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zhí)t(yī)從正午等到了日落西山,直到快要昏厥過去,皇上才從玄宮裡輕鬆地走了出來。
領(lǐng)事太監(jiān)慌忙迎上去,“皇上,張?zhí)t(yī)還在這兒候著呢。”
張?zhí)t(yī)老態(tài)龍鍾,又疲乏無比,顫巍巍地跪下行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南宮霖的精神好了很多,“看在你們在皇家呆了多年的份上,今天朕就不治你們擅闖玄宮之罪了。”
剛剛站起來的張?zhí)t(yī)又慌忙和領(lǐng)事太監(jiān)一起跪下謝恩,只覺得老腿打顫,險些站不起來。
“說吧,什麼事兒。”南宮霖雙手背在身後,意氣風發(fā)的昂頭看著皇宮,這讓張?zhí)t(yī)和領(lǐng)事太監(jiān)十分不解,怎麼只一下午的功夫兒,皇上的心情就變的這麼好了?
可是君王的心思哪裡是臣子可以暗自揣測的,張?zhí)t(yī)費力地嚥了一口吐沫,道:“回稟皇上,正午的時候,皇后娘娘突然昏厥不醒,微臣和尹神醫(yī)各自診斷,但是得出了相同的結(jié)論。”
南宮霖有些不耐煩了,“有話快說,賣什麼關(guān)子!”
張?zhí)t(yī)嚇得連忙把剩下的話統(tǒng)統(tǒng)倒了出來,“微臣和尹神醫(yī)都診出皇后娘娘體內(nèi)除了三日夭劇毒之外,還存在其他兩種不同的毒素!”
“什麼?”南宮霖冷哼一聲,“可能清除?”
張?zhí)t(yī)不顧直疼的膝蓋,又噗通一聲跪在石板地上,“微臣無能,尚未找到解決之法。”
“朕養(yǎng)你們何用?!難道就讓你們白白的拿著俸祿無所事事嗎?”
看見南宮霖發(fā)火,張?zhí)t(yī)將頭叩在地上不敢起來。
領(lǐng)事太監(jiān)無奈地勸皇上,“皇上,張?zhí)t(yī)他們也已經(jīng)盡力了。依老奴之見,還是趕緊徹查皇后娘娘的毒到底是何人所下,這樣才能救皇后娘娘啊。”
南宮霖看了一眼伏在地上不敢起身的張?zhí)t(yī),道了一聲“廢物”,轉(zhuǎn)身上了龍攆。
領(lǐng)事太監(jiān)慌忙把老眼昏花的張?zhí)t(yī)從地上攙起來,“張?zhí)t(yī),皇上他今日爲宮中大小事務(wù)煩惱,語氣嚴厲了點,您千萬別放在心上。”
張?zhí)t(yī)的老淚從渾濁的眼中落了下來,“都是老臣無能,無法替皇上分憂了。”
“張?zhí)t(yī)你千萬別這樣說。您這些勞苦功高,皇上都記在心裡,我這就派人送您回去,你好好休息休息,然後再同尹神醫(yī)討論下怎麼樣清除皇后娘娘鳳體內(nèi)的毒素吧。”
張?zhí)t(yī)點點頭,只得應(yīng)下。
安頓好了這個老太醫(yī),領(lǐng)事太監(jiān)蘇公公一路小跑,追上了皇上的龍攆,一路上陪南宮霖說這話。
“皇上今日在玄宮裡又學了不少吧?老奴看你出來的時候龍馬精神啊。”
“那是當然,這位玄學大師可是真的高手,朕覺得再修煉一段時間,就能得到很大的收益。”
“那老奴可要體現(xiàn)恭喜皇上了,倒時候皇上您練成了大功,奴才們也跟著沾沾光。”
領(lǐng)事太監(jiān)在南宮霖身邊呆的時間最久,知道南宮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樣的話,怎麼樣才能討南宮霖的歡心。
這不,南宮霖看著天上血紅的殘陽,笑著嘆了一口氣,感嘆道,“還是
你最懂我。”
領(lǐng)事太監(jiān)行了一禮,沒有鬍子的老臉在風中開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老奴能跟在皇上的身邊兒,那是老奴一輩子的福分。”
南宮霖閉了雙眼,把頭仰在靠背上,吩咐道,“現(xiàn)在皇后不能主事,宮裡德高望重的老人兒,也只有德妃了,你去德妃宮裡傳我的口諭,就說南宮玫給皇后下毒的事情交給她審查了。”
蘇公公心裡一跳,隨即領(lǐng)命:“喳。”
蘇公公到德妃宮裡的時候,碰巧遇見了南宮宸來請安。
南宮宸知道蘇公公在南宮霖身邊的地位,對他很是敬重。蘇公公說明了來意,德妃雖然有些驚訝,但是也在意料之中。
“德妃娘娘,您現(xiàn)在是皇上唯一信得過的人了,此事事關(guān)皇后娘娘鳳體,十分緊急。老奴來的時候皇上囑託我,說要您徹查此案,即使涉及到二公主也要嚴查。”
德妃猶豫了一下,看了南宮宸一眼,得到了肯定的眼神,方纔答應(yīng)。
蘇公公完成了自己的人物,便告辭了。留下了德妃和南宮宸相望。
“宸兒,你說,若是這件事辦的好的話,你父皇他會不會把你妹妹放出來……”
諾大的宮殿裡除了自己的生母再無一人,南宮宸也沒有掩飾什麼,眼神陰沉的說,“不會,妹妹毀了父皇的面子,相當於狠狠地打了父皇一個耳光。這件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鬧得滿城風雨,怎麼壓也壓不住。依我看,父皇會早日爲妹妹擇一夫婿,然後草草嫁了。”
德妃一陣心驚,“宸兒,那可如何是好,晚兒可是你的親妹妹啊。”
“母妃你彆著急,眼下的事情,是把父皇交給你的案子查清楚了。”
德妃點頭稱是。而後母子兩人密語了一番,德妃便換了宮裝,派人去請了長公主南宮曉曉,“去告訴長公主,本宮今日審查皇后娘娘中毒的案子,請她去慎刑司做個見證。”
下人領(lǐng)命而去,不多時,德妃便乘著轎攆,到了天牢。
“南宮玫,德妃娘娘來審查你的案子。”身著獄監(jiān)之意的彪壯的女護衛(wèi)打開了關(guān)押著南宮玫的監(jiān)牢,把早已瘦的不成人形的南宮玫拉了出來。
冰冷沉重的手鍊和腳銬在寂靜的監(jiān)牢裡嘩嘩作響,異常刺耳。
南宮玫有氣無力的走著,雙眼無神,恍若呆滯,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她堂堂西澤國二公主,何時受過這等委屈和屈辱。
“玫兒,我聽人說你這幾天滴水未進?”
