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宮銘玨被床上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驚醒了。他一直趴在床邊,和林肅然一戰讓宮銘玨也是心神俱疲,立夏在床上的呼吸漸漸趨于平穩,讓他在不知不覺間有了一些困意。
“水……”
細微的呢喃聲讓宮銘玨的困意一瞬間消失,他連忙倒了一些溫水回到床邊。
立夏在一瞬間的迷茫之后,慢慢恢復了清明。原本想支撐著身體坐起來,但是手被牢牢的固定住,渾身的疼痛讓她只能微微抬頭看向宮銘玨倒水的背影。
宮銘玨將水放在床頭柜上,兩只手小心翼翼的避開傷處,將立夏從床上扶著坐了起來,細心替她放好靠枕再掖了掖被子,才遞過去水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給她喝。
“要不要喝點粥,你這么多天都沒怎么好好吃些東西。”
宮銘玨看立夏伸出一只手擺了擺,示意不喝了,又端起一小碗白粥。他周到細致的動作和表情讓立夏彎了唇角。
不明白立夏為什么會笑,宮銘玨端著碗怔愣在當場。
“宮銘玨,對不起啊。”
立夏突如其來的道歉讓宮銘玨又是一愣。
“之前對你發脾氣我不想的。不聽你的話跑出去讓你們擔心是我的不對。”
宮銘玨突然覺得鼻子有些酸,長這么大,他還真沒有哭過。現在立夏簡簡單單幾句話居然讓他眼眶有些濕 潤。
看宮銘玨沒有說話,立夏以為他還是生氣了,連忙辯解道。
“雖然情節有些曲折,結果到底是好的不是嗎?而且我已經知道怎么解救那些受噩夢困擾的人了。”
宮銘玨放下碗,側身坐到床上,避開立夏受傷的手,輕輕將她攬進懷里,又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他們的事我不管,只要你沒事。是我對不起你,我沒有做到保護好你的承諾。”
空氣中流淌著溫馨,兩人一時無言。
立夏的肚子里此時傳來咕嚕嚕的聲音,她撫著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宮銘玨。
宮銘玨笑笑。
“你等等,我去給你熱熱,粥有些涼了。”
帶著微笑看宮銘玨走出房間,立夏才覺得唇角扯出的弧度讓臉頰有些疼。伸手摸上去只能摸到一整片的紗布。
她突然想起來林悠然在自己臉上狠狠的一刀。
宮銘玨端著熱好的粥走進房間看到的就是立夏愣愣的坐在床上撫摸著臉頰的動作。他心驚肉跳的害怕立夏受到打擊,連忙上前重新將立夏攬進懷中,不讓她的手觸碰傷口。
“你放心,我一定會找來全世界最好的醫生替你看臉,一定不會留下一點疤痕。”
立夏知道宮銘玨是在安慰自己,她的醫學水平不比凌博差。林悠然那一刀的力道會留下怎樣的疤痕,她很清楚。她也知道宮銘玨是怕自己受到打擊一蹶不振而擔心。
挑起唇角笑了笑。
“要是我臉上留疤,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立夏的問題讓宮銘玨有些氣惱,他怎么可能是那么膚淺的人。
“你胡說什么,不管你什么樣子,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
立夏臉上的笑容擴大了幾分。
“那不就得了,我有什么好擔心的,不過是一副皮相,我還沒那么脆弱。”
立夏的話其實也沒錯,就像曾經她從來沒有去注意過自己是美是丑。好看或者不好看也不過是別人的一句評價,她也不會放在心上。
古人云:女為悅己者容。這句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立夏現在破相是肯定的,她更擔心宮銘玨的看法。心中那唯一的一點遺憾也是因為宮銘玨。
宮銘玨仔細觀察了立夏的表情,在其中找不到一絲一毫作偽,他不由得長出一口氣,他的姑娘就是那么堅強,沒那么容易被打倒。
兩人相擁訴說了相思之情以后,立夏的腦子轉啊轉的又跑到了正事上。
“林肅然抓到了嗎?”
這樣的立夏讓宮銘玨不自覺的想的有些歪,她生小滿的時候是不是也躺在病床上一邊和別人討論實驗一邊等待孩子的降生。
嘆了口氣,宮銘玨攬住立夏的手臂有些用力。
“姑奶奶,你能不能消停會兒,這些事現在不是你該想的,你只需要負責養好身體,嗯?”
立夏沒受傷一邊的臉頰鼓起來像個青蛙,很不滿意宮銘玨將自己看待的像個重癥病人。
宮銘玨舉雙手投降,母子倆在這種時候的表現真是遺傳。
“俱樂部被查封,林肅然估計活不了了,林悠然被逮捕,其他那些蝦兵蟹將被抓了個七七八八。”
“那個奇奇怪怪的老頭呢?”
宮銘玨嘆了口氣,看來今天立夏是不問清楚不打算休息了。
“沒找到人,王大治那邊已經對他展開通緝。”
立夏單手撐著下巴,眉頭緊鎖。
“這就完了?你有沒有問林肅然實驗室的事情?我怎么覺得這件事結束的太快了。”
宮銘玨手下一用力,將人狠狠的按回床上,用被子將人蓋的嚴嚴實實的,只留下一個小腦袋露在外面,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他。
“這些事不是你現在想的,給我好好睡覺,等你好起來,我再詳細講給你聽。”
立夏嘟了嘟嘴,還想再問,宮銘玨警告的一指她。
“你還要問,那不如陪我做些消耗精力的事?”
立夏將腦袋往杯子里縮了縮。
“你不要臉,我還是病人。”
宮銘玨快被這小女人的雙標氣笑了,他俯身在立夏的唇上輕輕啄了一下。
“知道自己是病人就好好休息,我出去打個電話,要是回來發現你還沒睡,你做好準備。”
立夏忙不迭的點點頭,意思是讓這尊大佛趕緊忙自己的去。
宮銘玨無奈搖搖頭,拿著手機走出臥室,小心的替立夏關上了門。
在立夏清醒之前,王大治就不停的撥打宮銘玨的電話,無奈宮銘玨全部心神都放在立夏身上,根本不愿意去管那些個糟心的事情。現在立夏情況大好,他才能放下心去接王大治的電話,看看那邊到底有什么事情讓王大治頂著被自己洞穿的壓力不停的撥打。
“宮先生,你總算接電話了。”
電話中王大治的聲音有些疲憊,還有些懊惱。宮銘玨因為立夏的情況很好,選擇性忽視王大治幾乎帶上哭腔的語氣。
“說吧,找我什么事?”
看來立夏沒什么大礙了,王大治不由得松了口氣,想來宮銘玨也不至于太過大發雷霆。
“那個……宮先生,林悠然被人截走了。”
硬著頭皮說出這句話,王大治久久沒有聽到電話那端宮銘玨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