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誰來電話了？”
“甄子單，也算是業內前輩了。”
“奧。”劉亦霏撇撇嘴。又是個老男人。
一些閨蜜總是讓她多注意些，她男人是任丘傳武，名氣一頂一。可她倒是不怎麼擔心。
霍雲亭簡直是異性絕緣體，反而老是招唄一些中年男人。
甩甩腦袋，不去想這些，“雲哥，你們這武行裡面，有什麼講究沒有？我見了那羣小孩兒應該說啥？”
“哪有什麼講究，正常來就行。”
一壺茶添了不知多少水，到無色無味。霍雲亭百無聊賴的嚼著茶葉，忽然聽到無數雙腳步聲傳來，腰板一挺，拍了拍打著瞌睡的劉亦霏。
“來了。”
“啊？什麼來了？”
“霍哥！”
陳偉濤樂呵呵一聲喊，推開大門側過身子，一羣十幾歲的半大小子全涌進來。
齊刷刷站在霍雲亭面前，臉上拘謹，好奇……各種表情，千奇百怪。霍雲亭也不盡然全能看得懂。
“霍哥，孩子們都在這兒了，點過名兒，一個不差。”
釋行羽坐在椅子上，臉上一副虛脫了的表情。
帶孩子屬實是有些涉及他知識盲區了。
更別提交接，點人名，數人頭等各種事項。著實是把他給累壞了。
早知道還不如讓陳偉濤自己去，他哪怕陪著霍雲亭當木樁子也好呢。
外面的大巴車開走，霍雲亭把這羣小子都領到訓練場去，劉亦霏也在旁邊跟著。
最小的看著十四五，最大應該也不過十八。
霍雲亭想著以前上學時候體育老師是怎麼訓他們的，正要說話，不知哪個先領的頭，忽然一塊兒鞠了一躬。
“拜見師傅。”
緊接著又是一躬，“拜見師孃。”
只不過這頭低下去，眼睛卻沒。
暫且不提他們這師傅，天仙姐姐他們可是從小看到大啊。
今兒個站在師傅身邊兒，那這說明網上流傳的消息是真的啊，倆人確實是把這神鵰俠侶走入現實了。
心裡想著，又偷偷擡眼看了幾下。
“嗒！”
陳偉濤在一小子身邊打了個響指，滿臉詫異，“怎麼還偷看呢？那是師孃。”
“內個，不是，我，師傅……”
“嗒！”
“怎麼還看呢？跟我說話呢。”
這幾句話一說，有人忍不住笑起來，底下嘿嘿一片。
劉亦霏腰板挺的倍兒直，雙手交叉輕輕搭在小腹，笑不露齒，臉上似笑非笑。
大家閨秀。
霍雲亭不由得從心中稱讚，裝的真好。
輕咳兩聲，讓他們都安靜下來，點了遍名字，人頭都對齊了。
隨後便和這羣小子簡單講了講他這武館的規則，然後又畫了下娛樂圈的大餅。最後分爲三組，各自分給他手下這三位得力干將。
介於李才還沒回來，他手下這十個暫且由釋行羽代領。
臨走時候，猶豫了下，“以後還是叫我霍師傅吧。”
說罷，一甩衣袖，淡然離去。
劉亦霏抿脣，衝他們點點頭，也端著步子離開。
目送霍哥和嫂子離開，陳偉濤湊到釋行羽耳邊低語。
“和尚，你說這幫小孩兒怎麼教？”
“怎麼教？”釋行羽嘆了口氣，“硬著頭皮教唄。”
回家路上，霍雲亭和劉亦霏簡單說著自己過段時間的計劃。
他要去南方拍片子，講傳武的，《葉問》。
前些日子在南方一直沒回來就是在和人導演商量這個片子的問題。
問了下時間，大概還有小一個月，劉亦霏頗爲感慨。
她最近倒是沒什麼大事，除了下週有個綜藝要上，這週末有場商演要參加，她清閒的很。
霍雲亭讓她閒暇時多去武館那邊照看著點兒，有什麼情況記得和他說。
釋行羽和陳偉濤這倆貨，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劉亦霏一口答應下來，然後又有些猶豫。
“雲哥，要不你教教我功夫吧。”
“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佯裝兇狠，踢了他小腿一下，“那他們叫我一句師孃，萬一問我點兒問題怎麼辦，我也怕給你丟面子啊。”
