇到的是云菲,接著整個云家都暴動了,嚇得三魂掉了兩魂半,幾個人連番擋著霍斯然,連護士小姐都嚇得花容失色趕緊退回去死死抓著手術(shù)室的門。
“你不可以這樣,怎么能這樣啊!!不過就是清個宮,醫(yī)院里一天多少女人做了都沒事,可我姐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手術(shù)臺上做雙腎切除手術(shù)了,沒有好的腎源現(xiàn)在補充進去她會死的!你想要讓她直接死在手術(shù)臺上嗎?!!你也是在手術(shù)同意書上簽了字的呀!!”云菲嚇得眼淚都出來了,拼死了去攔霍斯然。
入戲太深,連她都真的以為云裳是切了兩個腎在那里等著衰竭而死了。云母也嚇得脫了形,當即就給他跪下了,哭著求他別進去,別攔著,在如此當口出事簡直就是要云裳的命啊……她活不下去的!!
眼前場面混亂,連里面的主治醫(yī)師都驚動了,他手在抖,看著部分麻醉作用下那纖小的人兒蒼白如紙的臉色,一雙水眸定定地看著他,似是在問他為什么。他們都口口聲聲地告訴她四五十天的胚胎的確是藥流可以流干凈的,可等那胚胎流出來,他們卻都真實地看到了那胚胎的大小。可她原本,是沒必要因為這一點就流產(chǎn)的,她真的不是無理取鬧。
她只是心里很疼,因為知道這胚胎流下來,就再也不會長回去了。
霍斯然的拳頭死死抵著手術(shù)室的門,臉色煞白地低頭看跪在自己腳下的幾個人,連他自己都快要相信了,這是他痛徹心扉都改不了的命運和劫難,他能如何呢?如今一道門擋著,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擋著,他就只能在完全看不到的地方清晰感受著她的痛,一刀一刀,還不如割在他自己身上來得痛快好受。
她在里面,痛或者不痛,都一點聲音都沒有。
清宮。
她慢慢仰起頭,感受著冰冷的機器在自己身體里擴張的感覺,清晰的痛從一點開始蔓延直到全身,這是在手術(shù)預(yù)料之外的所以沒有做措施,她薄薄的唇瓣淡淡抿著一絲血色都沒有,手死死揪緊了身下的被單,汗水,從蒼白如紙的肌膚里透出來,渾身冷汗涔涔。
這痛,一輩子都刻骨銘心。
………
半途有護士跑進來,低低在主任醫(yī)師耳邊說著話,說那邊云裳已經(jīng)準備好了問他怎么辦,主任醫(yī)師戴著口罩蒙了大半張臉,低啞的嗓音說“直接進行左腎根治性切除術(shù),剩下的時間讓她呆在病房里就好了”,等護士走了他再垂眸看向手術(shù)臺上的病人,她已經(jīng)痛得迷迷糊糊,在強效麻醉劑的作用下身體不能夠動彈,后背完美地露出來,在手術(shù)布下慢慢挪到了那個位置,刀口會豎著切開,手術(shù)時間不會太久太長,只是主任醫(yī)師知道,那腎明明是不需要的,挖它出來是沒必要的。
眼睜睜看著手下的醫(yī)生主刀,傷口汩汩地涌出血來,止住,被切開的皮下組織露出來,里面是血腥卻熟悉的脈絡(luò)。
這是個完好無損的人,此番動作會致她此生傷殘。
“你等一下……”主任醫(yī)師額頭上滿額的汗,顫抖著阻止了主刀醫(yī)生。
“你等一下……”他沒忘記自己最初學(xué)到的醫(yī)德是什么,收錢,騙人,這一切只要不傷天害理只是影響一下人際關(guān)系沒什么,可是不包括這樣拿著救人的手術(shù)刀將人弄殘,尤其這個女孩不欠他什么,甚至她也是學(xué)醫(yī)的,從她手里救回來的人也是無數(shù)……他怎么能,如此。
“莫醫(yī)生,咱們沒有退路。”年輕的主刀醫(yī)生小聲說,“我知道可以這樣停下來,我們把刀口一縫就好,沒人發(fā)現(xiàn)。可這總有一天會露出破綻的,她的腎不少一個,我們就沒辦法解釋這場手術(shù),到時候我們就全完了。這女孩我打聽過了,沒有背景,無父無母,我們只當是對不起她,日后她有什么困難需要,我會竭盡所能去幫她。”
“莫醫(yī)生,一個腎的人不會死的。”
主任醫(yī)師的手顫抖了老半天都沒停下來,最終還是慢慢攥成拳頭,轉(zhuǎn)過了身去,戴著口罩老淚縱橫的。人活著總要有良知,他一時覺得被利益沖昏了頭就沒有阻止這一切的發(fā)生,可是后來才知道,良心上如果多了一道坎,饒是一輩子都跨不過去,一錯就是一生,那感覺,比死還不如。
可到底,這是他后來才知道的事了。
后來,也終于是晚了。
………
手術(shù)持續(xù)了整整九個多小時,從上午到傍晚,中間沒有停頓。
臨近黃昏時,終于還是出了事。
林亦彤比較先推出來,霍斯然上前握住她的病床欄桿時,只覺得渾身插著管子瘦若人干的那個人不是她了,她縫合好的刀口被冰敷著,麻醉藥的藥效暫時還沒有退,霍斯然跟著她進了病房,握住她軟得似乎沒有半點力氣的冰涼小手,一天未進食也不覺得有什么,她的手卻還是沒有暖過來。
