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初次交鋒(一更)
帝都。
攝政王府。
一名衣著華麗的溫婉女子在兩名丫環(huán),一名嬤嬤的陪伴下,朝書房走去,沿路看到的侍衛(wèi)都會恭恭敬敬地尊稱女子爲“周妃”。
被稱爲周妃的女子往往會回給侍衛(wèi)們淡淡的微笑。
穿過長長的回廓,周妃走到了書房前,她沒有立即敲門就入,因爲門前有人攔著,攔著她的是一名白白淨淨的中年太監(jiān)。
“奴才見過周妃?!?
太監(jiān)恭恭敬敬地向周妃行了一禮,周妃連忙說著:“李公公不用多禮。本妃能見見王爺嗎?”
李公公爲難地看了周妃一眼,然後湊近前兩步,爲難而小聲地說道:“周妃,王爺在忙呢,這個時候,您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周妃好脾氣地解釋著:“本妃剛從宮裡回來,太皇太后和太后都讓本妃帶話給王爺,李公公,本妃只和王爺說幾句話就會退出來,絕對不會佔擾王爺太多時辰的,李公公,能不能幫本妃通傳一下?”
跟在周妃身邊的嬤嬤上前一步,往李公公手裡塞了一錠的銀兩,滿臉堆著討好的笑,說道:“李公公,周妃是王爺?shù)耐蹂?,就是想和王爺說幾句話,夫妻之間也不用弄得那般的生疏,還望李公公通融通融?!?
李公公笑,把嬤嬤塞給他的那錠銀兩還給了嬤嬤,身爲攝政王身邊最爲貼身的管事太監(jiān),絕對不能接受各種的賄賂,以免爲攝政王帶來麻煩或者危險。看看周妃期盼的眼神,李公公低嘆一口氣,臉上還堆著笑,似恭敬又似爲難地對周妃說道:“那麻煩周妃略等候些時間,待奴才進去向王爺通報一聲。”
“有勞公公了?!?
周妃對李公公是客氣萬分。
在攝政王府裡,她本是王爺?shù)耐蹂?,哪怕是繼妃,也是經(jīng)過太皇太后指婚,三書六禮,娶進府裡來的正妃,也可以說是王妃,但因爲她的丈夫夜沐心裡面裝著的還是前王妃上官紫,就算被太皇太后逼著娶了她爲妃,也不讓府裡的人稱她爲王妃,而是稱她爲周妃。
雖說府裡除了她之外,夜沐再無其他側妃,妾侍,可她這個周妃同樣過得不好。
因爲夜沐的心並不在她的身上,哪怕她生了兩個兒子,兩個兒子怎麼來的,外人不知曉,她卻很清楚。
心有委屈,卻無奈,誰叫自己的一顆心全落在夜沐身上了。
夜沐對前王妃深情不忘打動了她,她很努力地付出,想讓自己的溫柔,自己的深情打動夜沐,她不敢說要完全取代上官紫在夜沐心裡的位置,她只想要個一席之地。
只是,成親至今已有八載了,她依舊被夜沐拒之千里。
同住一屋檐下,她能見到夜沐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朝中大臣能天天見到夜沐,而她這個王妃,只有遇到喜慶節(jié)日,才能見丈夫一面,她的關心,夜沐擋在門外,她的愛意,夜沐也擋在門外。她所生的兩個兒子,夜沐也不甚關心,不過兒子想見父親,倒是比她這個當妻子的想見丈夫容易多了。
周妃知道夜沐的心裡,最疼愛的還是上官紫所生的稚兒,可是稚兒十二年前就死於那場大火了,人死不能復生,她生的兩個兒子,同樣聰明可愛伶俐,爲什麼夜沐就不能關心活著的兒子,而去緬懷死去的稚兒?
