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農家妻
寒初藍坐了不到一分鐘,便抬起了頭來,因為她覺得這樣坐著,睡得不舒服。想了想,她鉆出桌底下,順帶地也把竹椅子拖出來。屋外狂風還在大作,雨點還是無情地往下打來。夜千澤站在一旁,一直看著寒初藍的動作,寒初藍依舊不想多看他一眼。
走進小廚房里,寒初藍再次拿了兩把稻草,然后回到桌底下,把稻草往地面上鋪去,鋪好后,她蜷縮著身體躺在稻草上。此刻,她慶幸這副身子的柔弱。
雨點穿過屋頂上的洞,愉快地光臨夜家,除了桌子底下,其他地方都有雨點光臨。
狂起的大風,像是發飆了一般,拼命地刮著,吹得屋后那些樹葉呼呼作響,如同鬼哭狼嚎,寒初藍嚴重懷疑這是在刮臺風!屋頂上的茅草已經被吹飛了不少,到處露出空洞來,雨點順著那些空洞不停地往地面上滴落下來。
“藍兒。”
夜千澤的聲音冷不防在寒初藍的耳邊響起,寒初藍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家相公那張妖孽臉湊到自己的面前,近距離看,這廝更加的俊美,因為俊美得過份便顯得陰柔,雖有兩道劍眉略略地中和了他的陰柔,卻無法徹底去掉,所以他怎么看都還是一個妖孽。寒初藍要不是性子淡冷,向來鎮定,估計都會被眼前這廝迷倒,分不清東南西北。
“藍兒,地上很快就會積水。”夜千澤很好心地提醒著自家小媳婦。
坐起來,寒初藍探頭出來,仰望著屋頂上的茅草,寒初藍的臉很黑,垂下眼眸,她冷冷地盯著夜千澤,問著:“誰搭的屋子,鋪的茅草?”
“我。”
夜千澤很老實地回答著,示意寒初藍從桌底下出來。
寒初藍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用的家伙!她抿緊唇不說話,默默地從桌底下出來。
屋外,大雨傾盆,屋外,同樣大雨傾盆。
“澤兒,澤兒。”
住在旁邊那間屋里的李氏,拿了一個木盆頂在頭頂上,冒著大風大雨跑過來。
“澤兒,風大雨大,咱們的家呆不下去了,快,我們到隔壁張四家去。”隔壁的張四是老實人,張四是張家村數百名男人之中,唯一一個不會貪戀李氏的美色的人。兩家距離不算遠,不用兩分鐘就到了。因為夜家母子不擅務農,田里經常沒有什么收成,張四還經常接濟一下夜家,否則夜家母子倆也活不到現在。
夜千澤看一眼寒初藍,這一次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氣魄,當機立斷,對小媳婦說道:“藍兒,我們到隔壁張四家去避避。”說著,他一把杠起桌子,頂在頭頂上,示意寒初藍鉆到桌底下,不用被雨淋濕頭。
寒初藍也不推遲,現在自己的家是無法躲過這場突然而來的風雨,為了不被草埋了,她必須隨夜家母子倆逃難到隔壁去。
悲催!
寒初藍一想到電視里放演的那些人穿越時空,不是嫁給王爺就是嫁給皇帝,有著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她就在心里默默地罵著編劇,沒有穿越過,別亂拍電視!
