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郁南神情哀痛地看著千梓牽著潤謙離開的背影,只覺得呼吸有些困難起來,心里有些發疼。
該說他活該嗎?現在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甚至是,他再一次做出讓千梓難過的事情了。
如果有一天,千梓知道了真相,怕是會恨他透他的吧?
司郁南苦笑著釋懷,也罷了,既然已經決定,便執行到底吧。
收起剛剛不一樣的真實神情,再一次換上虛假的面具,緊接著,他拿出手機,撥通了最近一直聯系的那個熟悉號碼。
電話接通。
“千董,我已經按照你說的計劃執行了,照片千梓已經看到了。”司郁南沉聲,完全聽不出有什么異樣的情緒,就仿佛剛剛那個人并不是他一般。
手機那端的千于強似乎也毫不意外收到這樣的笑意,他哈哈大笑起來,甚是得意:“很好很好很好。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萬邵與千氏,都將被我們踩在腳底下。”
“嗯。”司郁南笑的儒雅,而后掛斷了電話。他沒有說出口的話是,被踩在他腳底下的,還有萬怡。
那邊的千于強收了線,同樣露出陰冷的笑容,果然他依舊寶刀未老,那些年輕人,都還不夠火候。
無論是邵霖祈還是千梓,亦或是司郁南。
“嗡嗡嗡——”
剛剛放在桌上的手機很快便震動了起來。
千于強收起思緒,看了看來電,笑容更深地按下了接聽:“事情辦好了?”
“嗯,千總,您交代的,我們都辦妥了。”
“照片的清晰度么?能看清楚是千梓和司郁南嗎?”千于強有些不大放心,再次開口,想要問清楚來。
“這點您放心就好了。”
千于強這下子才放下心來,眼中盡是得意的光彩:“很好。”
“那……千董,咱們當初說好的價錢,是不是現在能先支付一半了呢?”見千于強沒有再提及的意思,電話那端的人終于耐不住氣,口氣有些小心翼翼卻又迫不及待,實實在在一副見錢眼開的模樣。
“你放心好了,這點小錢我是不會在乎的。你現在就把照片寄給萬邵的總經理,事成之后,我讓秘書一并把錢給你。”千于強完全不甚在乎的語氣。
那人聽到這話后隨即松了一口氣,如今他除了相信也只能是相信了。起碼還是得到了一個類似于承諾地話語。
“好。我現在就去辦妥。希望千董是個守信之人。”
“嗯。”
隨即,千于強便面帶著些些嫌惡,掛斷了電話。
對方這樣說,難道是指他不守信用嗎?他會在乎這點小錢?
千于強沉了沉臉色。很快又想到即將上演的好戲,那些不快立刻一掃而空。
誰都沒有發現,剛剛司郁南與千梓見面的時候,一臺照相機記錄了某些過程。
會議終于結束,邵霖祈的心卻是依舊有些擔憂。推了其它不重要的行程,匆匆就去辦公室拿了外套便想去找千梓。
“你在哪兒?”
邵霖祈撥通了千梓的手機號,不等對方開口便直接了當簡單地問道。
千梓正在等紅燈,看到邵霖祈的來電的時候是有些吃驚的:“嗯?我和潤謙正在回家的路上。”
“具體位置是哪里?我正好也要回家了,順便過去接你們。”邵霖祈一手握著手機貼近耳旁,一手整了整衣領子,就等著千梓說出回答便出去往那里趕去。
“唔……”千梓想到剛剛看到的那些照片,心里再次傳來陣陣刺痛感,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
現在,她似乎不太想見到邵霖祈。就是,不知道該用什么態度去面對他罷。
邵霖祈聽出千梓話里的不對勁兒,停下手中的動作,微微皺著眉頭,有點兒擔憂地開口詢問:“怎么了?你和潤謙都沒事吧?”
“沒事沒事沒事。”千梓一聽到這話,急忙開口否認。
“那就好。”邵霖祈松下眉頭,嘴角輕輕揚起笑容,“在哪兒呢?”
見躲不過,千梓只好嘆了一口氣之后,如實告訴了對方自己與潤謙的位置所在。
“嗯,等我。”邵霖祈語氣溫柔并堅定地說出這三個字,隨后掛斷了電話。
這引得千梓又是一陣恍惚,眼見綠燈就要過去了,她還是牽著潤謙站在原地。
“媽媽。”潤謙用另一只手扯了扯千梓的衣角,然后成功獲得她的視線之后,又抬手指了指前方亮動著的綠動。
千梓像是吃了一驚,大呼:“已經綠燈了。”然后急忙便抱起潤謙想要趕在紅燈亮起前過馬路,似乎很是著急的模樣。
卻在前腳邁出兩步之后瞬間轉變成了紅燈。
“嗶——”
一輛卡車緊急剎車下來,偌大的喇叭聲陡然響起。
千梓自然反應般的停下了腳步,而后轉頭看著距離自己不過遙遙一米距離的卡車,終于回過神。
“怎么看路的啊?出事怎么辦?真是晦氣!”卡車司機搖下窗戶的玻璃,探出頭后惡狠狠地怒吼道。
千梓急忙退回到安全區域,不斷稍躬身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許是見千梓態度挺好,看起來也不像是故意的,卡車司機也便放緩了口氣,道:“小心一點兒,看你年紀輕輕的,還帶著孩子。下次多注意一點,不是每個人都像我技術這么好的。”
說著說著,倒是隱約有些自夸的意味在里邊兒。
千梓也并不介意,她知道對方是好心,便連連尷尬地點頭答應。
卡車司機也不想在多浪費時間,眼見斑馬線那端的紅燈還未變成綠燈,便拉升回玻璃,啟動車子,繼續行駛起來。
看著漸漸駛遠的卡車,抱著潤謙的千梓不禁在心底感到一絲后怕,竟然在那個時候沒有回過神來,差點兒就要帶著潤謙一起出事了……
她低頭看著潤謙,對方正睜著明亮清澈的大眼睛看著她。一時間,千梓竟有些淚意。
剛剛她在司郁南面前表現的不在意,似乎真像那么一回事。原來,不過是她自己在催眠自己罷了。
怎么可能不在乎呢?