他頭發(fā)凌亂,下顎的胡渣大片地冒了出來,很狼狽。
做什么都沒有心情,只是怕,特別特別地怕,因為剛剛警衛(wèi)隊的人已經(jīng)將離婚證送過來了,綠色的,代表他們已經(jīng)再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
病房桌上是她這幾天一直在看的醫(yī)書。
醫(yī)書里似乎還夾著什么東西。
霍斯然怔了怔,一手握著她,一手把醫(yī)書里的那張黑白分明的紙拿出來,那分明還是那天照的那天B超圖,他不樂意她總拿著看,隨手扯過來不知丟到了哪兒,她找了許久,也不知是從哪里找了回來,夾在了書里。
每天看一遍。
霍斯然胸口重重地一震,臉色倏然蒼白,他好像突然就想到了什么事,想到了那個,一直以來她都異常在乎的問題。
“不好了,霍大哥不好了,你快過來看看……我姐……我姐姐……”云菲突然大哭著跑了進來,扒著門嚎啕大哭地指著病房的方向,像是云裳還沒結(jié)束的手術(shù)出了問題,一個新來的護士接錯了管子,她呼吸不暢直至窒息,血壓迅速下降,身體瀕臨衰竭邊緣。
霍斯然怔了一下,這才猛然起身,大步流星地跑了出去。
手術(shù)室門口,已經(jīng)亂糟糟地成了一團,云母哭得撕心裂肺地要闖進去看,云青海已經(jīng)嚇得腿一軟貼著墻慢慢倒了下來,醫(yī)生圍堵在門口不允許他們進去,說著“一定奮力解救”之類的鬼話,撕破人心。
而等霍斯然不顧一切地沖出去之后,剛剛還嚎啕大哭著的云菲卻慢慢地收住了哭聲,眼淚也如慢慢被擰緊的水龍頭,不再掉淚了。
她知道的,此刻如此混亂的場景,是不會有人注意到這里的。
一雙哭過的冷眸泛著幾絲紅,慢慢的,掃向了病房里術(shù)后昏迷中的那個女孩兒,云菲很是仔細地端詳了她兩下,她沒有忘記曾經(jīng)姐姐答應(yīng)過她的話,她說等霍斯然和林亦彤感情破裂之后,她就會放手不管,林亦彤是生是死,由她云菲來決定。
她沒忘記,那天自己守在陸洺止手術(shù)室門外,看到那條被撞得骨肉血肉都分離的腿被鋸掉送出來給她看的那種心情。
林亦彤,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殘缺嗎?
是你連吃飯喝水都成問題,你走路走不動,穿衣服都不能自己穿,那樣的人才是最沒有尊嚴的,他連活著都要依靠別人。
“一顆腎,算是你欠我姐姐的……要不你這條命就歸我,如何?”她小臉蒼白,歪過頭,站在病房門口小聲而幽冷地跟她商量。
嘴角慢慢騰起了一抹笑,云菲挺直了脊背慢慢走開。
而與此同時,整個走廊盡頭的電梯打開,幾個黑衣服的男人走了出來。
“哎,你們干什么呀,這是我們病房的病人,你們認識她嗎就要進去……”小護士無措地擋著。
“我們是新田保鏢公司的人,林小姐在術(shù)前曾經(jīng)聯(lián)系過我們,要我們等她手術(shù)之后就馬上帶她轉(zhuǎn)移地方,麻煩你收拾一下她的病歷證件等等東西,我們要馬上帶走,”男人面無表情地亮出一張紙來,“這是林小姐跟我們之間的詳盡協(xié)議書和按的手印,我們收到她打來的錢才替她辦事的……我們是正規(guī)的公司,依法行事的。”
小護士懵懂地拿過那張紙,看了半天,又巴望了一眼里面的人,似乎一下子就能理解了。
關(guān)于這個病人整個婦產(chǎn)科里是傳瘋了的,她的丈夫懷疑她的孩子是別的男人的,恰逢這個男人的情人得了腎癌來醫(yī)院,她丈夫就讓她打掉孩子給情人配型捐腎。現(xiàn)在據(jù)說她已經(jīng)拿到離婚證了,就放在她的床頭,如果換做是她,她也一定會不遺余力地離這個男人遠一點。她會提前做這樣的準備,是有原因的。
“那好吧,”小護士眼圈紅了,去了資料柜把她們的手術(shù)同意書和證件之類的一起拿出來,遞給他們,再啞聲囑咐一句,“你們幫我告訴她一聲啊,以后好好活著,吃虧就吃了就當被狗咬,她一定會遇到對她很好的人的。”
男人墨鏡后的眼神一晃,點點頭,接過了那些證件。
任誰都沒有察覺到林亦彤是什么時候被人帶走的,擔(dān)架車推出來直接上了電梯,樓下有幾輛黑色的商務(wù)車停在那里隨時準備走,仔細看是壓根沒有車牌也看不清人臉長什么樣的,擔(dān)架車推出來之后上了商務(wù)車的后座,幾個人上車,一拐彎在醫(yī)院的門口就消失不見了。
………
云裳最終沒事,緊急搶救之后血壓一點點開始回升,醫(yī)生出來告訴他們情愿穩(wěn)定下來的時候云母哭號一聲就暈了過去,云青海抱著她老淚縱橫的,一家人驚魂未定。
霍斯然看到了被護士端出來的那些破掉的器官組織,眼眸迅速躥紅,終于忍不住,拉住了她的胳膊。
那護士一怔,干什么?
