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絕心點頭道:“這就是了。如果被現今的榮寧公發現趙明堂,以他的性子,那是定要置趙明堂于死地的,對吧?”
陸云逍一怔,忍不住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榮寧公劉赟認出了我姐夫,所以就設計陷害他?可是葉家滿門被滅這是事實,他怎么也不會因為要害我姐夫,就犯下如此滔天罪行吧?一旦敗露,縱然是他有爵位在身,也必得認罪伏法,當今皇上可不會因為他是榮寧公而姑息他。”
李絕心卻不再多說,而是起身道:“多謝陸大人告知我實情,放心,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如果此案那趙明堂……哦,趙鳳鳴真是被冤枉的,我一定會還他一個公道。公務在身,我就先告辭了。”
陸云逍將李絕心送出門,心中還在奇怪,暗道李絕心到底發現了什么呢?聽他話里暗示,他顯然是有了一些線索,也傾向于我姐夫是被冤枉的,哎呀雖然不肯徇私這個品質很好,但他這么云里霧里的,真是太吊人胃口了好不好?
回去把情況一說,余老太君和葉夫人等也都不覺著那劉赟會為了報復趙明堂而喪心病狂的屠了葉家滿門,劉家已經沒有從前的氣派,在京城更不可能一手遮天,他們怎么敢犯下這樣重罪?再怎么說那可是一位國公爺。
當下眾人七嘴八舌,但也都是猜測而已,究竟事情真相如何,恐怕也只有李絕心心中還能有幾個數了。
中午設宴給陸明珊接風,這一次幾位姑娘都被請了來,葉夫人只告訴她們說因為趙盧氏和陸明珊很像,所以已經認了干女兒。讓女孩兒們以大姐姐相稱。然而女孩子們個個冰雪聰明,早已經猜到這其中真相,內心驚奇的同時,更是和陸明珊迅速的熱絡起來。雖然就連陸明芳都沒有見過這位大姐姐。
陸云逍原本以為夏清語下午是怎么也能夠趕回來的了,誰知這一等,竟等到傍晚還沒見她回家。世子爺這可坐不住了,連忙來到杏林館。結果進門就覺得不對勁。幾個男子坐在廳中佯裝把脈,可是看見他,臉上分明露出遲疑尷尬的神色。陸云逍看著這幾個人也覺得眼熟。卻是一時間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到底怎么回事?這幾個人是誰?”
陸云逍把江云叫過來悄聲問了一句,就聽江云小聲道:“是大理寺李大人派過來的,先前他們送了一名性命垂危的女子過來,奶奶就是因為要救那個女子。到現在還在做手術,這都將近四個時辰了。”
“大理寺的?”
陸云逍更詫異了。他也終于明白自己為什么看著這些人覺得眼熟,那分明就是大理寺的衙役,只不過自己并沒和他們說過話,不過是去大理寺時匆匆瞥過兩眼而已。自然印象不深刻。
那幾個衙役一直關注著這邊的情況,此時看見陸云逍看過來,知道江云肯定是把自己等人的身份告訴對方了:得!那還瞞什么???反正這位國舅爺和自家大人也是好朋友。這事兒就算讓他知道,應該也無妨。再說了。你想瞞著,有用嗎?在里面做手術那個可是世子夫人,現在不說,等人家夫妻倆回去,什么話不能說?
于是那衙役也就站起身來,大大方方走到陸云逍面前行禮,一面道:“見過陸大人,公務在身,沒有及時來拜見,還請大人原諒。”
陸云逍點頭道:“應該的?!眳s是沒有過問這些衙役在此地有什么事。
足足又等了兩個時辰,才見夏清語從后面的手術室走出來,面色蒼白,走路似是都有些打晃,陸云逍連忙上前,也顧不得廳里十幾雙眼睛看著,連忙一把將夏清語抱住,焦急道:“清語,你怎么了?”
“沒什么,有些累?!毕那逭Z沖陸云逍微微一笑:“別擔心?!痹捯袈?,只見七姨娘已經端著一碗甜湯走過來,急切道:“奶奶快把這甜湯喝了?!?
“好,多謝七姐姐。”夏清語穿越后,還是頭一次站著做了十二個小時的手術,此時只覺著身子有些發顫,想來很快就要低血糖了,因也不敢怠慢,大口大口把甜湯喝了個一干二凈。
陸云逍從來不知道,原來手術可以這樣累人,一時間又是心疼又是自責,雖然和他無關,可是清語竟然累成這個模樣,他就覺著是自己沒有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若是不讓她出來工作,何至于此?不過反正清語也不會聽自己的就是了。
“究竟怎么回事?不就是個孩子肚子里好像有東西嗎?剖開肚子取出不就好了?怎么竟然做了這么長時間?”陸云逍一連聲的問著,卻見夏清語虛弱一笑道:“回去再說吧?!?