一家三口匆匆地離開了家門,冒著狂風暴雨往隔壁張四的家跑去。
張四家在這個時候也亮起了燈,估計是屋里也灌進了風吧,燈火昏暗而搖曳。
一家三口才跑上張四家的屋檐下,張四家的門便被拉開了,張四正拿著一把看上去很舊,不過還能用用的油傘打算出門,看到夜家一家三口,張四連忙對李氏說道:“夜家嫂子,我正想去叫你們母子過來避避的。快,快,進來。”
張四一邊說著一邊錯開了身子,讓夜家一家三口進門。
四嫂也披衣起來了,不過一張黃瓜臉陰陰黑黑的。
張四的家是泥墻瓦房,還是新建不久的,很牢固。
寒初藍打量過張四家后,一顆心略略地松了,至少在張四家不用擔心被大風刮走,也不用被雨淋一夜。她又細細地打量起張四夫妻,張四看上去三十幾歲左右,身材結實,長期的風吹日曬造成他的皮膚很黑。長相一般,看上去是個老實頭。四嫂還要年輕一些,估計不到三十歲,身子骨看上去也很壯實,人也高大,就是有一雙三角眼,此刻那雙三角眼里流露出濃濃的不悅。
長著三角眼的人向來是瞧不起人的。
夜家那么窮,偏偏夜家母子倆又不擅干活,經常吃了上頓沒有下頓,張四接濟他們次數多了,四嫂心里肯定有點意見的,估計是張四敦厚,四嫂又不想和自家男人鬧,此刻才會讓一家三口進來的。
在心里,寒初藍再次長嘆一口氣。
攤在她面前的問題那么多,她壓力山大。
“千澤,你的衣服濕了。”張四看到夜千澤身上的衣服被風雨打濕了,好心地回房里去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出來,遞給夜千澤,說著:“快把濕衣服換掉吧,別著涼了。”
“謝謝四哥。”夜千澤對張四很客氣,把張四當成了長輩。
張四說著:“咱們是鄰居,不用那么客氣。”他又扭頭對四嫂說道:“春花,你去找兩套干爽的衣服,讓千澤他娘和初藍換上吧。”
四嫂瞟了婆媳倆一眼,抿著唇不說話,半響才扭身就回房里,很長時間才拿了兩套很破很舊的衣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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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連忙道謝。
四嫂也不說話,把衣服交給婆媳倆后,就轉身回房,用力地關上了房門。由此動作,寒初藍可以感受得到四嫂對他們一家三口前來避難非常的不歡迎。
她看看自己的婆婆,婆婆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估計是受四嫂的氣受得多了,有了免疫力。再看夜千澤,他垂著眸,油燈不夠亮,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轉身,寒初藍找地方換衣服去。
此刻外面風大雨大,就算不受歡迎,她也只能在張四家里先避著風雨再說,明天不下雨了,把茅草屋修結實了,以后就不用跑到別人家里來看別人的臉色。
張四想把一家三口留下來暫住一個晚上,進房里去和媳婦兒商量這事,四嫂一聽,一骨子碌就坐了起來,指著張四就罵著:“我們家哪有地方讓他們三個人住?真要把他們留下來,就讓他們去柴房里睡!張四,你幫了他們那么多,圖的是什么?人家給過你回報嗎?說,你是不是像村子里的男人一樣看上千澤他娘了?我警告你,今天晚上是最后一次,以后你要是再幫著他們,我就帶孩子回娘家去!”
“你小點聲,小點聲。”
張四趕緊捂住自家婆娘的嘴巴,老實的臉上漲得通紅,辯解著:“你胡思亂想什么,我是那樣的人嗎?我只是看他們母子倆可憐,才會……”
“可憐?他們殘了手還是殘了腳,住到這里十二年了,還什么都做不好,我看他們八成就是大戶人家里趕出來的,沒有人要的母子,骨子頭還把他們當成了富貴公子哥們。誰家母子像他們母子那般的,手腳齊全,也養活不了自己!你這樣幫著他們,他們是你的爹還是你的娘?”四嫂一肚子的不滿,用力地扯下了張四捂住她嘴巴的大手,大聲罵著。
罵完了,她還不解氣,滑下床迅速地走出房間,對著都換過了衣服的夜家一家三口罵著:“雨停了,你們就給老娘滾,老娘起早貪吃,沒日沒夜地干活,省吃儉用,才建了這間新房子,不是建給你們住的!”
四嫂罵完,寒初藍扯著夜千澤,拉著李氏,扭身就走。
怎么來張四家的,他們就怎么回到自己的破茅屋里,屋里的地面上全是積水了。
“藍兒,你四嫂就是那個脾氣的,我們忍忍便過去了,犯不著和她較真,你看澤兒身上的衣服又被淋濕了。”李氏心疼著兒子又遭雨淋,忍不住說了寒初藍兩句。
寒初藍死死地抿著唇,冷冷地,冷冷地瞪著李氏及夜千澤,穿過屋頂落下來的豆大雨點,無情地拍打在她的頭上,小臉上,再順著她的臉上滑落。
母子倆被她這樣一瞪,李氏再也不敢說話。
寒初藍咬牙切齒地擠出話來:“明天,把屋給我修結實點!”
家窮,人又沒用,才會處處受白眼被人欺。
她改變不了穿越的悲催命運,她必須挽起袖子,努力地改變這個家的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