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壬號緩緩地從火焰中駛過,從那上面,有無數(shù)厄運小姐麾下的海盜涌了出來,他們的面孔大多很年輕,浮現(xiàn)出的是有別于一般海盜的兇狠。
無論是鐵鉤幫,普朗克的船員還是城里的小商小販路人甲乙丙,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他們的臉色五味陳雜,幾乎沒有一個人敢相信普朗克就這么葬身在塞壬號猛烈的炮火之下了。
但是,卻又由不得他們不相信,因為那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發(fā)生,帶著并不高昂的抵抗意志,有的海盜決定反抗,復仇,比如說普朗克的大副,他還沒死,幸運地他在岸上躲過了一劫。
不過更多的海盜則是樹倒猢猻散,在各自的頭目率領(lǐng)下要么蟄伏,要么打算爭權(quán)奪利,誰也不想拿著自己的老底跟人死拼。
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從水面上浮了起來,然后奮力游向了岸邊,最終如同兩條累癱了的老狗,躺在沙灘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嘿伙計,是誰救了我?”格雷福斯大口大口地吸著新鮮空氣,看了一眼崔斯特,他的眼神中已經(jīng)沒有憤恨了,崔斯特心想他應(yīng)該是原諒自己了,心情陡然間就變得愉快了很多。
“天知道那是個什么人,居然能在海底走路。”崔斯特的語氣中有一絲慶幸,“不過也幸好有他幫忙,否則老子也要和你這狗雜種一起沉入海底了。”
格雷福斯笑了笑,沒有在意崔斯特的臟話,反而是拍了拍崔斯特的肩膀:“伙計,你有沒有興趣重新搭個伙?”
崔斯特臉上露出矜持的笑:“呵呵,我還需要考慮,畢竟你這家伙比以前還要蠢了,我在擔心你會......喂喂喂你干啥?”
格雷福斯冷哼著把頂在崔斯特頭頂?shù)氖謽屖樟似饋恚骸安皇情_玩笑,我必須警告你!”
崔斯特皺了皺眉:“警告我什么?”
格雷福斯的眼神變得冷酷起來:“我警告你如果再拿我來頂包,我會在第一時間崩掉你的腦袋——就算是想想也不行!”
崔斯特的面色也變的嚴肅起來:“成交。”
氣氛再度變得輕松下來,崔斯特整理了下自己變得很亂的發(fā)型,他的腦袋被海水打濕成一綹一綹的,很滑稽。
“哦該死,我的帽子!”崔斯特破口大罵。
格雷福斯長嘆了一口氣:“我的那把槍——沉到海底了。”
崔斯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那把粗制濫造的玩意兒?也就你在監(jiān)獄里呆了十年才把它當寶,我認識一個皮爾特沃夫的鑄槍師,回頭可以介紹給你。”
格雷福斯挑了挑眉:“什么時候走?”
崔斯特:“立刻!”
格雷福斯摸了下口袋,那里面沒有一分錢了,他的身上從來不裝錢,多余的早就被他藏在了住處。
“先回去拿錢吧。”
崔斯特掙扎著站了起來:“我想我們要快點了,因為比爾吉沃特——馬上就要變天了!”
......
張潮看見了眼前那個魁梧的女人,臉色變得很難看,他仍然在海底巡曳,因為在這里有許許多多沉入的財寶,這些玩意拿到商城中可都是能換不少購買點數(shù)的。
然而就在他剛剛撿起一把金壺的時候,他看到了眼前有一個高大魁梧的女士正在對著他露出從哪里看都并不顯得和善的笑容。
“嘿!小粉臉(比爾吉沃特人對外來人的蔑稱),有沒有興趣參加一場試煉?”她提著一座神像,卻古怪地并不參拜神像,對其也并沒有什么敬意的樣子。
很奇怪,但俄洛伊卻理所應(yīng)當,信仰并不應(yīng)該浮于表面,單純的侍奉那是低端的祭司才應(yīng)該做的事情,而不是她這個神祇的陸上行者。
看到她,張潮想到了一個人,一個一直被他忽略的比爾吉沃特英雄,所以他的臉色就變得更加難看起來:“你是......俄洛伊?”
魁梧的女人點了點頭,饒有興致地看著滿臉戒備的張潮:“你也可以叫我胡子女士,巨龍自以為是天空的霸主,但實際上我的神才是,匍匐在神的腳下,我將賜予你力量。”
張潮緩緩地向后退去,臉色變得森寒,他第一次為自己的貪心而付出代價:“很可惜,我并不想接受匍匐這樣的代價。”
胡子女士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有些骨頭,但是神從來不請求,神只有要求。所以......”
她伸出了一只手,在張潮的視野范圍內(nèi),頓時便只剩下了這樣一只巨大無比,仿佛鎮(zhèn)壓猴子的五指山一樣的巨大手掌遮蔽了一切,轟然間鎮(zhèn)壓而來。
“該死!”張潮瞪大了眼睛,他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動彈不得,滾滾流動的沸騰龍血還有那輝煌四射的深紫色真元根本沖不破那仿佛重山一樣的威壓,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只手握了過來,將他攥入了手心。
“哦?這樣的力量很奇特啊。”俄洛伊感嘆著,“原來并不僅僅是巨龍,而是人類與巨龍的混合體,只是這血脈力量與巨龍一樣濃郁罷了——難道是遠古巨龍的子嗣?”
遠古巨龍很強大,但就算是遠古巨龍也不能讓俄洛伊感到忌憚,她太強大了!
“去試煉吧。”她這樣說道,當她攤開手的時候,在那其中,已經(jīng)沒有了張潮的身影。
她緩緩地抬起頭,看著頭頂緩緩駛過的船底,片刻后她來到了這艘船的甲板上。
“莎拉。”俄洛伊看著眼前,戴著船長帽,手握雙槍的女船長,臉色卻很舒緩。
莎拉和他的手下們心中一凜,普朗克是俄洛伊選中的試煉者,而他們卻殺掉了普朗克,難道說俄洛伊是為了懲罰他們而來?
而且,在某些小道消息的傳聞中,普朗克和胡子女士曾經(jīng).......是那種關(guān)系。
“胡子女士。”莎拉不卑不亢地瞟了眼俄洛伊,發(fā)現(xiàn)她毫不客氣地拿起了自己旁邊果盤上的一枚芒果,吃得很開心。
“不用擔心,你們的爭斗與我無關(guān)。”俄洛伊仿佛一早就料到了她的心中所想,“只是你選擇的時機并不好。”
莎拉皺了皺眉:“什么意思?”
“蝕魂夜就要到了。”她嘆了口氣,“希望你能活下來,莎拉。”
她的心中還有半句話沒說——并且成為他復仇歸來時的第一個祭品。
......
維奇是一名外科醫(yī)生,而今天他接待了一名很特殊的客人。
他盡力地在使自己的語氣變得謙卑:“船長大人,您的手臂我救不了。”
普朗克看了一眼自己幾乎變成爛肉的胳膊,用另一只手揪住了維奇的衣領(lǐng),然后把他高舉了起來,他的目光在四處地逡巡,直到看到一把閃爍著寒光的骨鋸。
撲通——維奇被扔了下來,用充滿驚恐的眼神盯著那個魁梧的男人。
普朗克指了指那把鋸,又指了指自己爛掉的手臂:“鋸掉,我還有活兒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