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如珍珠般滾落,打在泥土上,留下了一圈淚痕。林中珍鳥飛行嬉戲著,喳喳的叫著,很是歡快。直到一群人怒氣沖沖的推門闖進了回春堂總部,一股兇殺之氣,漫過了天際。連露水都嚇得靜在葉子上,連鳥都嚇得不敢再出一聲。
“血債血債!”打頭的白斬前大吼了一聲,揮雙掌就打傷了一名回春堂弟子。
泰武幫除幫主白萬拳以外,所有大戰師都來了。在這股絕對的力量面前,戰豪的數量已經被完全忽略了。滿院哀聲連連,墻倒,樹斷,房子都被轟塌了幾棟。正這時,張良沖了出來,手舉一把尺長白刃。
“住手!你們不就是要我死么?我死就是!休要連累他人!”張良如英雄就義般喊道。
噗!短劍入胸口,血染衣衫,張良倒地。徐子嬌隨后沖出,抱著張良的尸體開始號啕大哭。泰武幫的眾人這才罵咧咧的做罷離去。
當天晚上,長安所有藥舍醫館都掛上了白布,門前都用血紅的漆料寫了一塊豎匾,上書‘泰武幫眾,恕不接待!’一夜間,長安城內的猜想就出了上百個版本,但無一例外,說的都是兩大名門徹底絕裂,皆因白苗和張良兩個有著驚才的年輕高手死亡。
長安一片混亂,長安城外的一輛馬車中,卻有三人笑成了一團。他們正是張良、恨雪和頭上還纏著紗布的花狼。夜里,長安城外下起了牛毛細雨,車夫披著蓑衣,戴著斗笠輕輕的趕著兩匹膘馬往遠處行去。如果有人看到他的臉,肯定會嚇一跳,因為這車夫正是喬林,回春堂醫師,大戰師!
車子行出了數十里,左邊是森林,右邊是田地,身后的長安城,萬家燈火,已經如地上的一片星空。喬林‘吁’聲喝住馬匹,停車跳了下去。
“各位,我這就告辭了。張良你可一定要刻苦修行,十個月后,長安武道大會,可就靠近你了。”喬林道。
張良撩門簾走了出來,細雨加身,他微微一笑。不到兩個月的長安生活,讓他經歷了不少事情,喬林和徐子嬌跟他化敵為友,宇文迪和才廣進對他的承認,師姐對他的看重,都成為了他的經驗。此時的張良,已經羽翼漸豐,學會了命療吐納術和諸多的醫藥毒理,他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回春堂高徒了。這一次詐死成功,他被暗中遣回繞云鎮,獨自修行。
“師兄請回吧,我定不負你們的厚望。我張良再回長安之日,就是我回春堂得勝之時!”張良作了個揖,鄭重道。
喬林激動的一哆嗦,這話要放在別的師弟口中,他可真不信。但張良不一樣,他是眼看著張良以戰豪之身打敗大戰師,又以奇跡般的速度成為了新的大戰師。而且他的氣度,品質,更時讓喬林汗顏。
“送君千里,終需一別,請了。”喬林笑道,面帶不舍地一抱拳。
張良點頭,輕駕著馬車,繼續趕路。一頓飯的功夫,雨停了,長安的燈火也變得模糊不清。烏云散去,月光清淡,繁星耿耿,張良勒馬停車,抬頭看著遠方,笑著憧憬:“爹!我成為大戰師了!我這就要回家去隱蔽苦修。長安武道會上,我定要一鳴驚人,我要讓大關山的人全都知道我,我要讓全奉遼的人都記住,我們繞云鎮張家之名!”
又走了一會兒,張良停下車來,在較干的地方生了火。土地烤干后,才開始做起了飯菜。
“花大哥,雪
兒,下來吃飯吧。”張良做好了一切,才喚起車中二人。
花狼是個酒人,就是大傷未愈,仍然不聽勸地喝了兩瓶酒,完了就回車上睡去了。張良和恨雪圍在火堆邊聊起了將來。
“唉,呆小哥,花狼睡了,我們倆去迷失森林里走一趟吧。”恨雪低聲道。
張良一愣,想:“這么晚了,去森林里干什么?還要躲開花大哥,難道雪兒……不可能。”
正當張良想得臉紅心跳時,恨雪拉著他的手道:“快走啊,就今天晚上可以,以后怕是沒機會了。”
“雪兒,你到底在說什么?”張良矛盾著問道。
“火焰姜啊,上次我朋友還在,我本可以花錢買到的。但現在,你有多少錢也沒有用了。不過我知道那東西在哪里。”恨雪回身道,小臉上天真無邪。
張良臉卻更紅了,他果然想歪了。少傾,他只能咳了一聲,逐道:“這些靈株大多有妖魔守護,你確定我們倆可以?雖然我已經是大戰師了,但你……”
恨雪輕笑,張良言外之意是擔心恨雪的修為。因為他到現在也沒見過恨雪的底線呢。這小丫頭的深淺,沒人猜得到。
“我又不出手,我只想辦法把老東西引開。我也早聽說你是大戰師的事了,雖然沒見識過,不過我想你應該能在小東西手里搶到火焰姜。你露兩手讓我看看。”恨雪道。
“呵呵,好,就讓你看看。”張良微有些驕傲的笑道。
言罷,張良已經動了手。他起手就打了一套簡單的弓手近衛拳,基礎武技在大戰師手中,拳風吹出三米多遠,每一舞動都暗帶著一股剛猛的內力。張良有心在恨雪面前顯擺,最后一拳,他舌頂上牙膛,調動小乾坤發了全力。