李公公進了書房後,立即就關上了房門,周妃望著關上的書房門,眼底有著痛,但面上依舊溫溫婉婉的,她耐性極好,人也純良,雖然得不到丈夫的喜愛,依舊無怨無悔,因爲她愛。
兩個孩子,她也親自管教,用自己的純良去薰陶著兒子的心靈,讓兒子們從小就學會寬宏大量,不爭,不搶的。
書房裡,夜沐在審閱著奏章。
他爲攝政王,代理皇上處理政事,這些奏章自然都要經(jīng)過他審閱,作出批示,纔會讓人送到少帝的面前,讓少帝重新看一遍,如果有意見,叔侄倆也能討論討論。
少帝是還沒有親政,但政事,他一直都有接觸的。
不管外頭的人怎麼說,夜沐心裡就沒有想過奪位。
紫兒不在了,稚兒也不在了,他還奪位何用?
“王爺?!?
李公公走到距離案前三步遠停下來,恭敬地叫著,聲音也不敢太大。“王爺,周妃在房外求見,說太皇太后和太后都讓她帶話給王爺?!?
夜沐抿脣不語,視線還是落在奏章上。
“王爺,要不要讓周妃進來?”
李公公小心地問著。
夜沐還是抿脣。
李公公再次小心地叫著:“王爺?!?
“讓她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本王都能聽得見。”夜沐總算擡眸看了李公公一眼,淡冷的話帶著對周妃的疏遠拒絕。
周妃就在門外,只要門一開,夫妻倆就能見上一面,但他就是不讓周妃進來。
“王爺……”
“本王說得還不夠明白嗎?要不要本王逐個字逐個字向你解釋?”夜沐啪的一聲,把手上的那本奏章擲在案臺上,冷冷地瞪著李公公,年過四旬依舊帥氣的臉上,除了冰冷還是冰冷,沒有半點對周妃的在乎。
李公公嚇得惶恐地應著:“王爺息怒,奴才這就出去轉告周妃?!?
說著,李公公後退幾步後,才急急地退出書房去。
當李公公把夜沐的話轉達給周妃之後,周妃保養(yǎng)得體的臉上全是失望,她滿以爲自己帶著太皇太后及太后的話回府,就能見上夜沐一面,沒想到……
“周妃想對王爺說什麼,就站在這裡說吧,王爺說他聽得到的。”李公公客氣地提醒著陷入失望之中的周妃。
回過神來,周妃溫聲請求著:“李公公能迴避一下嗎?”
李公公了然於心,朝周妃又行了一禮,“奴才先退下?!?
說著,李公公便走開了。
周妃扭頭看向自己身邊的人,嬤嬤和兩位丫環(huán)也很識趣地退下,書房門前的走廓上就只有周妃一個人站在那裡,身後是寬大而美麗的院子,長廊下獨她一人,顯得她特別的緲小。
“王爺,母后說……”
“本王曾經(jīng)說過的話,你忘記了嗎?”
隔著一扇門,周妃纔開口,話還沒有說全,就被書房裡面的夜沐冷冷地打斷了。
周妃臉上掠過恐慌及不安,趕緊改口:“王爺,太皇太后說明天便是中秋節(jié),宮裡設宴,太皇太后讓王爺帶著臣妾進宮一起賞月?!?
身爲先先帝和太皇太后最疼愛的小兒子,先帝最倚重的皇弟,宮中設宴,夜沐必定會參加。可是自從十二年前沐王府一場大火燒死了王妃上官紫以及世子夜君昊,這位曾經(jīng)最尊貴的王爺,便不再出席在宮中的宮宴之上。
“本王沒空!”
夜沐冷冷地回了一句。
“王爺,太皇太后以及皇太后,都希望王爺能……”
“本王說過沒空!如無他事,請回!”
周妃一塞,她微微地閉了閉眼,眨去澀澀的淚花,不讓自己委屈地落淚,哭,是改變不了什麼事的。朝著緊閉著門的書房福了福身,周妃溫聲說道:“臣妾打擾王爺了。”
夜沐沒有再說話。
周妃也知道會是這個結果,福過身後,她站直身子,轉身,微微地嘆了一口氣,終是邁出了離去的步伐。
郎心如鐵,郎心如鋼,她再溫柔,始終不是郎心上的那抹溫柔。
房內(nèi),夜沐瞪著案臺上堆積如山的奏章。
攝政王,的確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誰知道攝政王其實就是一條狗,累得能爬下的一條狗。
中秋了……
又是中秋了……
年年有中秋,歲歲有明月,曾經(jīng)的伊人卻不在。
景依舊,人不全,教他哪有心思賞月過節(jié)?