“這可不是速成的啊，這都是按月做基礎的。”
劉亦霏想了想，嘆了口氣，“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那也教教我吧。”
是以當天下午，霍雲亭帶著劉亦霏去了練功房，從基礎的扎馬步給她教起。
手把手教著。
這一教，就是半個月起步。她本身就有舞蹈的底子在，身體柔韌性一頂一，身體素質也不差，學起來上手也快。
霍雲亭只教了一些八卦掌的基礎功，這算是內家拳裡的經典拳法了。
三月七號，他辭別劉亦霏，踏上了前往南方的飛機。
提前和葉偉鑫溝通過，他們要去的第一處地方是上海的棉花廠。這也是本片的四大拍攝地之一。
霍雲亭身邊只帶著沈滕，可把他給激動的一宿沒睡著覺。
他算是明白前任哥爲啥那麼眼饞霍雲亭這助理的位置了。
去上海之前他隨口問了一嘴都有誰，不說別的，單就武術指導這一點就把他嚇了一大跳。
武術指導是洪巾寶。
武術指導都這麼牛逼了，別的還能差了嗎？
自己去這一趟，那真是見大世面了啊。
下了飛機，沈滕麻溜去找車，霍雲亭等著的功夫，接到了張德邦的電話。
“喂？怎麼了老張？”
“霍哥啊……”
“你他孃的有屁快放。”
一聽張德邦那個拉長音兒的調調霍雲亭就煩氣。
“噢，霍哥啊，我是有個前任哥的消息，你要不要聽聽？”
沈滕那前任哥的說法，不知道是怎麼讓張德邦給聽到的，搞的他現在也開始跟著叫。
霍雲亭眉頭不自覺的皺起來，“又出啥幺蛾子了？”
“前任哥這幾天剛把鹹豬手的問題解決，然後呢，又遇到個新問題，這小子不是好東西啊，好像腳踏兩條船挨抓了。”
霍雲亭找了個長椅坐下，“怎麼說？”
“剛和前對象分了，轉頭，嘿，立馬續上了，一點兒空檔沒留著。”
“好傢伙，還真沒注意過他私生活的問題。”
“不過嘛，他前女友也不是啥好人，聽說是北影的，風評不好。演技不咋地，要價還高，一天兩千零八，霍哥，誰家學生這麼大價兒啊。”
兩人正對娛樂圈混亂的片酬市場價格，以及前任哥被羣罵展開深入探討，沈滕回來了。
“霍哥，咱走吧。”
“得，老張，有空聊啊。”
有些不捨的掛掉電話，跟著沈滕上了出租車。
認識老張這麼久，難得他說點兒自己能聊的下去的話題。
不過該說不說，前任哥確實夠慘。
剛被車磨沒了半個屁股，緊接著又讓人上了鹹豬手，現在又陷入這種事兒裡。
“嘖嘖嘖。”
“霍哥，你咋了？”
“沒事兒，感慨一下。”
這棉花廠在工業園區，霍雲亭看過劇本，確實屬於是影視園區難有的景點兒。
到了工業園區，沈滕找人帶路去了劇組所在地貨倉。
“霍師傅，您好您好，久仰大名啊。”
剛到地方，一個文質彬彬，戴著眼鏡的男人呲著一嘴整潔的大白牙，朝霍雲亭伸著手走過來。
“霍哥，這個是黃百名。”沈滕趕忙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別看沈滕只算是半隻腳踏入娛樂圈，但是應聘霍雲亭這助理他可是補過功課的。
甭管是港圈還是大陸，好萊塢還是寶萊塢，國內外有名氣的他都研究過。
多的不敢說，對面孔和人名還是做得到的。
這是製片兒，嚴格來講，他的實際權利不一定比葉偉鑫低。
“您好您好。”
“叫我名哥就好了。”
霍雲亭和他打過招呼，跟著黃百名往裡走。
這貨倉裡幾臺碩大的機器開足馬力，只是沒一會兒就冒了黑煙。霍雲亭悄悄挪遠了一些。
“名哥，這機械不會出問題吧？”
“都是剛修上的。”黃百名走在最前面，頭也不回，“這片貨倉裡沒有合適的棉花廠啊，我們只能自己建一個了。”
嚯，好傢伙，真夠可以的，自己建了一個。
