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陸小佳和陸謹言這倆人,蘇小小被湯隊帶進了接待室。
“電話里你說有突破,那個女主人可能沒死,是怎么回事?”剛一坐下,蘇小小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老湯拿出了一堆文件報告,鋪滿了她面前的桌面。
這些報告大部分是很有專業性的東西,蘇小小一個字能看得懂,全放在一起就成了天書。
說是刑偵顧問,其實依舊是個外行,而且也稱不上協助,只能說是參與調查,可以看到調查的結果而已。
老湯當然也想到這一點,根本沒打算讓她真的去看,直接解釋說,“死者的身份一直是靠我們自己的推斷,并不能確定他們的真正身份。”
蘇小小點頭,“聽你說過,三十年前還沒有DNA庫,而葉國賢一家也沒有其他親屬。”
“是——‘沒有現存的親屬’。”他糾正道,“根據調查他們還是有親屬的,只不過現在能聯系上的一個都沒了。”
蘇小小不解,“這有啥區別?”
“區別大了,你看看這個。”老湯指著其中一份文件。
這是DNA報告,一堆晦澀難懂的專業術語,蘇小小依舊是看不懂。
老湯繼續說,“雖然不能通過DNA進行判定死者身份,但可以通過比對他們之間的親屬關系,來佐證我們的推斷。”
說著,他神秘的垂下了眼神,“或者……推翻我們的猜測。”
看他這樣子,多半是被推翻了。蘇小小反應很快的猜測道,“所以……對比之后發現葉國賢的妻子還活著?”
老湯不再賣關子,直截了當的說,“經過對比,兩具十七、八歲的白骨,與那中年男性的白骨確系父子關系,所以是葉國賢和他的兩個孩子,這一點得到了佐證。”
言下之意,就是另外那具中年女性的白骨出了問題。
“然而,當我們對比中年男性與中年女性的DNA時,發現了問題。”
蘇小小笑著打了個岔,“這倆人一開始我們推斷是夫妻,這你們還要做DNA對比啊?”
老湯瞬間嚴肅了起來,“這是辦案嚴謹的體現,若不是我們‘多此一舉’,還發現不了這個疑點呢。”
蘇小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示意他繼續。
“我們發現,這對中年男女的DNA相似度高于正常,可以斷定是兄妹關系。”
“兄妹?”蘇小小驚訝的說,“這是……不倫戀?”
老湯無語的看著她,伸手在她腦門上敲了一記頭栗,“你腦袋里都在想什么,正常人想到的應該是,他們倆不是夫妻。”
好像是哎……蘇小小紅著臉摸著被打痛的腦門,不服氣的說,“但我說的也有可能啊。”
老湯搖搖頭,“這一點我們也想過,所以又做了一次DNA對比,這一次是兩個孩子與那中年女性,結果是,確系親屬關系,但不是母親與孩子。所以,她應該是葉國賢的妹妹,是兩個孩子的姑姑。”
盡管來之前在電話里就被劇透了,但蘇小小還是覺得很意外,“怪不得你說葉國賢的妻子還活著……”
說完,她想起了什么,“那如果她活著,為什么不報警?而且……這么久了也沒再出現過?”
老湯皺起了眉頭,一臉的沉重,“可能……她就是兇手。”
這個大膽的推斷讓蘇小小倒吸一口涼氣。
老湯從那堆文件下面抽出一份放在她的面前,是一張人員信息,照片是一張很有年代感的黑白照,雖然是復印件,但從她的打扮來看,應該是八十年代照的。
照片里的年輕女人看著很老實,還算的上是耐看的類型,發型很平常,不是八十年代的流行風格,看樣子是個樸實的家庭婦女。
她叫李惠,連名字都很普通。
年輕時畢業于一個不差的大學,那時候的大學生還很稀缺,這樣樸實的女人看起來會有個光明的前景。
畢業后去了一家叫做“晨輝地產”的公司做文職秘書。
26歲時嫁給了同在那里工作的,年輕有為的首席工程師葉國賢,之后便辭了工作,做起了全職太太。
結婚后不久就陸續生下了兩個孩子,之后就沒有任何記錄,直到1990年被判定死亡。
平凡但不平庸的一生,本是無數普通人向往的普通生活,可沒想到最后會造此劫難。
但是,這樣一個女人,會是殺害丈夫和孩子的兇手嗎?
看著面前的文件,蘇小小愣了有五分鐘。
老湯沒有打擾她,當他得出這結論時,他也愣了很久。
但他也只是愣了幾秒鐘,多年的刑警經驗告訴他,只要貪念一起,不管再平凡老實的人都有可能做出不可置信的事。
“所以……你們認為,是這個李惠,為了丈夫的工程款,親手毀了自己苦心經營二十年的家庭?”
老湯嘆了口氣,“不信是吧?我也很難接受,但辦案經驗告訴我,這不算什么稀奇事。”
“真的?”蘇小小一時間沒法接受,喃喃自語,“這太可怕了……”
夜君也望著滿桌的文件,冷漠的說,“‘貪欲’,原罪之首。和其他所有的原罪都不同,貪起源于生活,發自于內心,是每個人都會有的原罪。”
的確,欲望是無盡的,其余的六個原罪中,妒、惰、怒、饈、色、驕皆可用錢來完成,對金錢的渴望便是貪。
原罪之首,當之無愧。
“你也……會有貪欲嗎?”蘇小小望著夜君,失神說道。
夜君愣了一下,隨后坦然的說,“當然,每個人都會有。你貪圖名聲,想成為第一陰陽師。那只斑紋貓貪圖享樂,視魚丸如命。而我,貪圖的則是收集原罪。”
說來……的確如此。
小虎不樂意了,跳上桌子,俯下身子狠狠的瞪著夜君,“魚丸只是大爺我的一個愛好,才沒有到視之如命的地步!”
“呵,是嗎?”
“你個羊角小子,信不信大爺我現在就撕了你!”
這倆貨吵起來沒個完,蘇小小沒去搭理他們,繼續問老湯,“那這個李惠,現在有什么線索嗎?”
老湯毫不猶豫的搖搖頭,“沒有。既然她沒死,那么她也是失蹤了三十年,期間她可能早就出了國,換了個身份重新開始。”
“那……還有什么線索沒有?他們……應該沒有認識的朋友了吧?”
老湯這時卻笑了起來,“倒還真有。我們查到,這對夫妻在當年可還有另一重身份。”
“身份?”蘇小小沒反應過來,“啥身份,不會是陰陽師吧?!”
老湯吊足了她的胃口,滿意一笑,“不不不,他們是護法——邪教組織的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