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住自己的年輕人,陳弘旭還是有印象的,雖說此時他與那個天不怕地不怕,就差在而頭上刻著壞人二字的順子有些反差,但面部輪廓倒是沒多大改變,只是那學著刀疤橫跨鼻梁的傷是怎么回事?
“順子?”陳弘旭明知故問的道。
“誒。”順子恭敬的應了聲,隨后一臉警惕的左右張望了下,說道:“陳哥,刀疤哥被人挑了,現在已經跑路了。”
這種事情對陳弘旭來說倒不算是驚天霹靂,畢竟和刀疤不熟,而且刀疤的職業就是街頭喋血,本身就存在比較大的風險,誰知道什么時候就碰上個扮豬吃老虎的貨把他給辦了?只是順子既然開口就說找了自己很久,那這事情應該不是那么簡單。
陳弘旭牽著薛喜的小手,微微抬起下巴,示意順子接著說。
“最近有人從東北找了批刀手過來,都是些亡命之徒,人不算多,也就十幾個啊,但那些人估計都是見過血的好手,敢打敢沖的,下起手來也沒個顧忌。”順子咽了咽口水,明顯還有一些恐懼,:“上個月十號,刀疤哥帶著我們去吃完宵夜,然后大家準備散伙的時候,就被人堵了,對方也沒先動手,只是拿出了張相片,詢問你的信息,然后讓刀疤哥把你約出來。”
“我們這種混混雖然不招人待見,但最起碼的義氣還是有的,怎么能夠出賣朋友,而且刀疤哥聽他們口音就猜出了他們可能是別人請過來的刀手,當時大家又喝得有點多,屬于扶墻走的醉態,刀疤哥敷衍了幾句,說是明天約個時間再說,本以為馬上要打一場,沒想到對方居然同意了。”
陳弘旭面無表情,盤算著到底是誰要找自己的麻煩?薛喜則聚精會神,幫陳弘旭問道:“然后呢?”
陳弘旭回過神來,阻止了順子接著往下說,他看著順子那面黃肌瘦,估計是刀疤跑路后,下面這群小的,日子很不好過。
陳弘旭看了薛喜一眼,說道:“晚上就不回去吃了,找個地方坐坐。”
順子自然是點頭同意,而一切都以陳弘旭為主的薛喜肯定也不會反對的。
三人隨便在附近找了個小炒店,陳弘旭讓薛喜點好菜后,順子接著說道:“刀疤哥年輕的時候走南闖北的,知道那些東北刀手是認錢不認命的主,不太好多付,但他又想了想強龍不壓地頭蛇,就打定主意聯系本地的幾個大哥,一起出手。”
說到這里順子一臉憤恨:“那些大哥都不是人,早就不配再稱為混混,他們表面上答應了刀疤哥的請求,第二天卻一個人都沒有去現場,而且在我們被人挑后,還趕盡殺絕的圍堵我們。刀疤哥見在HJ市實在混不下去了,把他這幾年攢的錢拿出來和大家分了后,就讓大家散伙,說他這幾年也算看透了,表面稱兄道弟,背地里捅刀子的人實在太多,而且刀疤哥也讓大家不要一頭腦熱的去報仇,這次的勢力我們斗不過。”
“看你混成如今這個摸樣,以前那些兄弟應該都是離開HJ市了吧,怎么你沒走,反倒留下來通知我?”陳弘旭疑惑道,要知道刀疤雖說把錢拿出來和大家分了,而且看起來像是跑路,但這不排除他是在失敗后收買人心的舉動,而且只要手中還掌握著這批小弟,去哪都能過活。
“的確在刀疤哥把錢分了后,大家都沒要,說是和刀疤哥出去再闖一番天地,我本來也是要去的,只是我不能離開HJ市啊,我媽都五十多快六十了,辛苦了一輩子,如果我再一走了之的話,我就不配做人了。”順子眼睛有些濕潤,拳頭捏得緊緊的,接著道:“自古忠孝二難全啊,刀疤哥也知道我家的情況,就給了我點錢,讓我別混了,好好的過日子,順帶的找個機會遞這個消息給你,因為刀疤哥說按照他混著的勢頭,應該惹不到這種勢力來圍剿,別人應該是沖著陳哥你來的。”
陳弘旭與薛喜對視一眼,有些疑惑,到底是誰,如此不予余力的要找自己?
不一會,飯菜就上來了,看著順子那狼吞虎咽的模樣,陳弘旭嘆息道:“刀疤不是有留一筆錢給你,怎么看你像餓了好幾天的樣子?”
