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你為何奔波為誰忍（一）
穿梭在人海浮浮沉沉，你為何奔波為誰忍，
看看身上的傷痕，那痛苦難道你會否認，
這世上人情暖或冷，你又能夠改變幾分，
真愛總是要等，名利難免要爭，回首還是快樂最真。
1.
折騰了一整晚加一個上午，郝帥整個人被艾米的腦癌診斷還有和好的乞求糾纏得幾近崩潰。
回到嘉凌上班的時候，他的頭還是昏昏沉沉的。郝帥使勁兒用濕毛巾擦了把臉，清醒了一下，多希望這僅僅是一個夢而已……
對于艾米的和好請求，郝帥已沒有任何知覺了，可是他泛濫的同情心卻禁不住在作怪——該拒絕還是接受？
如果只是為了那放不下的同情心，心里的譚佳佳又該怎么辦？
兩個人剛剛和好，正進入甜蜜的戀愛期，誰成想又遇到了艾米身患絕癥的求和？
郝帥心煩意亂，看著桌上一堆工作，卻根本沒心思。拿起車鑰匙，他下樓啟動了車，深呼吸，一踩油門兒，隨便去哪兒吧，總比一個人在辦公室悶著好得多。
不知不覺拐上了東三環(huán)，郝帥無意識地往父母家的位置開去。從小，齊輝就是他的港灣，雖然母子兩個很少溝通，但只要在齊輝身邊，郝帥的心就會安靜下來。
齊輝正在別墅的花園里澆花，看到郝帥的車開進了家門，有些詫異。她隨手放下了手里的噴壺，拍了拍手上的土，走向郝帥。
“大白天的，不上班回家來干嘛？”齊輝看著表情凌亂的兒子。
“沒什么！就是中午想吃咱家阿姨做的飯?！焙聨浫鲋e，他每次撒謊都有動作，會下意識地摸摸鼻子。
齊輝會心地笑了，就這還想掩飾。
“行啊，開始會說謊了，你這張嘴已經(jīng)饞到這個份兒上了嗎？進屋吧，實話實說，有什么事想不通??？”
郝帥探頭往屋里看了看?！拔野衷诓辉诩?？”
“今兒一大早去公園了，和幾個老戲迷一塊吊嗓子去了。怎么，你還怕他聽見?。俊饼R輝搖搖頭莞爾，郝帥和他郝爸倒像是親爺倆兒，反而對歐建樹倒像對待繼父般客氣，她轉(zhuǎn)身推開別墅的大門……
“是啊，我不想讓他知道。希望在他眼里，我永遠都是爺們兒?！焙聨涏絿仯挥性邶R輝面前，他才能像個孩子一樣放肆。
“我從沒覺得你不是爺們兒！”齊輝笑著走進客廳。
郝帥回頭了望，沒有發(fā)現(xiàn)歐建樹回來的跡象，也轉(zhuǎn)身進了客廳。
“那我跟您說的事兒，不要跟我爸說?！焙聨浺簖R輝發(fā)誓。
“知道了，給你保密，說吧，到底怎么回事兒？我都快被你急死了?！饼R輝又氣又笑，無奈地看著郝帥。
“艾米得了腦癌。”郝帥長嘆，一屁股坐在了沙發(fā)上。
“得，你給我打住。我早就和你說離這個女人遠點，你今兒要跟我說她的事兒，咱就甭談了?！饼R輝站起身擺手。
“不是，媽，艾米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期了！她說想生命最后的時光跟我一塊兒度過。”后半句，郝帥幾乎吞了一大半的聲音，他不敢說出口，怕齊輝罵。
“郝帥，你現(xiàn)在不是20歲了。同情和愛的區(qū)別在哪兒？你心里很清楚。”齊輝此刻反而靜下來了，她坐
在郝帥身邊耐心地說。
“我覺得艾米也沒有那么壞！她很可憐，一個親人都沒有。只不過，我現(xiàn)在真的喜歡上了譚佳佳，如果真的泛濫了同情心，我實在不知道該對譚佳佳怎么說！”郝帥無奈地嘆氣。
“對于一個身患絕癥的人來說，她需要的不是你的同情，而是真愛，你想想看，有沒有真愛可以給她？”這時候，郝帥的一根筋必須幫他撥回來。
“時過境遷，的確沒有了！”郝帥沉默了。齊輝的一句話點醒了郝帥，他陪伴艾米的意愿并非艾米想要的。
“對了，你和譚佳佳在一起了？怎么沒跟我們說過。”齊輝表示驚喜。
“譚佳佳的前夫去世了，還有一個兩歲多的女兒，我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同意？”郝帥的確有這個顧慮，他不怕齊輝有意見，主要是歐建樹。
“你覺得媽媽會在意這件事兒嗎？我也是帶你嫁給了郝爸。我看的是人！艾米和譚佳佳誰更適合你，你心里肯定有答案。”齊輝埋怨兒子。
“對了，艾米的事兒，你打算怎么辦？”
“您說得對！的確我不應(yīng)該把同情和愛情混為一談，我想想怎么去跟艾米解釋這件事。前段時間，我和譚佳佳因為艾米而誤會，冷戰(zhàn)了好一段時間，我不想再一次失去譚佳佳?！焙聨浶挠杏嗉?。
“媽，您對爸爸是愛還是同情？”郝帥冷不丁地問齊輝。“你們合好得很快，我覺得一直很詫異，您是真的想通了？”
“你爸是我們的歸宿，有些時候，選對了方向比玩命去努力重要多了，你對艾米這么多年情有獨鐘，但是你方向錯了！我很高興你回到正確的方向，譚佳佳是不錯的選擇！”齊輝很認真地看著郝帥說。
郝帥默然，看來，當年的齊輝還有現(xiàn)在的譚佳佳，倒是比自己勇敢多了，反而他這個大老爺們有點娘娘腔！
從家里吃完了中午飯，郝帥趕緊和譚佳佳煲了一會兒電話粥，準備晚上接她下班細說艾米的事兒，然后直奔醫(yī)院。
與艾米的主治醫(yī)生溝通過后，郝帥才知道艾米的腦瘤早就有，只是現(xiàn)在惡化了，目前的狀態(tài)，已經(jīng)是生命的末日。
聽完了醫(yī)生的囑托，郝帥整理了一下心情，進了艾米的病房。
“郝帥，你怎么來了？”艾米從床上坐起來，臉上有驚喜。
“我剛?cè)ブ髦吾t(yī)生那里了解一下情況，然后我想和你談?wù)?！”郝帥坐在病床邊?
