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一怒流血千里伏尸百萬……這是指秦始皇或者唐太宗……
武則天一怒,西域就少了好幾個國家……至于慈禧一怒,就只好化妝成百姓去西安吃肉夾饃。
鐵心源一怒……這實在是不好說,他的大將都被契丹人拖住了,自己只好赤膊上陣。
小弟被人家折騰的快要殘廢了,無論是精神還是**都收到了恐怖的摧殘,自己這個大哥如果還不出面,會讓人寒心的。
鐵心源相信,如果把澤瑪的遭遇放在另外一個和他親近的女人身上,那個女人早就自殺了。
澤瑪活的很現實而且很皮實,她在哈密國的成功,讓她已經不是很在乎自己的身體,她更多的把成功的希望寄托在自己的才能上。
身體會被玷污,而才能永遠都是圣潔的……這就是她在經歷了人間最殘酷的羞辱和折磨之后依舊頑強活下來的理由。
鐵心源離開哈密的時候,又來看了看澤瑪。
她的臉色依舊蒼白,身體依舊虛弱,兩只眼睛卻亮晶晶的,精神很好。
眼前這個全身鎧甲的男子就要出去為她討還一個公道,這讓澤瑪全身上下都洋溢著幸福的氣息。
鐵心源探手撫摸一下澤瑪滿是裂口的嘴唇笑道:“我不問是誰親手傷害了你,因為我沒打算放過我視線中的任何一個西夏人。
澤瑪,這一戰過后,我希望你能好起來,把身體養好,莫要虧了根本,我們還年輕,有的是時間去興慶府好好地看看……”
澤瑪捉住鐵心源的手放在嘴邊親吻一下道:“莫要憤怒,你的憤怒會讓你的行為出現紕漏,三萬大軍,為了澤瑪去戈壁上與敵人鏖戰,我已經非常的滿足了。
保護好我們的勇士,莫要讓他們白白的犧牲,我之所以活著回來,就是擔心你會失去理智。”
鐵心源哈哈大笑,轉身就走,一邊向外走,一邊笑道:“放心吧,澤瑪,我不會失敗的,快點好起來,等我回來,我希望能在凱旋的宴會上看到你的舞蹈?!?
“我會的,我會穿著最美麗的衣服為勇士們起舞。”澤瑪高聲叫道。
鐵心源愉快的揮揮手就離開了城主府。
棗紅馬不安分的用蹄子刨著青石板,馬蹄鐵和青石板的每一次接觸都會爆起一溜火星。
它已經感受到戰爭陰云帶來的壓力,這讓它無比的歡喜,恨不能現在就狂飆起來。
王安石一次又一次的勸說鐵心源不可拋開全局去砂巖城親自指揮作戰,有鐵五在砂巖城,至少能保證砂巖城不至于陷落。
即便鐵心源必須要出征,也必須等到孟元直與野蠻人之間的戰斗落下帷幕之后再說。
鐵心源只是笑笑,感謝了王安石的建議,將哈密城,清香城托付給了霍賢和鐵一之后,就率領近衛軍,在鐵二,劉攽的輔佐下,離開了哈密城。
西夏人趁著大宋調兵遣將威壓契丹人的時候,悄悄地從各個軍司抽調了八萬大軍北上,準備在契丹人進軍哈密國的時候順便分一杯羹,這其實沒有什難以理解的。
哈密國和西夏人本來就是敵人,當初鐵心源的大軍大肆劫掠西夏的時候,就該想到有這樣的下場。
這樣的仇恨絕對不是一些金子和奢華的物品就能讓西夏人忘記曾經的仇恨。
是鐵心源太想當然了。
在大軍走到清香城的時候,信使帶來了野蠻人進攻天山路而王胄冷平后退到天山路中段準備狙擊野蠻人的消息。
另外一個信使帶來了,蕭孝穆親自率領大軍進駐沙漠的消息。
蕭孝穆進入沙漠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處死了耶律盛堂……
鐵心源仰天大笑了很久,心頭的陰霾一下子全部消失了,他不擅長國戰之時出現的各種陰謀,曾經苦思冥想了無數種可能生的危機,這種不確定性最是折磨人。
現在好了,搭在弓上的羽箭已經射出,所有的陰謀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以后,他的心終于安定下來了。
現在要做的就是作戰而已……
他甚至有空給喀喇汗王后阿伊莎寫了一封信——王后艷幟大張,無數喀喇汗豪雄拜倒于王后裙下,卻不知王后是否有意與本王會獵于樓蘭!