聽著陳弘旭的問話,順子眼睛瞬間通紅,滿是殺意道:“刀疤哥給我留了20萬,一部分是給我母親看病用的,我母親眼睛不太好使,刀疤哥就怕我離開了他,暫時找不到出路,給了些錢,讓我能照顧母親的同時,順便開個小店什么的維持下生活。可是那群本地的大哥們,在刀疤哥走后,就把目標轉到了我的身上,三天二頭的找人堵我,如果不是醫治母親的錢已經交給醫院了,怕也是會被他們給搶走。”
陳弘旭示意順子繼續吃,隨后他瞟了眼托著腮想事情的薛喜道:“吃點東西,不然晚上你餓了,我可沒空下樓給你買夜宵的,現在這時節太危險了,你剛剛也聽到了,有些人滿世界的找我呢。”
薛喜聽著陳弘旭的鬼話連篇,看著陳弘旭無聲的張了張口。
陳弘旭點了點頭,起身準備為薛喜打飯。
“只要半碗。不然會胖的。”
“恩,知道。”陳弘旭扭頭給了薛喜一個我懂的眼神,然后把碗里的米飯壓了再壓,最后感覺實在壓不動了才端到薛喜面前。
薛喜嘟著嘴,一看這半碗密實的米飯就知道陳弘旭使了壞,剛想出聲發表自己滿肚子的不滿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阻止了她,并成功的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喲,這不是那個刀疤手下的頭號打手——順子哥嘛,怎么會來那么低端的小炒店吃飯呢?”四個穿著黑色彈力背心的漢子,簇擁著一個西裝筆體的年輕人走了進人。
年輕人看起來很斯文,只是那懸掛在脖子上估摸著和拇指一般大小的金項鏈與手上纏著的一條紅繩,讓人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順子被來人喊出名字似乎有些緊張,他放下手中的碗,起身對著走上前來的年輕男人喊道:“濤哥,真是巧啊。”
順子嘴上喊得恭敬,可陳弘旭從他那身體明顯緊繃著的狀態就知道,順子在忍。
叫濤哥的男人扭頭示意身后的四名背心男清場,然后才再次把目光放在順子身上,他抬手抓了抓前額,一副很吃虧的模樣說道:“順子,事情是這樣的,據說你提前交了個十萬給醫院是吧,我就想哥哥這最近手頭有點緊,我們去醫院把這錢先挪出來,二天內就給你還回去,怎么樣?”
“濤哥,那是我媽看病的錢,不能動。”順子有些急了。
“你媽不還沒病入膏肓嘛,不急。”濤哥順手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對著陳弘旭點了點頭,隨后盯著薛喜愣住了神,口中卻說道:“喲,哥們,生活滋潤呢,菜色很是不錯嘛。”
順子似乎知道,這潑皮是死纏爛打上癮了,那借是說得好聽,真給他了就別想再要得回來,順子也算被激起了火氣,他一直緊握著的拳頭,用力在桌上一跺,噼里啪啦的桌上裝菜的碟子都彈了起來,在半空中互相碰撞,湯汁菜葉灑得到處都是。
順子雙眼通紅,一臉恨意的望著濤哥道:“李濤,別說你胖,你就喘上了,以前碰見我你還得叫我聲順爺呢,現在居然想踩在我頭上拉屎了?我現在是落魄,你丫有種今天就打死我,不然老子和你換命換定了。”
李濤對著薛喜眨了眨眼,隨后才張狂的哈哈大笑,似乎發現什么好玩的事情,他挪動了下座椅,來到陳弘旭身邊,抬起手搭在陳弘旭的肩膀上,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樣,道:“哥們,這妞借哥耍二天,順子的事情,我也就得過且過。”
好吧如果此時薛喜能夠一本正經,滿臉怒容的話,那她就不是薛喜了,要知道這妮子的內心可是充滿了挑事破壞的欲望的。
薛喜一臉嬌羞的白了李濤一眼,然后咬著唇,貼在陳弘旭身上,嬌柔道:“親愛的,人家昨晚還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可不能就這樣把握我給賣了。”說完還恰到好處的拋了個媚眼給李濤。
李濤春心一蕩,正想施加點壓力,讓面前這學生模樣的家伙屈服的時候,陳弘旭抬手輕輕一彈,把那只還搭在肩膀上的手給彈開后,恨恨的看了薛喜一眼,咬牙切齒道:“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