“我想了想，不管怎樣，有些感情過去了就很難再回來，讓我去扮演這個角色，我也必然演不好。如果可以，我愿意像朋友一樣陪你度過最后的時光，因為我真的愛上了譚佳佳，我不能騙你也不想騙她！”
郝帥的一席話，艾米竟不知如何回答，兩個人尷尬地沉默了好久，直到郝帥道別。
雕塑般坐了半小時，艾米一動不動地看著窗外的風景，有風有樹，她像個過客，什么都沒有留住。大顆大顆的眼淚地流到被子上……
原來，她和郝帥的那些時光，曾經(jīng)是那么閃耀地奢侈過……
郝帥早早來到竟擇樓下，抬頭看看竟擇的窗戶，想著譚佳佳很快就會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幸福感滿滿的。隨手發(fā)微信，“我到了，菁菁媽！”
譚佳佳回復(fù)笑臉，“知道了。郝爸?！?
郝帥欣慰地笑了，也許幸福本就沒有什么驚天動地，只是
淺淺的安穩(wěn)與寧靜。
聽完了艾米的故事，譚佳佳坐在副駕駛上始終沒有說話。
“你生氣了？”郝帥緊張了。
“沒，我在想艾米好可憐！”譚佳佳幽幽嘆氣，臉上掠過一絲惋惜。
郝帥嚇這一大跳。
“其實，即便是你愿意陪她度過最后的時光，我也會同意的！”譚佳佳看著郝帥，“我雖然失去過愛人，但是我的爸爸媽媽還有女兒都陪伴在我周圍，可是艾米呢？你不覺得連一個愛她的人都沒有？”心軟的譚佳佳總是令郝帥心疼。
“我就知道我的佳佳是最善良的天使，哪怕面對魔鬼也不會猙獰的！”郝帥抬手撫摸著譚佳佳的臉，“不過，我真的做不到了！我做不到對艾米像以往那樣，與其這樣還不如坦誠相告！”
“嗯，你長大了，不再是那個愛耍貧嘴的郝帥！相比之下，我比艾米幸福了太多。”譚佳佳翹起嘴角，臉貼著郝帥的手掌很溫暖。
艾米得腦瘤的事情很快在竟擇傳開。
葉蘇聽后很驚訝，她叫來譚佳佳。
“艾米腦瘤的事兒是真的嗎？”葉蘇懷疑。
“郝帥問了主治醫(yī)生，應(yīng)該是真的。只是她還這么年輕，好可惜！”譚佳佳已經(jīng)對艾米從怨恨轉(zhuǎn)為同情。
“是啊，真沒有想到，她這么年輕，報應(yīng)卻來得這么快！”葉蘇也覺得惋惜。
“她本來希望郝帥陪她度過最后的時光，可是郝帥拒絕了！我們能不能幫幫艾米？”譚佳佳的意思葉蘇豈會不懂？
“能理解！郝帥的心畢竟都在你身上了！”葉蘇拍拍譚佳佳，“好，你去忙吧！艾米的工作可以交給我來幫她處理！”
葉蘇思考了一個下午，還是決定給陸嘉騫打個電話。
“艾米有腦瘤的事情你知道嗎？”葉蘇問陸嘉騫。
“我早就知道。”陸嘉騫很平靜。
“你早知道，為什么不告訴我？”這次輪到葉蘇發(fā)呆。
“艾米那個血管瘤是天生的，而且是良性的，已經(jīng)很多年了，并沒有什么發(fā)展和異常。還有，她曾經(jīng)說自己不久于人世，希望我陪伴左右，就是為了這個，我放棄了你和軒軒。所以，每次說到這件事就很無奈！”陸嘉騫的語氣里，一點沒有安撫的意味。
“你知道嗎？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入了腦瘤晚期，我覺得她好可憐?！比~蘇感嘆。
“你們都不要再上艾米的當了，這是她慣用的伎倆?！标懠悟q想起當初，就覺得自己被騙了。
“為什么你會這么說？難道你不覺得艾米很可憐嗎？”葉蘇驚訝于陸嘉騫的冷血。
“那是因為你們看戲看得少，我看太多了而已。你想想，我為了艾米所謂的生命最后時光，失去了什么？傷害了多少人？”陸嘉騫心底隱隱作痛。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有些事兒就過去吧！”葉蘇骨子里是個心軟的人。
“艾米完全有很多的機會重鑄一個理想的人生，但是她寧愿選擇放棄，選擇毀滅，她的孤單也是必然的。”話雖如此，陸嘉騫心里也覺得艾米的現(xiàn)狀很可憐，只是嘴上不會承認。
“我很想幫幫她，可是卻不知道該怎么辦。”葉蘇小聲說。
“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因為你永遠不知道艾米的下一招何時出手？”陸嘉騫本能地保護葉蘇，“一定聽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