真的是……她似乎變得越來越不像那個冷靜沉穩的千梓了。
強忍著眼淚,千梓這次收回全部的情緒,認真地抱著潤謙過馬路,生怕再發生剛剛的事情卻沒有那么好運了。
邵霖祈吩咐好一切,便準備起身離開公司。
就在這個時候,吳朗拿著一個信封乘坐電梯,來到了邵霖祈的辦公室。
“咚咚咚——”敲擊電梯門的聲音。
“進。”
邵霖祈皺著眉頭,打開了電梯的門。
“什么事?”
“總裁,這里有你的一封信件。”吳朗向辦公室里走進了兩步,之后便定在原地,稍稍低頭,雙手呈上信封,滿是恭敬。
邵霖祈一時間想不出寄件人會是誰,更別說里邊兒是什么東西。他重新坐會椅子上,稍稍靠在椅子上,不帶任何情緒地穩聲道:“拿過來。”
得到同意的指令,吳朗才敢邁動腳步靠,將信封放在邵霖祈眼前的桌面上。
邵霖祈并不急著拆開,他拿起信封端詳了一會兒,沒有發現什么有用的消息,封面盡是一片空白,這才一邊拆開一邊問道:“什么時候收到的?”
“剛剛一位七八歲的小女孩拿到柜臺前的,說是有人讓她把這個東西交給總裁您。”吳朗退后一步,站在一旁,依舊恭敬。
“哦?”這著實讓邵霖祈感到有些驚訝。
緊接著,他拿出信封里的照片,所有的表情以及言語在那一瞬間卡頓,便連空氣似乎都快凝固起來。
照片中正是千梓帶著潤謙與司郁南淺笑嫣然的場景,看上去都笑的開心,好似一家人,著實溫馨。
邵霖祈拿著照片的手不自覺收緊,面色陰沉下來,眼中的火焰漸漸燃燒起來,越來越旺。
“知道是誰寄的嗎?”話里不同于剛剛的輕松,反而染上了一種沉重。
吳朗在一旁略略吃驚,畢竟邵霖祈的變化太過于明顯。他低著頭,回答卻是一刻也不怠慢:“我們問了那個小女孩,她也不清楚,只說是一個帶著口罩帽子和墨鏡的大人,連男女都不清楚。”
空氣漸漸涌動著某種莫名的情緒,愈來愈壓迫。
“嗯。沒事了你就下去吧。”邵霖祈強忍住情緒,急急遣退了吳朗。他不想把真實情緒暴露在別人面前。
吳朗收到,卻有些遲疑道:“總裁,這……”
“沒事,你先下去吧。”話還沒說完,便被柔聲了一分的邵霖祈再次下了命令,帶著些許刻意的嚴肅。
這一次,吳朗倒是聽話地便毫不猶豫地轉身乘電梯下樓去了。縱使他有點兒擔心,但是邵霖祈不愿意的事情,自然有他的道理。
等到一切重新歸于平靜的時候,邵霖祈再次反復看著照片,呼吸越來越重。
照片下腳的時間明顯就是一個小時前,也就是差不多千梓說找到潤謙的時候。明明是去接潤謙了,怎的又和司郁南一同吃飯更是笑的如此開心了?
邵霖祈心里有些不好受,他不敢多去想,是千梓有事情瞞著他,還是欺騙了她?
將所有照片翻面,眼不見為凈。拿出手機。
“幫我查清楚下午千梓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邵霖祈閉上眼睛,最后還是說出了這個命令。
然后,他又撥打了另一個熟悉至極的號碼。
“小梓,我……”邵霖祈頓了頓,下一刻還是做出了決定,“我突然有其它的事情,恐怕不能去接你和潤謙了。”
“嗯,沒事。”千梓的語調在不經意間帶上了一絲輕快與放松。
“嗯,那你和潤謙兩個人路上小心。”邵霖祈閉上眼睛,深深嘆了一口氣。
掛斷電話,邵霖祈將整個身子靠在沙發上,似乎有些累。現在,他似乎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千梓……在事實還沒有擺在面前的這時。
而那一端的千梓更是松了一口氣般,這樣的情況,似乎對他們兩人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