扭頭,夜沐望著被他懸掛在案臺之後,也就是他背後的那幅美人圖畫,畫面上的女子款款地笑睇著他。冰冷的神情在看到畫面上的女子時緩緩地放柔,起身,夜沐伸手輕撫著畫中人,眼神溫柔又掩不住無盡的痛楚,“紫兒,紫兒……”
一道人影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書房裡。
夜沐頭都不回,聲音在一瞬間又轉冷,“無塵,何事?”
“主子,元缺獨自一人去了清水縣城?!?
夜沐這才轉過身來,淡冷地說道:“他就喜歡四處周遊,會去清水縣城有什麼奇怪的?!?
“屬下覺得他去清水縣城是有目的的?!?
夜沐沉吟片刻,吩咐著:“安排兩人前往清水縣城,暗中相著元缺。”元缺是元太后之弟,當今少帝之舅,心是完全向著少帝的,表面上夜沐和他都對彼此客客氣氣的,暗地裡,元缺無數(shù)次想取夜沐的性命,只要夜沐一死,少帝便能親政。
少帝聰穎,但年紀還是太輕,現(xiàn)在大星王朝又遭到大曆國以及東辰國的挑釁,一旦開戰(zhàn),少帝哪能掌控朝政以至天下?他還握著朝政,不是戀權,而是爲了國家。
可惜他的一片苦心,在少帝的眼裡便是戀權,意圖奪位。
圍在少帝身邊的那些人,暗裡便各使手段,意圖尋著夜沐的軟肋,能夠一舉殲滅夜沐的勢力,讓少帝成爲真正的帝主。
“是?!?
“世子可有下落?”
無塵略一遲疑,夜沐立即厲了他一眼,沉聲命令著:“說!”
“主子,屬下懷疑元缺前往清水縣城,極有可能也是尋找世子下落。”
元缺利用他“神醫(yī)”之稱,四處周遊,自稱爲閱歷,其實是替少帝打探天下之情,眼線多得讓人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在大星王朝,打探消息最靈通的,不是握著朝政的攝政王,而是身爲國舅的元缺。
夜沐臉色一陰,吩咐著:“無塵,你親自帶著一小隊人馬,秘密出京前往清水縣,如果元缺真是尋找稚兒,或者已經(jīng)先我們一步有了稚兒的消息,務必搶在他之前把稚兒找到,接回帝都!”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他的稚兒!
“是?!?
無塵恭謹?shù)貞?