不知道阿伊莎看到這封信之后會有什么反應,鐵心源已經做好了讓鐵三帶領樓蘭城的百姓撤離樓蘭的準備。
鎮守在青唐城的李巧,也在同一時間離開了青唐城,帶領主力向大石城靠近,想要斷掉西夏人的后路,就必須重新奪回大石城。
在很久以前,鐵心源和霍賢,劉攽,孟元直,阿大,鐵一,鐵二就預演過目前這種哈密國被人家當豌豆炒的狀況。
這個時候就必須有重點的進行防御,至于,樓蘭,青唐,大石這三座城池都在可以舍棄的名單上。
這三座城池實在是太遙遠了,如果完全放棄,就能有效的縮小哈密國的防御范圍,同時也讓敵人的補給線延長四百里。
樓蘭城上一次與穆辛作戰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撤退準備,只是后來孟元直強力拒絕,哈密國才沒有動用這最后的手段。
這一次不同了,樓蘭城如果再起戰端,再不能像上次一樣能獲得哈密國全力支持。
鐵三手下僅僅有一萬五千人,獨立面對喀喇汗應該是非常吃力的一件事,阿伊莎這個鬼婆娘別的本事沒有,蠱惑人心絕對是這世上的高手。
如果狂熱的喀喇汗人再次來攻樓蘭城,麻煩很大。給阿伊莎的那封信不過是類似空城計一類的東西,只要喀喇汗大軍壓境,鐵心源絕對不會跑去樓蘭城和她決戰的。
至于大石城守將張直……這家伙鐵心源到現在都沒辦法對他棄城而逃這件事定個合適的性質。
這家伙從接戰到棄城而逃,前后只有兩天不到,也就是說,他只是象征性的和西夏人打了一下,眼看西夏人人多,就按照訓練過無數次的撤離方案,自己在城墻上和西夏人周旋,甚至派人前往西夏人軍前商量投降事宜拖延時間。
大石城知府費通卻搜集了能搜集到的所有戰馬和牲畜,帶著三萬多百姓騎著馬從后門一頭鉆進山里去了。
保全百姓自然是大功一件,可是,他身為將軍,有守土的職責……
鐵心源現在有點后悔把存人失地,人地兩得,存地失人,人地兩失這種過于先進的思想理念帶給哈密國了。
孟元直,阿大這些大將們多少還知道羞恥兩個字怎么寫,依舊習慣與城池共存亡。
張直這樣的家伙就沒有這方面的矜持,只要對他有利,他是一定會嚴格遵從這項決議的。
自從聽到張直不戰而逃之后,鐵心源就覺得自己和后世的某校長很像。
尤其是聽說這家伙依舊留在大石城附近與西夏人周旋之后,鐵心源這種奇怪的感覺就更加的強烈了。
費通正帶著三萬多百姓在山巒里跋涉,這是一件大事,必須派人去迎接,雖然撤退這回事早就預演過很多次,時間依舊倉促,又恰逢北風起來了,注定不可能順利。
駐守砂巖城的鐵五在接到鐵心源的軍令之后,就已經派人去迎接這些百姓,一旦西夏人在戈壁上截住這些人,后果很嚴重。
鐵心源的近衛軍行軍度很快,兩天三夜就從哈密城來到了砂巖城。
西夏人因為跋涉了六百里地,至今還留在大石城修整,只派出少量的斥候軍隊追擊逃離大石城的百姓。
聽到這個消息讓鐵心源松了一口氣,畢竟,西夏人還要面對剩下來的四百里瀚海,沒有萬全的準備,乞遇勃勃也不會輕易的踏入。
鐵五在鐵心源到來之后,親自帶領五千大軍迎接費通,在黑山接到費通之后,也不和西夏斥候糾纏,護送百姓緩緩撤退回到了砂巖城。
在嚴寒的戈壁上跋涉了十天之后,百姓們的狀況很不好,至于,張直和費通更是蓬頭垢面,跪在鐵心源的面前,頭都不敢抬。
鐵心源攙扶起費通,握住他的手感謝他干的一切,感謝他能把百姓平安的帶回來。
滿臉都是被寒風吹出血口子的費通艱難的吞咽一口唾沫,拱手道;“這都是卑職無能,不能率領百姓幫助張將軍守住城池,才導致百姓受苦,請大王降罪。”
鐵心源搖搖頭道:“這與你無關,哈密國沒有律條規定文官有死守本土的職責,費先生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出乎本王的預期,何來罪責?!?
費通歉疚的瞅了跪在地上的張直,哈密國歷來律法森嚴,他只能幫張直到這里了。
派人送費通去休息之后,屋子里就只剩下,鐵心源與鐵二,鐵五,一干軍人了,張直面如死灰,連連叩頭道:“末將死罪?!?
“八十軍棍,留待戰后執行!”鐵心源淡淡的對鐵二道,鐵二點點頭,表示記下了。
張直不敢置信的抬起頭瞅著大王,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丟失城池的懲罰竟然只有八十軍棍。
鐵心源嘆口氣拿腳踢一下跪在腳下的張直道:“三千人確實阻攔不住八萬西夏人。”
張直淚如泉涌,猛地趴在地上痛哭道:“大王以大石城托付末將,末將卻喪師辱國……大王,實在不是末將貪生怕死,而是末將不敢將城里的三萬多不會作戰的百姓送上城頭與西夏人作戰。
末將甚至計算過,就算是驅趕百姓幫助守城,也絕對固守不了十天,十天時間,大石城不可能有任何的援軍。
因此,末將才與府尊啟動了撤退條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