“之前那個病人,我妻子……”他艱難地說道,“她流產(chǎn)下來的胚胎組織……還在嗎?”
護士頓了頓,點頭:“在啊,手術(shù)沒完全結(jié)束就都還沒有丟掉,你要那個干嗎?”
霍斯然泛白的薄唇緊緊抿著,鋒利如刀,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他沒有忘記剛剛在她書里看到的那一頁紙,其實她始終都是懷疑的,是在乎的。
護士看他的眼神也立馬懂了,眼睫不自然地垂了垂,說:“那你跟我來吧。”
做完了DNA檢測,檢測的結(jié)果至少要六個小時后才能出來,霍斯然按住滴血的破口,兩秒后丟開,在檢測室門口坐了一會之后往林亦彤的病房走,可等推開.房門的時候他才愣了,有那么一瞬他以為自己走錯了病房,可房號明明正確,她的書她的B超圖都在那兒,可是她的人卻不見了。
整個婦產(chǎn)科病房樓,炸了。
………
一個剛剛做完腎移植手術(shù)的病人,刀口剛剛縫合還沒過麻醉藥效,虛弱到了極致,她一個人能去哪兒?
霍斯然不知道,他甚至沒有余力去想這些問題,他只知道她不見了,這感覺,就像一直貼身放在口袋里的東西突然之間就不翼而飛,他做過無數(shù)次她離開的夢,拎著一個紅色的行李箱背對著他越走越遠……現(xiàn)在,她真的不見了。
陸青趕來的時候,只看到一個仿佛瘋了的男人,將整個婦產(chǎn)科攪得雞犬不寧,隨便扯過一個人就劇烈晃著問人家:“你看到她了嗎?你看到她了嗎?”
陸青自己也震驚得要命,上前問怎么了,他到底在找什么,什么丟了?
那個知道事情的小護士早就貼著墻被嚇呆了,仿佛行刑一樣知道早晚會輪到她,果然霍斯然把她扯過來拼命晃的時候她“哇”得一聲就嚇得哭出來了,那男人眼眶繃裂染著可怕的猩紅血絲,滾燙的眼淚在他鋼鐵之軀般的男人臉上掛著,瘋了一般地問她:“她去哪兒了?你跟我說她到底去哪兒了!!”
小護士一邊捂著眼睛哭一邊說:“她走了……嗚嗚嗚……她一個人走的,她早就安排好了……嗚嗚……我不知道她去哪兒了我真不知道……”
那一瞬,陸青看到霍斯然整個人就像被千萬伏電壓的雷擊中在原地一樣,轟然一聲震得他整個人生仿佛就定格在這里。
那該是一種,怎么樣的痛??
“……她自己走的?”霍斯然像傻子一樣重復(fù)著她的話,不確定地問。
“可她還病著……她剛剛做過手術(shù),自己走她會死的……”他眼眶快要繃緊裂開,猩紅的血似乎下一瞬就會淌出來了。
“斯然……”陸青也明白過來發(fā)生什么事了,臉色煞白地上去拍他的肩。
卻不曾想霍斯然像瘋了一樣猛然甩開他的手臂,健碩挺拔的身軀劇烈顫抖,切齒地咬著牙字字帶血地嘶吼,“你們都騙我……”
她一定沒走。
她一定還在某個角落里等著他,等著恨他,等著折磨他一輩子。
“亦彤……”他開始挨個病房挨個病房地翻找,固執(zhí)得像是在沙漠里為了生存只能無助前行腳步不停的旅人,“林亦彤……林亦彤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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