夜沐揮手,無塵隱入暗中,像來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地離去。
……
夜,明月高掛,秋風送爽。
一抹黑影如鬼影一般掠入了寂靜的楊府,幾個飛縱間,飄落在清風樓屋頂之上。
手裡握著的長劍,快速地揭開了瓦,似是不擔心驚動房裡的元缺似的。
而早在黑影落在屋頂之上時,元缺便有所覺,瓦被揭開,黑影從高空中破頂持劍直刺而下,對著的是元缺的牀。
元缺在牀上一滾,避開了黑影從高空中刺下來的長劍,隨即迅速地躍起,雙腳還沒有落在地上,又急急地躍起,躲開黑影刺他刺來的利劍。
劍光閃閃,劍身散發(fā)著冰冷的殺氣。
黑影蒙面,一身黑衣,僅露出一雙森冷的鳳眸。
他出手極快,劍招辛辣,招招直砍元缺雙手。
元缺抄起自己的摺扇,他沒有武器,扇子便被他當成了武器使用。
兩個人交手,劍氣,掌風,甚至暗器在房內(nèi)橫行,房內(nèi)的一切擺都被糟蹋了。元缺原本還帶著幾分的戲謔,在和黑影交手數(shù)招,差點就被黑影砍斷一邊手後,他再也不敢大意。
從房裡鬥到房外,從屋頂鬥到地面上,又從地面上鬥至屋頂。
打鬥聲驚動了楊府,楊府的護院蜂擁而來,可是高手過招,武功修爲沒有達到相同境界的人都無法近身,否則便是自取滅亡,那些護院只能遠遠地看著一黑一白如同黑白無常一般飄來飄去,他們只聽到呼呼的聲響,也不知道是掌風,還是黑影揮劍有力而發(fā)出的聲音。
楊庭軒也被驚動了。他試圖想加入戰(zhàn)圈中,才躍去,就被黑影的衣袖一拂,強勁的內(nèi)力把他擋住,他大驚,趕緊躍開,心知黑影不是之前挑傷他的那個。挑傷他的那個黑影雖然武功也高,卻沒有眼前這道黑影渾厚的內(nèi)力。
轉眼間,元缺和黑影交手將近百招。
黑影驚於元缺的武功之高,元缺也驚於黑影的內(nèi)力渾厚,劍法辛辣,身法奇特,能和元缺交手過五十招的人,在大星王朝裡就沒有幾個,可這個招招直砍他雙手的黑影不僅能接下他五十招,還處於平手之地。
更讓元缺微驚的是,黑影似是不想取他性命,而是要他雙手,好像不傷了他的手,黑影就不會罷休。
“你是誰?”
不知道第幾招之後,元缺以指夾住了黑影的長劍,黑眸銳利地盯著黑影,覺得黑影那雙狹長的鳳眸有幾分熟悉。
黑影眼神比元缺的更加銳利冰冷,在元缺夾住他長劍的時候,他似是在冷笑,手腕一抖,被元缺夾住的劍身忽然一轉,鮮血瞬間飛濺,元缺夾著劍身的手指被割傷。
元缺沒有夾劍的手掌呼出一掌,黑影舉手便指,兩人對掌之後,各自被對方的內(nèi)力震退數(shù)丈之遠,黑影似是吐了一口鮮血,隨即扭身,施展輕功自楊府中消失。
元缺嘴角流出血絲,明顯也受了內(nèi)傷,被劍割傷的手指也在滴血,黑影會走,是因爲他的手受了傷,否則黑影還會纏著他,一直到他手指受傷爲止。
“元國舅?!?
交鋒結束,刺客逃走,楊府的人趕緊圍到元缺的面前,楊老爺面如死灰一般,嚇得滿頭是汗,要是元缺在楊府裡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楊府上下幾百號人也就完了,說不定還要被誅滅九族呢。
“我沒事?!?
元缺盯著黑影消失的方向,淡冷地說著。
“元國舅受傷了,快,請大夫。”楊老爺瞧見元缺受傷的手指不停地滴血,趕緊吩咐人去請大夫。
“不必了!我自己便是大夫?!痹钡涞刈柚沽藯罾蠣?shù)捏@惶,斂回視線,就朝清風樓走回,並且吩咐著:“沒我的允許,別來打擾我。”
音落,他的身影沒入了房中,把楊府的人全都擋在外面。
掏出金創(chuàng)藥,元缺先止住了手指上的血,纔在牀上坐下,盤膝運氣,自己調(diào)治內(nèi)傷。
調(diào)息半響,壓下了體內(nèi)翻滾的氣息,再瞧見受傷的手指,好看的眉擰得緊緊的,對方幹嘛針對著他的手?
他的手,得罪了對方?
那黑影,有一雙他熟悉幾分的鳳眸,他認識的人之中,只有一人有著狹長又漂亮的鳳眸,便是沐王府也就是現(xiàn)在的攝政王府世子夜君昊。
夜君昊!
元缺忽然陰了陰臉,開始明白了黑影幹嘛老要傷他雙手,因爲他雙手推過厚顏無恥的某人,不小心就成了襲胸……
夜千澤,夜君昊!
