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還有很多明天要走（二）
陸嘉騫的年假眼看就要結(jié)束了，軒軒的去留問題也終于決定了。
在美國的學(xué)校，軒軒可以每天回家，葉蘇想來想去覺得這樣對軒軒的心理問題會好些，忍痛割舍并不容易，她偷偷哭了一個晚上。
周末早上剛起床，軒軒已經(jīng)坐在客廳里等她。
“媽媽。”軒軒稚氣的小臉卻一本正經(jīng)。
“你今天這么早，怎么不睡懶覺了？”葉蘇走過來，撫摸兒子的頭發(fā)。
“趁著我爸買早點，我想和你說，媽媽，您和我們一起回美國吧！”軒軒認(rèn)真起來很搞笑，葉蘇被逗笑了。
“媽媽的工作走不開啊，你先去吧，等以后有機會媽媽會去看你！”葉蘇心里也是舍不得。
“我要一直過著只有爸爸或者只有媽媽的日子嗎？”軒軒不高興。
“那你覺得應(yīng)該怎樣？”葉蘇一時無語，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孩子的話。
“你們?yōu)槭裁床荒芎虾媚兀俊避庈幉焕斫狻?
“你還小，有些事你很難理解，媽媽希望你能記住，任何時刻，你都是媽媽最愛的人，知道嗎？”葉蘇抱住兒子有點哽咽。
“你們都是我最愛的人，可是為什么最愛的人不能在一起？”軒軒還是想不通。
葉蘇何嘗不想問自己：為什么最愛的人，不能在一起？
這天晚上，陸嘉騫訂好了機票，三天后就要啟程。他隨后敲開了葉蘇虛掩的臥室門。
“我可以進(jìn)來嗎？”陸嘉騫靠在門框上。
“進(jìn)！”葉蘇躺在床上看書，沒有動。
陸嘉騫走了進(jìn)來，站在床前。“你是不是覺得我還放不下艾米？”
葉蘇合上手里的書，坐了起來。“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你不愿意和我們一起回美國！”陸嘉騫嘆氣。“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先坐吧。”葉蘇把被子挪到一邊，“并不是我不原諒你們，是我怕了！”
“怕？”陸嘉騫坐在床尾扭頭看葉蘇，“怕我再一次不珍惜你和軒軒？”
“不是，是怕自己再次找不到坐標(biāo)！”葉蘇說完沉默。
“那你想要什么呢？現(xiàn)在的工作？”陸嘉騫靜靜看著葉蘇。
“你覺得我還能像以前一樣不顧一切嗎？我不顧一切的結(jié)果是一無所有。現(xiàn)在軒軒長大了，他有自己的未來，而我呢？很多事情都變了，我們都變了，我怎能還像之前一樣任性的放棄自己的夢想！”葉蘇有些激動。
“你想擁有怎樣的夢想？
”陸嘉騫繼續(xù)問。
“至少，在沒有成為事務(wù)所的合伙人之前，我不愿放棄自己經(jīng)營多年的事業(yè)，也不想再做你的家庭主婦，我覺得女人沒有自我很可悲，沒有事業(yè)和愛情還可以努力，沒有自我就什么也談不上。”葉蘇固執(zhí)己見。
“原來如此，好，我懂了！”陸嘉騫起身道了晚安。
三天后，葉蘇送走了陸嘉騫和軒軒，回程路上再也忍耐不住難過，在車?yán)锖窟罂蕖?