呼!小乾坤流轉,深淵之焰的熱力透拳而出。拳風吹向十米開外的恨雪,竟然吹得她連連后退。張良也是吃了一驚,他萬沒想到,恨雪竟然招架不住他的拳風。
“雪兒!”張良急忙收手,追了過去。
卻見恨雪咬著牙面帶怒色,一看到張良,就像看到了鬼一樣,又跳退了幾步。
“你別過來!你這是什么惡心的力量?怎么像是地底的魔火一樣?”恨雪伸手叫停道。
張良尷尬笑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么,我正是在大地裂縫的熱力下修復的身體,突破了大戰師的武階。”
“惡心。”恨雪面帶慍色,咒罵了一句。
張良的笑容也一僵,心里微有些不痛快。他玩兒命修行,有一半兒的原因是為了他爹和家門的光大。另一半,可就是為了恨雪啊。
“算了,以后在我身邊,你少動用你的什么小乾坤。我討厭熱。”恨雪道。
張良點頭,臉上帶著不痛快道:“嗯。我以后盡量離你遠點兒就是了。”
恨雪看出他的心事,突然‘噗哧’一笑,又跳了過去。她再拉住張良的胳膊又像親妹子一樣纏住了她的呆小哥。
“你不許遠離我,想跑,沒門兒。也不許你在我身邊使用那熱力,我討厭它。”恨雪不講理道。
她一不講理,張良卻又覺得小幸福起來。說笑著,二人已經向迷失森林的深處走去。張良只能記住恨雪的話,不過心里卻也猜想著:“她不喜歡雪,又不喜歡火,那她到底喜歡什么?她好像什么也不喜歡,不過……雪
兒不討厭我就好。”
恨雪開始加速,張良跟在她的身后。跑了一會兒,張良心中暗驚:“好快!為什么我覺得,雪兒變厲害了呢?”
跑了一會兒,恨雪再次加速,似有心在張良面前顯擺似的。張良剛要運力,就想起恨雪的話。他連忙后退開十米,這才運轉小乾坤,大戰師的武力爆發出來速度再提了一個檔次。就這樣,他也是勉強跟上恨雪的速度,張良這才肯定,恨雪果然是變強了,強到他望塵莫及。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恨雪突然停下,張良也連忙剎車。恨雪拉著張良放低了身子,伸手向前方指去。正前方有一排大樹,每棵都差不多高,竟然像人為種植的一樣,整齊的連成了一排,變成了一堵樹墻。
“這樹墻后就是長臂悠悠的老窩了。它的吊繩頂端,像火一樣燒著的,就是火焰姜了。你取走一塊姜,然后我們在馬車處匯合。”恨雪交代道。
“我們不一起去?”張良問道。
“呆子,我去了誰引開長臂悠悠?它可是個成了氣候的妖靈,你這種新的大戰師,它伸手就能掐死兩個。”恨雪貶低著張良道。
張良有些不服氣,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聽了恨雪的。恨雪先行一步,隨后就聽到樹墻后傳出一串恐怖的叫聲。張良再一看,恨雪躥了出來,身后追了一只全身黑毛,頭臉卻光禿禿的大猩猩。
這猩猩看起來也不過一人多高,兩臂奇長,手腳并用的在地上奔著,速度飛快。張良知道這就是那長臂悠悠了,果然跟名字很靠。眼看它根本追不上恨雪,張良這才放了心。
二者追逐著遠去,張良立即運力奔跑,三兩繞就進了樹墻。樹墻內,一棵只有五米高的矮樹,卻粗得要十人合抱。這樹只有三個分枝,上面的葉子也不多。其中一根粗大的分枝上,一團火焰燃燒著,與月爭輝。
張良一眼就認出了這東西,果然是火焰姜。他連忙跑到樹下,伸手抓住樹上垂下的須狀藤就要向上爬。
正這時,突然聽到一陣嘎嘎的怪叫,竟然從對面的樹墻里又跑出一只猩猩。這只猩猩兩臂扶地也有兩米多高,全身的肉都鼓起塊來,明顯比剛剛的那只大了三圈兒!它連叫邊跑向張良,時不時的用手捶胸以顯示它的強壯。
張良看著這巨獸跑來,也不禁打了個哆嗦,心道:“不對啊,雪兒,你不是說大的你引開么?怎么你引走的是個小的,這大的還在啊。這么大個家伙,我能不能打得過?”
眼看火焰姜近在咫尺,張良把心一橫,小乾坤一轉,直接用上了驚人的彈跳力。噌的一下,張良直接跳起了三米多高,伸手一搭,已經到了樹枝邊。不料入手樹皮上竟然像抹了油似的,極為滑膩。
張良身子一墜,連忙伸手急抓。他抓到了綁在樹干上的長須藤,這才疑了一聲。灰褐色的須藤手感極好,讓張良頓時心下大為喜歡。
“這是做弓弦的好材料啊。”張良感嘆著,伸手取出個匕首就割。
割了幾下,須藤竟然不斷。張良更喜歡了,抬頭一看,這長須是繞系在樹枝上的,他就連忙向上爬去,伸手就要解開這扣子。正這時,一陣惡風吹來,呼的一聲。
張良反身看去,原來是那大猩猩的巴掌。他無處可躲,只能咬牙硬上,喝道:“對不起,這繩子和火焰姜,我是要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