兩者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好狠的傢伙,就和他那小婆娘一般的狠。一個出手狠,一個坑他狠……
腦裡飄過寒初藍那張清瘦卻俏麗的臉,元缺的脣邊卻是習慣性地露出了淡淡的笑。
……
夜千澤逃離了楊府之後,一路飛縱,直到轉入一處安靜的巷子,他才停下來,一停下,體內(nèi)真氣翻竄,血腥涌上喉嚨,他無法再壓制那口衝上來的血,吐了!
元缺的內(nèi)力比他預估中還要深厚,那一掌,元缺傷了,他也傷了。
躍下地面,靠著牆壁,夜千澤趕緊調(diào)息體內(nèi)翻滾的真氣。
沒有調(diào)息好,他絕對不能回家,否則會被藍兒發(fā)現(xiàn)的。
夜,安安靜靜的。
丑時了。
所有人,當然除了某些喜歡在黑暗中活動的人,都沉浸在夢中。
楊府的人並沒有追來,憑他們也追不上夜千澤。元缺又受了內(nèi)傷,肯定是先療傷。無人追來,相對於夜千澤來說,此時此地都是安全的。
半個時辰後,夜千澤才扶牆而起,抄起自己的長劍,身子一縱,施展著輕功便往城外趕去。
……
涼。
有點涼。
夢中的寒初藍覺得通體清涼的,她本能地伸手就去扯被子,卻扯了個空。被子早就不知道被她踢到哪裡去了,這便是睡相不淑女的下場。
翻過身子,寒初藍再次摸著被子,可惜還是沒有摸到被子,她只得微微地睜開雙眼,睡意朦朧地尋找著她的破舊被子。
古代因爲環(huán)境沒有被污染,一年四季格外的分明,不像二十一世紀那般,入秋了,還能熱死人。在這裡,子時一過,熱浪便退,寒氣開始入侵。
牀上沒有被子的影子。
寒初藍咕噥一句什麼,坐了起來,在地上尋著她的被子,無意中看到稻草堆上空空如也,夜千澤不知道去了哪裡?
開初,寒初藍以爲夜千澤到外面小解去了,在地上尋到了她的被子後,摟著被子倒回牀上,繼續(xù)睡。
又睡了一會兒,她還是無意識地翻身,無意識地看向稻草堆,還是空空如也。
夜千澤呢?
寒初藍倏地坐了起來,睡意全無,跳下牀抄過自己的衣服,迅速地穿上,就往房外走去,房門卻在此時被輕輕地推開,寒初藍擡眸,便看到夜千澤著一身的黑衣站在房前。
“藍兒?”
夜千澤意外地低叫著,沒想到寒初藍會在這個時辰醒轉。
寒初藍定定地看著他,上下打量著他,眼神有點淡,有點冷,小嘴兒抿了又抿,夜千澤就像一尊雕像一般,立於門口處,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衣服……挺好的,夠黑!”
寒初藍忽然伸手扯了扯夜千澤身上的夜行衣,淡冷的話夾著刺:“適合某些人大半夜去裝神弄鬼,偷雞摸狗?!?
“藍兒。”
寒初藍扭身就走。
“藍兒?!币骨哨s緊拉住她的手,人跟著進房,腳下一個回踢,便把房門關上了,“藍兒,我只是……反正我沒有像你所想的那般?!?
寒初藍不說話,甩掉夜千澤的手,走到桌前就點起了油燈。
油燈一亮,夜千澤不著痕跡地用手捏著自己的一塊衣角,那塊衣角有著點點血跡,那是他受了內(nèi)傷吐血時,不小心滴了血珠在衣角上。
某人忘記了他身上的是黑衣,就算滴有血珠在衣角上,寒初藍不細心地看,也瞧不出來。
“藍兒,我……”
夜千澤走近寒初藍,寒初藍忽然皺眉:“血腥味,你身上有血腥味?!?
夜千澤一驚,小媳婦兒的鼻子是狗鼻子嗎?這樣也能聞出來?
------題外話------
有事外出,先更六千字,下午再抽空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