德妃故作擔憂地看了一眼嘴脣乾裂的南宮玫,勸慰道,“你父皇跟我說一定要好好照顧你,只要你承認了你做下的事,本宮保證替你求情。”
南宮玫聽到這裡纔有了些神智,她擡起頭,冷冷一笑道,“不是我做下事,我是不會承認的。”
德妃擰起好看的眉,“你又何必如此固執(zhí)呢?孫貴妃她在宮中太過囂張,藐視皇后,對其下毒,東窗事發(fā)之後竟然吞金自殺,難道自殺就能逃脫的了懲罰嗎?”
南宮玫的聲音陡然放大,“我母妃從來沒有做過那些事!”
感受到南宮玫眼中的恨和冷意,德妃竟然有些心虛,“好
好,就算先前不是孫貴妃給皇后娘娘下毒,但是後來的毒總是你下的吧?皇后娘娘那日可就見了你一個人,你前腳除了未央宮,她後腳就毒發(fā)了,不是你難道是鬼?”
南宮玫扭過頭去,“不是我做的。”
德妃冷笑一聲,“還真是個硬骨頭,跟你孫氏一樣啊,性格剛烈,寧折不彎,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撐到什麼時候!”
“來人啊,上刑!”德妃一聲厲喝,旁邊的女官馬上心領(lǐng)神會的上了一套刑具。
南宮玫瞪大雙眼,“你!你竟然敢對我上刑!我南宮玫好歹也是西澤國二公主!我母妃雖然倒了可是我孫家可沒倒!”
一衆(zhòng)身強體壯的女官將刑具呈上來,把南宮玫綁在刑柱上,用擰好的又在水裡泡了七七四十九日的鞭子拿出來是,上去就往南宮玫身上招呼了一鞭。
“玫兒,你也不用跟本宮急,本宮敢這樣做,自然是得到了你父皇的授意。”德妃悠閒地看著自己仍然嫩如青蔥的修長雙手,口中說出來的話卻讓南宮玫心神具焚。
柔軟又很有韌性的長鞭招呼到身上,打的南宮玫一陣發(fā)抖,她卻緊緊地咬住了雙脣,連一聲悶哼都沒有發(fā)出來。
從小到大,人人都是對她寵愛無比,疼著她,護著她,愛著她,她甚至連一句罵都沒有捱過,但是今天,從小到大沒有遭受過的屈辱落在她的身上,她才知道,在這深宮之中,她不過是隨意都可丟棄的棋子。
無論是對那個被她稱作父皇的人,還是其他的人。
長鞭不停滴抽打在南宮玫嬌弱的身軀上,白色的囚衣已然泛起了血紅,南宮玫也終於抵抗不住昏了過去。
“德妃娘娘,二公主昏過去了。”
手持長鞭的粗壯女獄卒上前稟報。
“哦?這麼嬌弱?這才幾下,竟然就暈過去了。”德妃挑了挑眉,示意那獄卒,“平常你們是怎麼審犯人的,現(xiàn)在就怎麼來吧。”
女獄卒猶豫了一下,“可是…..這畢竟是二公主……”
“呵,”德妃發(fā)出一聲嘲笑,“現(xiàn)在這宮裡除了我的晚兒,誰都不是公主。”
那獄卒心下一顫,馬上去執(zhí)行主子的意思。
南宮曉曉換了身衣服,姍姍來遲,剛走到慎行司門口,就聽見了這樣一句話,身子一頓,好像體會到了什麼。
整了整心神,南宮曉曉走進了監(jiān)牢,看見高高坐在上方的德妃娘娘,嬌笑道,“德妃娘娘好,曉曉來晚了,德妃娘娘勿怪啊。”
德妃看了一眼衣著鮮麗的南宮曉曉,斜眼笑道,“這是哪裡話,本宮也是剛到呢。”
南宮曉曉在副位上坐下,看見拴在粗壯的柱子上被一盆冷水劈頭潑醒的南宮玫,眼神一縮,只覺得一陣寒意從背後升起。
這德妃現(xiàn)在是宮裡唯一存活德高望重的妃子,今天德妃把自己叫過來看她審查南宮玫,恐怕是故意殺雞儆猴啊。
南宮曉曉震顫不已,面上卻笑道,“德妃娘娘,您接著審,曉曉一個晚輩看著就好了。”
德妃看了她一眼,冷冷一笑,還算這個南宮曉曉識趣,嘴上卻慵懶地道,“那就接著審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