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功告成。”
張初堯說著,手指又是一劃,那柄泛著火光的劍竄向空中,劃過一道劍花后,插入他背后的劍鞘中。
劍刃的火光依舊穿過劍鞘散發(fā)出來,蘇小小好奇的想伸手觸碰,被張初堯躲過。
“別碰。”他取下背上的劍,從布袋里拿出一張黃符,貼在了劍鞘上,“現(xiàn)在它是封魔器皿,亂動可能會將它釋放。”
“它?是蜚?蜚在這柄劍里?”蘇小小不可置信的盯著這柄劍。
這可是在陰陽界看不到的東西。
張初堯看她一臉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笑著將劍遞過去,“要不要拿去看個夠?”
蘇小小生怕那個恐怖的怪物再竄出來,下意識往后退了三步,伸手攔著說,“免了!”
他只是開個玩笑,她若真的亂動,把蜚再放出來,可沒那么容易再制服它。
從布袋里拿出一條金色長布,上面密密麻麻用朱砂筆畫著符咒,他小心的用這條布將劍包好,又背回到背上,用這布在胸前打了個結(jié)固定住。
蘇小小擔憂的說,“你就這樣把它放在劍里?不怕它再出來嗎?”
“我當然怕了,所以這把劍至少有一個月不能出鞘。一個月后待它的妖氣被劍收服,就沒事了。”
這都是新鮮事物,蘇小小恨不得掏出筆記將它一一記下,但眼下還不是上課的時機,“這么說,蜚算是被封印了?”
張初堯頗為得意,“怎么,你費了那么大勁,三次交手都沒能收服它,眼下這么簡單就被我給收了,很佩服我吧?”
蘇小小木訥的點點頭,隨后又猛地搖頭,嘴硬的說,“嘁,有什么了不起,我……我差一點就制服它了,你不過是撿了漏!”
Www ●ttκǎ n ●¢O “是嗎?若不是你插手,原本的它根本沒有那么難對付,又何須我出動這個八卦大陣?”
的確是這么道理,他們算是幫了大大的倒忙,蘇小小心虛的紅了臉,“好啦,多虧了你才能收了它,我佩服的五體投地,滿意了吧?”
張初堯毫不客氣的點點頭,“滿意。相當滿意。”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這次的確全靠他,蘇小小的心里還是很感激的,“這事……算了結(jié)了?”
“對。”
沒想到,辛辛苦苦查案,想超度那些怨靈,趕走蜚,沒想到在他這徹底解決,蘇小小只覺得了結(jié)的太突然,一時間還沒反應(yīng)過來。
蜚總算被擺平,接下來,就該去找紫氤學長邀功了吧?
但想到這里,蘇小小想到了什么,“我說……你本可以不出手的。”
張初堯愣了一愣,“什么?”
“你如果不出手,今晚我肯定就交代在這里了,那么你的秘密也就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對你來說不是更好嗎?”
張初堯看著她,笑容漸漸凝固,似是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沉默半晌后,他平靜的說,“我若是放著不管,地府便多了一個帶著秘密長眠的陌生人。可若我出手,我就多了一個守口如瓶的朋友。你說我該怎么選?”
“可我……”蘇小小心里那點小算盤差點就脫口而出,反應(yīng)過來后立刻改口說,“和你,算是朋友嗎?”
張初堯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一個人孤獨久了,也想有個朋友啊。正巧你出現(xiàn)了。”
說完,他走過她的身邊,向鎮(zhèn)外的方向走去,留下一個孤寂的背影。
蘇小小看著他,心里百感交集。
他把我當朋友,可我又把他當什么了呢?
可是,這是揚名立萬的大好機會,實現(xiàn)夢想就在眼前。
她的內(nèi)心無比雜亂,仿佛兩個小人在她的腦海里打架。
“你若想放棄,就無需掙扎。”
她看著夜君,愣住了。
夜君依舊抱著胳膊,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背叛對你交心的人,你做不到的。”
是啊,我做不到……嗎?
