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影極其熟悉,看著好像黑虎。
可是據銀翹說,自從弘雋死後,黑虎就回鄉做小買賣了。此事還讓銀翹傷心了好一陣。現在,黑虎不是應該在幾千裡之外麼?怎麼會如此小心的進了一處宅子?而且巧的是,那個宅子就和她們現在停下的大門口,僅僅隔一個不遠不近的一百米。
唐曉暗暗記下,不動聲色的跟著老闆娘進了這處宅子。一進去,就有一個一身蔥心綠短打衣裙的小丫頭呼呼跑來。
“大姑,您來了。”
“鶯兒,快給姑娘見禮。這位纔是你真正的主子。”老闆娘給鶯兒介紹。
“鶯兒給姑娘磕頭了。”鶯兒說著就雙膝跪下,結結實實的磕了個頭。她十四五歲,眉眼還沒張開,身子也有些消瘦,一看就是個窮苦人家懂事的孩子。
唐曉笑著拉鶯兒起來,順手從頭上摘一個珍珠頭飾給鶯兒:“給的見面禮,望以後好好伺候香火姑娘。”
“謝謝姑娘賞。”鶯兒靦腆的跟什麼似的,紅著臉就又要下跪。唐曉急忙攔住了。
看看這座宅子,三進院,不大也不小,佈局很不錯。還有一個小小的花園,是個適合孕婦休息的安靜地方。唐曉對小丫頭滿意,對宅子也滿意。
給了老闆娘一張銀票,讓她把宅子買下來。契約書什麼的下回來拿,多餘的錢就當是香火的伙食費。
老闆娘接著銀票,自然是又誠心道謝一番纔回去辦事。
唐曉進去看香火,香火自然是喜出望外。拉著唐曉的手說個沒完。唐曉看著日益白嫩的香火,想著其實有時候失憶也挺好的。什麼也不想的開心過日子,倒也是讓人羨慕。
唐曉因爲惦記黑虎的事,忍著性子,和香火說了半個鐘頭的話,找個藉口離開。
出門便再也忍不住,拔腿就往那個宅子奔去。
她莫名的心跳很快。總感覺,那個宅子裡有一個秘密。會是什麼樣的秘密她不知道,但很期待。
唐曉轉到宅子的後門,發現這宅子的牆雖沒有皇宮或是廉親王府的牆頭那麼高,但目測一下,兩米還是之多不少。
伸手想勾住牆頭,奈何個子太小。想著搬幾塊石頭墊腳,但這宅後的暗巷裡也不知道是哪個清潔大叔掃的,一片落葉都沒有,更別說是石頭。
怎麼辦?怎麼辦……
不然用輕功,原地拔起?
可是現在,因爲成功運用了幾次輕功,跑的速度是提上來了。跳,還一次沒有試過。
不管了,不管行不行,試試先。
唐曉深吸一口氣,閉著眼睛,默唸一聲:“起!”
起了,半米來高,還是自己蹦起來的。
“再起!”
蹦得很了點,起的高了點,掉下去的時候,摔得狠了點。膝蓋著地,禿嚕皮了。但苦逼的是人還在牆外。
唐曉一咬牙,倔強的心又起,還就不信了過不去這堵牆!
身子後退幾步,再幾步。往手心吐口吐沫,搓搓,蹲身,雙手伏地,眼睛死命的盯著兩米高的牆頭。呼吸再呼吸,然後猛地發力!
嗖嗖幾步,好像大鵬展翅一樣踏著牆壁一躍而上……
“歐葉!”居然真的就躍上了牆頭。
只是……勁頭好像使大了,都已經過了牆頭,本該落地的大鵬鳥還呼呼的往前竄!
一株桂花樹眼看著在瞳孔中越放越大,唐曉心一顫,就想起那一日在皇宮,功夫不濟被掛樹上的糗事。
難道歷史還要再演一次,被這裡的人直接從樹上摘下來?
不行,丟不起那人!
唐曉想到此,也不知用的哪股勁,身子一沉,不管底下是什麼就要來個自由落體。
萬幸萬幸,就在堪堪要掛到樹上的時候,身子直直前衝的身勢猛的收住,秤砣一樣直直砸下。
“啊呀!”一聲慘呼從身子底下發出。
唐曉忽悠一下,心肝一顫。確定這聲慘呼不是自己發出來的。
伸手在屁股底下摸摸,軟軟的。不好,好像砸到什麼活物了!
急忙爬起來,看看。
明朗清亮的圓月下,一個鵝黃色撒花煙羅衫的女人斷翅碟一樣趴在地上。臉朝下,成‘大’字樣,不知死活。一個柳編花籃扔在一邊,金黃色的桂花撒了滿滿一地。
很悽美的景緻,很慘烈的姿勢。
唐曉忍不住嘟囔一句:謝謝了天使。
剛想把這女人翻過來,看看天使長什麼樣。卻不想,嗖嗖兩道風聲,一黑一白,兩道人影好像脫弦的箭一樣激射而來。唐曉一時被嚇壞了,手保持在天使脖子上的位置,沒敢再動一下。
忽的,脖子上一涼。
唐曉一哆嗦,沒看見白影怎麼近的身,怎麼出的劍,只看見肩頭一縷頭髮飄飄悠悠的落到地上。
“好漢饒命!”唐曉嚇得麻爪,只顧閉著眼睛沒種的叫喊。
靜,四周安靜的詭異。只聞唐曉呼吸急促的聲音。
涼,脖子上的的涼依然存在,卻沒有疼的感覺。
好半天,唐曉心裡實在忍不住,便慢慢掀起左眼的眼皮。入眼便是一把泛著寒光的寶劍。寶劍三尺有餘,精鐵鍛造,被一隻修長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不由得,另一隻眼睛也掀開。
一身月白袍子,腰間束一條雲紋銀帶,腰身勁瘦。一雙遠山眉眉頭緊皺,兩隻清幽深潭一樣的眸眼看不出顏色。沒有一點瑕疵玉一樣的容顏,是多少次夢裡夢見,都不敢直視的風華無限。
是弘雋!
若世間真的有這樣一個人,一個男人,一個讓人看一眼,就會記住一輩子的男人。那毫無疑問,這個人就是慶王爺弘雋。
輕瞇起的眼睛驀地瞪大,唐曉本來僵硬的身子一下子癱軟到鵝黃撒花煙羅衫的女人身上。本來已經沒有聲響的女人居然被壓的又“哎呦”了一聲。
唐曉此刻已經完全聽不見別人的聲音,只是瞪圓了眼睛看著弘雋。嘴巴張得很大,好似能吞下一個雙簧雞蛋。
“是你麼?你沒死?你沒死……你居然沒死!”唐曉哆嗦的聲音喃喃兩句之後,猛的站起,不顧脖子上的寒光劍,上前一步一把抓起弘雋的的衣服領子,怒吼一聲:“你他媽的居然沒死!”
電光火石時之間,弘雋手一挽,閃著寒光的森森冷劍倏地不見。
弘雋低頭,看著衣領子上的手,眉頭蹙起的更緊。卻轉眸給了身側黑影,黑虎一個眼神。黑虎會意,上前收拾起重新沒有聲音的杏黃撒花煙羅衫的女人,嗖的一下消失在空氣裡。
“說!我要你給我一個明白!”唐曉視而不見周圍的一切,雙眸只是地獄巖漿一樣看著弘雋的面容,死死盯著,一瞬也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