繞過幾臺發動著的機器，霍雲亭來到後面兒，這人數就多了起來。
棉花絮紛飛之下，立著綽綽些許人影。
“您好啊霍師傅。”
聲如洪鐘，粗獷豪邁。最讓霍雲亭印象深刻的還是那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
“樊師傅。”
樊少黃可謂是自幼習武，他爹以前就是邵氏的武打演員，他也是打小就進入娛樂圈。而且還拜過程龍爲師。
《霸王別姬》裡那個幼年時期的程蝶衣就是他演的。
對於這位任丘傳武，樊少黃都已經快要把他名字聽爛了。尤其是春晚那踢劍亮相之後，身邊人都在討論。
“霍師傅，您那一手踢劍，真是絕了。”
霍雲亭面色無奈，得，他就知道肯定又得說到這茬兒上。
甭管是圈內人還是圈外人，見了他第一句話，八九不離十：您春晚上那手踢劍真是絕了！
“樊師傅您客氣了，都是花架子。”
霍雲亭拱拱手，眼睛吵四周望去，不由得微微瞪大。
扮演武癡林的周比力，扮演周清泉的任達樺，以及身邊扮演金山找的樊少黃……
還有幾位生面孔，霍雲亭雖然不認識，但是看其健碩身形就知道必然是練家子。
雖然和對方不熟，但是他那眼神兒瞧著自己頗爲親切，倒是弄的霍雲亭有些摸不到頭腦。
“這位是少北拳全國指導委員會副主任，陳知輝陳副主任。”
黃百名在一旁解釋著，霍雲亭恍然大悟。好傢伙，來頭可真不小。
單看這位陳副主任的身材，霍雲亭覺得這武術行當估計是沒什麼油水可撈。有真東西的人比他想象中的多。
這少北拳講究雙攻四術，由長拳、短打、破拿、巧遁四部分組成。
好巧不巧，他就會這少北拳。
不過霍雲亭倒也有些納悶兒，這位陳副主任是從哪知道他會少北拳的？
看著霍雲亭愣神，陳知輝咧著嘴拍他的肩膀，“小霍啊，教你少北拳的那位師傅，也算是我半個師傅了。”
【少北拳，張榮識】
話忽然從腦海中迴響，一個頭發花白，戴著眼鏡的地中海老頭的面孔浮現於腦海。
“張師傅？”
陳知輝沒說話，只是點點頭。
這下霍雲亭驚著了，之前和吳驚說百師傳道，也有半數是開玩笑。畢竟他也沒去查過這一個個人名。
當時只以爲是個平平無奇老爺子，來頭兒這麼大？
看出霍雲亭眼中震驚，陳知輝搖搖頭，。好小子，真夠運氣，連張榮識都不識得，還能得其真傳。
“老爺子祖籍AH，是太平天國末期捻軍首領的後代，有“內家張”之稱。後來一路遷居山海關，老爺子是又和趙國侖先生學武，這才成了少北拳第七代傳人。”
可了不得，這是代代傳下來的？
看著霍雲亭，陳知輝還有句話憋在心裡沒說。
他侄子張金福本應是這少北拳第八代傳人的，只是……
“哈哈！霍師傅。”
聽聲音，似生非熟。
不過很快便和記憶裡的人臉對在一起。
寬寬胖胖，富態卻威嚴。
“洪師傅。”霍雲亭拱拱手。
身後跟著的都是陌生面孔，可見得是洪家班，而非元家班。
“霍師傅，我們上次一別，已經有快要有五年了吧。”
短短兩字，概括了將近兩千個日夜春秋。
霍雲亭眼中劃過一絲懷念，嘴裡調笑著，“五年前，我做配角，現在成了主角，也算是打了個翻身仗啊。”
“哈哈哈，霍師傅，說實話，請你來演葉問，我也蠻驚訝的。”
洪巾寶語氣頓了頓，帶著些許揶揄。
“南派武術以月懸於小橋之上，竹林間，短橋寸勁；北派武術以日出於泰山之巔，空曠間，大開大合，躥縱跳躍，舒展大方。”
“霍師傅，你的跨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哦。更別提你只能詠春。”
霍雲亭咧開嘴，笑了笑，舌尖刮蹭了一下牙齒。
“咱吶，場上見真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