“哦,好好好,我這就帶你回去。”陸云逍連連點頭,朝云是機靈的,入夜時發現爺和奶奶還沒有回家,就已經趕了馬車過來,此時就停在杏林館門外。
夏清語點點頭,馮金山和江云原本就是醫術高明的大夫,跟著自己學了這幾年,雖然理論知識和手術的本事還不如自己,但是治療經驗卻已經不遑多讓。今天做的兩個手術,那個小孩兒取出異物后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只要嚴格控制并發癥就好。重要的還是后面這個女子,不過治療方案已經確定,就算有生命危險,搶救工作江云和馮金山也都能勝任,若是他們救不過來,夏清語相信自己恐怕也是無能為力的,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她到底也不是什么真的神醫娘子。
更何況做了兩臺手術,身體還真是有些吃不消。夏清語知道自己也需要好好休息,所以并沒有留在杏林館,而是和陸云逍一起回了壽寧公府,雖然此時已經三更,街道上開始宵禁,不過陸云逍顯然是不需要遵守這些規矩的特權人士。
白薇白蔻也累壞了,幾個人回到清云院,院里的婆子丫頭全都沒睡,看見主子回來了,這才大大松了一口氣,連忙燒水的燒水,熱飯的熱飯,嬌蕊又打發小丫頭去和葉夫人報信兒,讓她放心。陸云逍這才知道母親也一直牽掛著夏清語,竟是到此時也沒睡下。
“母親也記掛著你呢?!标懺棋修D頭對正在卸妝的夏清語道,見她有氣無力的樣子,就走過去幫她把幾根銀釵卸下,然后輕輕按摩著愛人肩膀,柔聲道:“知道你累了,好歹吃點東西再睡,不然空著肚子不好?!?
夏清語點點頭,站起身道:“我去洗個熱水澡,站了一天,汗都出透了。”
“好?!标懺棋写饝宦暎@里嬌蕊就上前道:“熱水已經預備好了,奶奶過去就行。爺的溫水也預備好了?!?
本來陸云逍夏日里洗澡都是用涼水,但自從和夏清語成婚后,這個習慣就被迫改了,好在所謂的溫水其實也就是溫涼水,雖然不如井水那般冰涼,但也不至于太熱了讓人難受?!?
不到兩刻鐘,夫妻倆洗完了出來,只見白蔻白薇也都是剛剛洗完戰斗澡,換了家居衣裳,一頭長發清湯掛面似得披散著,散發出一股股杏仁幽香。
飯菜已經擺好了,夏清語和白薇白蔻都餓了,于是主仆幾個用完飯,讓下人們也立刻去歇息,這里陸云逍和夏清語躺在床上,又輕聲問道:“有沒有哪里酸痛?我幫你按按?”
“不用了。你也累了一天,明兒還要上朝,這都快四更天了,趕緊睡吧?!毕那逭Z閉著眼睛呢喃道。卻聽陸云逍笑道:“我沒事兒,就是在家里和杏林館坐了一天,怎么會累?”
“嗯。今天手術做了這么長時間,不單單是給那個小孩兒取被他吞進去的小銀勺兒,還有一個女子,是大理寺送過來的,胸口被捅了一刀,頭也不知是撞在哪里,好大一個包,送來時氣息都微弱了,幸虧她心臟位置有些偏,這一刀沒捅正,不然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
夏清語實在是困極了,但也知道這個情況很重要,在車里的時候她累得厲害,不想說話,所以就趁著這時候還沒睡著,把這個情況告訴了陸云逍。
“什么?那女子是被捅了一刀?”陸云逍果然驚訝了,一下子就要坐起身,然而看見妻子眼睛已經閉上,他就又慢慢躺下去。果然,只聽夏清語呢喃道:“是啊,是被捅的,我猜測著是有人要害她的性命,只是不知道這和葉家滅門的血案有沒有關系?”
“唔,葉家滅門血案就交給李絕心吧,清語你趕緊好好休息?!标懺棋幸彩菨M肚子疑問,他在想今天李絕心忽然上門問十八年前的舊事,是不是和這被害的女子有關?原本想再詳細問問,可看見夏清語的疲倦面容,便不忍心了,果然,話音剛落,夏清語只是點點頭,接著就睡了過去,呼吸幾乎是立刻就均勻起來。
陸云逍卻是睡不著了,思前想后,怎么也思慮不明白這其中的關聯。好容易有了點睡意,就聽嬌蕊的聲音在門外道:“爺,該上朝了?!?)
ps:世子爺真不容易啊,嘖嘖,這起的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