竟擇的業(yè)務(wù)越來越繁忙，加上甄誠離開，很多案子都找上了葉蘇。
正在忙不迭之際，甄誠的電話打來。
“聽說陸嘉騫和軒軒回美國了？”甄誠知道這對于葉蘇是怎樣的難受。
“是啊，總比在北京住寄宿好得多！我現(xiàn)在這么忙，陸嘉騫怎么會放心兒子？總是往國內(nèi)跑也不是個事兒啊！”葉蘇雖然這么說，卻語氣里透著憂傷。
“你怎么樣？”葉蘇放下手里的活兒，站起身踱著步和甄誠聊了起來。
“還好，很享受這樣的生活，可以睡到自然醒，半夜也不用看案子，可以看美劇！”甄誠的笑聲爽朗，電話里的好心情十分明顯。
葉蘇心里其實艷羨。可是，事務(wù)所合伙人是她為之奮斗了多年的事業(yè)，現(xiàn)在放棄？陸嘉騫這個籌碼顯然不夠重。
晚上加班過后，葉蘇回到黑著燈的家，卻疲倦得半天沒開燈。
客廳窗外霓虹閃耀，葉蘇甩掉鞋子，光著腳走到窗前眺望，這時刻，她是如此想念大洋彼岸的那個洋房和里面一大一小兩個男人……
對于劉志勇，譚佳佳實在是說不出什么！
幾乎一周三次與謝伶俐一起接菁菁回家，然后留在家里吃飯已經(jīng)成了常態(tài)。這幾天，加上了邀請譚佳佳飯后散步。
“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趣事好嗎？”劉志勇欣賞地看著晚風(fēng)中譚佳佳的長發(fā)飄柔。
“小時候，我是爸爸的掌上明珠。他是做技術(shù)的，話不多，但是經(jīng)常動手給我做一些玩具，但是我還是喜歡華麗的洋娃娃，經(jīng)常把這些珍貴的東西弄丟，現(xiàn)在竟然一個都不見了！”譚佳佳抱著雙臂，潛意識里還是拒絕劉志勇。
“所以，現(xiàn)在你都沒有給菁菁可以傳承的玩具是嗎？”劉志勇問。
“有些東西丟了就是回不來了，就像佳銘，在我的人生里他好像就是走丟了，卻再也無法回來！”譚佳佳黯然。
“是啊，我的太太去世的時候，雖然我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但她在我懷里漸漸冰冷的時候，我只想抱得更久一點，好像那樣，她就沒走一樣。”劉志勇也感慨。
譚佳佳聽到這里側(cè)頭看他，“聽著都很難過，那你是怎樣走出來的呢？”
“人這一生，誰能陪你到永遠(yuǎn)呢？當(dāng)陪你的人要離開時，即使不舍，也該心存感激，然后揮手告別，然后安心地接受當(dāng)下的生活，不再憂傷地掛念沒有一起同行的人！當(dāng)我想到這里，就安心了，而且就算我們放不下，他們也不會知道了。”劉志勇長呼一口氣。
“你不要再在李佳銘的故事里躲避了，不管你是不是與我組成家庭，都要面臨當(dāng)下的生活，我們總是在面臨一次次選擇，年輕的時候，可以犯錯，但年紀(jì)越大，越要慎重，因為一旦選錯，可能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譚佳佳沒有接話。
她心里已經(jīng)放下了李佳銘，卻真的沒有拿起劉志勇。
回家之后，她發(fā)了一個朋友圈——人生路上，總有些彩虹在風(fēng)雨后等待著，只是身在風(fēng)雨中的人卻無法穿越。
郝帥看到了這一條，思前想后打開譚佳佳的對話框發(fā)了一個表情，結(jié)果譚佳佳正在洗澡，沒有看到。
卻沒想，小菁菁拿起了手機玩了起來。
因為郝帥在最前面，因此菁菁胡點一氣發(fā)了很多郝帥沒有看懂的話，正在琢磨啥意思，菁菁直接視頻發(fā)來。
一陣天花板旋轉(zhuǎn)之后，終于郝帥在屏幕上看到了菁菁的臉。
“啊，是菁菁！”郝帥很開心，他確實很想念菁菁。
“菁菁，看這里，看這里！”郝帥各種調(diào)整角度。
菁菁的表情有點懵，忽然看到郝帥的臉，胖胖的手指點了過來。“郝爸！”
郝帥開心極了，趕緊又湊近了一些。“菁菁有沒有想郝爸？”
菁菁扁嘴要哭狀，“郝爸不要菁菁了，都不來看我！”
“沒有，沒有。”郝帥慌了，“郝爸特別想菁菁，要不然這個周末咱們?nèi)W林匹克公園好不好？”
菁菁點頭，但是臉上一直沒有笑容。
“菁菁，你在和誰說話？”譚佳佳擦著頭發(fā)走了過來。
天哪，發(fā)現(xiàn)菁菁和郝帥在視頻，頓時凌亂了，“菁菁，把手機給媽媽。”
郝帥的屏幕里，菁菁的小側(cè)臉胖嘟嘟地看著譚佳佳，卻不肯放下手機。
“郝爸帶菁菁去公園！”她念叨著。
“沒錯，菁菁，郝爸這周就帶你去公園！”郝帥在這邊趕忙說。
屏幕里看到了譚佳佳的臉。
“我給你打過去吧，你……”郝帥還沒說完，譚佳佳就退出了視頻聊天。
郝帥無語，只好作罷。暗暗決定周末接菁菁去玩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