蘇小小強笑著說,“你好像很了解我?”
夜君依舊沒有表情,“你就和那些婦人之仁的人類沒什么兩樣——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這是說我婦人之仁?
那我到底該不該把老張供出來啊?
夜君的話像是鼓勵她放棄,但又似乎是相反的意思,真是搞不懂他的立場。
糾結(jié)了一會兒,已經(jīng)走遠了的張初堯忽然轉(zhuǎn)過身來,遠遠問道,“要不要一起回城里?”
蘇小小抬起頭,看著孤寂黑夜中的他,忽然想起她自己也是要回城的,雖然有夜君和小虎陪著,但終歸是一個人走夜路,多少有些害怕。
“好啊。”她應(yīng)了一聲,快步跑到他的身邊。
他沒有多言,兩人并肩而行。
這一刻,兩個孤獨的人走在一起,似乎……沒那么孤獨了。
……
兩人坐著出租車回了新港市區(qū)。
張初堯的住所比較近,所以出租車先把他送到了家。
他家在離市中心較遠的一棟公寓樓里,這樓看起來有些年頭,和林家巷37號有的一拼。
這倒是很適合這個神棍住在這里。
互相簡單的說了句“再見”,張初堯下了車。
看著他的背影,蘇小小忽然有些失落。
總覺得……這一別,以后就不會有交集了。
但她失落什么呢?
或許是因為不舍,可她不舍的又是什么?
或許,是對他這個驅(qū)魔天師的孤寂處境感到可憐。
或許,是還想再對這個新奇而神秘的驅(qū)魔勢力有進一步了解。
或許,她自己也感到寂寞。
又或許……這些理由全部都是。
“要不,來我家看看?”
“好啊!”
稀里糊涂的和他上了樓,蘇小小才想起這是她第一次大半夜被一個男人帶回家。
到了門口才發(fā)現(xiàn)有些不自在,但這時候反悔也晚了。
開了門,燈光亮起的那一刻,蘇小小感到有些心慌。
大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多少有點……
“師父,你回來啦。”
看到小玉,她頓時松了一大口氣。
小姑娘穿著睡衣,揉著惺忪睡眼,看樣子已經(jīng)睡下,又被他們吵醒。
看到蘇小小,小玉沒好氣的說,“這個女人怎么來了?”
這話帶著敵意,蘇小小覺得有些尷尬。
張初堯臉色一沉,“她是師父的朋友,帶她回來要不要征詢你的意見?”
小玉撇了撇嘴,小聲嘟囔著,“大半夜跟男人回家,不是什么正經(jīng)朋友。”
蘇小小也這么覺得,的確是太唐突了。
當時怎么會鬼使神差的答應(yīng)他呢?!
“別理她,跟我來。”說著,他進了里屋。
蘇小小不知所措,只好跟著他。
卻發(fā)現(xiàn),他進的居然是臥室。
把我?guī)P室干嘛?
她感到更加的不知所措。
張初堯解下背上的劍,伸了個懶腰,走到床邊,對她招呼道,“來。”
臥室,孤男寡女,床,還叫她來?
什么來?來什么?
“你……把我?guī)н@來干什么?”
他平靜的說,“總要給你個交代吧。”
蘇小小面露奇色,“什么交代?”
張初堯伸手拉上了窗簾,蘇小小不自覺后退了兩步。
緊接著,他打開了床邊墻上的暗門,現(xiàn)出一個藏在墻里的柜子。
柜子里的擺設(shè)似乎是一個祭臺,正中間放著一尊半人高的雕像,是一個端坐著的道士,兩旁的長明燈散發(fā)著幽幽的紅光,籠罩著暗柜。
雕像面前掛著四把劍,張初堯?qū)㈥P(guān)著蜚的那一柄也掛在了里面。
看起來另外幾柄劍的遭遇和這一柄一樣。
蘇小小張大了嘴巴,看得呆了,“這……這是……”
“你就當這是……封妖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