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稱心離開之后,李承乾古怪地笑道:“沐弟以為這樂童如何?”
李沐道:“唱功一流。”
李承乾呵呵笑道:“沐弟尚年少,不解風(fēng)流,孤似強(qiáng)人所難了。”
李沐心道,這恐怕是下流。
“孤今日請沐弟赴宴,其實(shí)也沒有什么大事,只是思念沐弟,還望沐弟不要狐疑。”
“臣謝殿下關(guān)愛。”
“不過,孤心中確有事想與沐弟聊聊,要不,咱抵足夜談?”
李沐心中狂躁,還抵足夜談?
“殿下萬萬不可,這若是讓圣人知道,恐怕……。”
提到李世民,李承乾有一種天生的敬畏,道:“罷了,既然沐弟無意,孤就不強(qiáng)人所難了。”
“沐弟,你說孤這太子當(dāng)了有些年頭了,可孤總是心中不安啊,還望沐弟開導(dǎo)開導(dǎo)孤。”
“殿下有何事不安?不妨說來聽聽,臣也好為殿下分憂。”
“說來也是丑事,不過沐弟是自家人,孤也就不諱言了。”
“殿下但講無妨,臣保證出了這門,什么都記不起了。”
“好,好,沐弟果然是聰慧之人,那孤就講了?”
“請。”
“想必沐弟也領(lǐng)略了越王的跋扈,孤這四弟啊,連孤都不放在眼里,哎……。”
李沐沉默下來,這話不好接,以自己的身份,怎么說都是錯。
李承乾不經(jīng)意間留意了一下李沐的神。
“沐弟啊,若真有一天,四弟要與孤爭奪太子之位,你該如何自處啊?”說著這話,李承乾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李沐。
李沐起身作揖道:“殿下是陛下欽封的太子,國之儲君,越王殿下若真敢有僭越之舉,臣必死命維護(hù)殿下周全。”
李承乾聞言哈哈大笑道:“沐弟果然是忠臣,來,來,再與孤暢飲一杯。”
這一喝,就喝得賓主盡歡,略現(xiàn)醉意了。
李沐心想,這叫自己來難道就為了問句話?
這時(shí),李承乾突然開口,似乎在不經(jīng)意間想起來。
“若有一天,陛下與孤起了間隙,沐弟還會忠于孤嗎?”
李沐聞言心中大寒,這可是大逆之言,要是傳出去,搞不好就得掉腦袋。
可不回答不行啊,李承乾的眼睛盯著呢。
李沐略一躊躇,答道:“臣此生只忠誠于大唐,忠誠于天子,殿下若登上大寶,臣自然忠于殿下。”
李承乾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沐弟有天縱之才,只是孤聽說沐弟的身世有些蹊蹺。”
李沐心中一震,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李承乾敢在自己面前說出這等大逆的話,恐怕必有所恃。
果然,李承乾詭異地一笑,繼續(xù)道:“朝中一直有人揣測沐弟的身世,孤都不以為然,不過,近日有人告訴孤,沐弟有一熟人在平康坊開了家酒樓,好象生意還挺好,那人叫什么王……光靖,當(dāng)然,他還有個名字叫……常玉,對,常玉。據(jù)說沐弟一出生,他就與沐弟相伴了,想必對沐弟的身世有些了解。”
李沐后背冷汗淋漓,自己小看了李承乾。
“臣在涼州確有一熟人叫常玉,他前些日子來京城投奔臣,臣念及舊日情誼,便賞了些錢財(cái)于他,想來他得了錢財(cái)便在平康坊開了家酒樓。”
“恐怕不止于此。”李承乾陰陰地冷笑道,“如果沒有叵測之心,何須隱姓改名?”
“這臣還真不知道。”
李沐將事推得一干二凈,話中意思很明白,常玉就算是有什么地方被你抓住了把柄,那也與我與關(guān),我只是念著往日的情誼,給了些錢做生意開店罷了。
這事哪怕鬧到李世民那,自己也打死不認(rèn)。
不想李承乾又道:“本來嘛,這等瑣事孤也沒空搭理,只是孤又聽聞了一樁奇事。”
說到這李承乾意味深長地沖李沐一笑。
這下李沐真緊張起來,難道還是什么事露出了馬腳?
“孤聽說當(dāng)日李靖出生吐谷渾時(shí),曾經(jīng)在姑臧城暗查過沐弟的身世。”
“這又能說明什么?”李沐反駁道,“李公既然查過,說明臣的身世沒什么不妥。”
李承乾點(diǎn)點(diǎn)頭道:“沐弟的籍貫確實(shí)并無不妥之處。只是李公探查之后,竟無端消去了與沐弟有關(guān)的一切線索,這其中包括沐弟的出生時(shí)辰。不僅如此,李公派去暗訪的人,數(shù)日后皆死于征討吐谷渾的戰(zhàn)場上,你說奇不奇怪?”
李沐聽得頭暈?zāi)垦#罹溉绱司髦耍圹E之舉必然穩(wěn)妥,可還是被李承乾查了出來,可想而知,李承乾掌握了多大的實(shí)力?
李沐現(xiàn)在不知道李靖究竟查到了什么,為什么要消除有關(guān)自己的痕跡?
而又為什么自己前去拜訪,卻被拒之門外?
一切疑問在李沐的腦子里旋轉(zhuǎn),而讓李沐驚悚的是,李承乾已經(jīng)掌握了常玉的行蹤。
更讓李沐害怕的是,既然李承乾掌握了,那李世民是不是已經(jīng)掌握?
豆大的汗滴從李沐的額角上滴落下來,所有的偽裝在這一刻已經(jīng)失控了。
李承乾看著李沐的神情,眼神中閃過一絲得意,他已經(jīng)覺得勝券在握,掌控住李沐,那就表示著掌控住了神機(jī)衛(wèi),有這支強(qiáng)軍在手,恐怕老四就只能安分守己了。
“李沐。”李承乾突然輕喝道。
驚醒了一頭亂緒的李沐,“臣在。”
“別說孤不給你機(jī)會,若你答應(yīng)效忠于孤,孤可以替你將這事壓下來,否則……后果你自己心里清楚。”
李沐已經(jīng)有些精神恍惚了,真有低頭妥協(xié)的打算。
可李承乾的這番話,反而讓李沐清醒起來。
李沐覺得不對啊,李承乾哪來那么大的膽子,自己是隱太子子嗣這事,他也敢隱瞞李世民?這其中肯定有詐。
李沐的腦子迅速分析起來,李承乾掌握了常玉的行蹤,這肯定沒錯,可常玉難道會出賣自己嗎?
這不可能。李沐馬上否定了這個猜測。
既然常玉是不會出賣自己的,那李承乾最多能得到常玉本人而已。
其次,李靖暗訪自己之事已經(jīng)暴露,就算李靖查到了自己的真實(shí)身世,那李靖會出賣自己嗎?
李沐又迅速排除了這個猜測,應(yīng)該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