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吃飽了,急著想先回去燒一鍋熱水,天氣熱了,他們回去都得洗洗呢!
麥芽雖然也吃飽了,可田氏不放心她走黑路,想讓她跟李元青一道走。正好冬生出來盛飯,于是便叫冬生把李氏送回去了。
沒過多大一會,李元木也吃飽了,他不想耽擱,跟田氏說了聲,便急著回家去了。
麥芽對田氏道:“娘,我看著元木是想跟咱和好呢,要不然咋突然想起來幫我們干活?”
田氏站起來收碗,“那有啥不能好的,他也就元青一個兄弟,等我們老一輩的死了,以后你們就是最親的人,別看現(xiàn)在何秀整天吵吵,等她老了,沒人愿意跟她走,到時候啊,她還是得回頭來找你們。”
麥芽的確不喜歡何秀,而對李元木,說實話,沒啥氣不氣的,就是覺著他這個人太軟弱,不像個男人,有時也可憐他。就像她可憐舅舅一樣,可好歹她舅舅現(xiàn)在多多少少能震住孫氏了,也算走出一半的陰影了。只是不知道李元木啥時候能像個男人,干男人該干的事。
想起何秀那小氣的樣,麥芽咬著唇道:“以前是因為我沒過門,所以不能跟何秀計較,可現(xiàn)在不同了,這個沒她的份,她要是再敢來胡鬧,看我饒不饒她,其實她那個人跟舅媽一樣,你越是讓著她,她越是自以為是,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非得給她來個狠的,就像上回,李大頭欺負大花,我就沒讓著她,弄到最后,她還不是灰溜溜的跑回家了嗎?”
田氏她看氣呼呼的小模樣,想想倒也覺著好笑,不過她還是得提醒著閨女,何秀那人也潑辣,她現(xiàn)在正懷著身孕,不能跟她正對著,不然肯定得吃虧。
這一點,麥芽自然清楚的很,她還不至于傻到跟何秀打架,要打也得等娃兒生過之后再打。
堂屋的那幾個老家伙,酒一喝多,就開始沒正型了,特別是現(xiàn)在加了陳掌柜,這玩笑便能開起來了。
田氏恰好去堂屋,準備問他們要不要上飯,再喝下去,一個個就該背著回去了,這酒只要喝到盡興就夠了,干嘛非得喝高呢?
林德壽見她進來,不等她講話,便摟著陳二順的肩膀,調(diào)侃道:“陳老哥,你啥時候請我們喝,你跟田嫂子的喜酒啊?我可警告你哦,現(xiàn)在你倆的事全村人都知道了,你要是敢背信棄義,我們老哥幾個,可絕不……絕不輕饒了你哦!”他的確喝高了,講一句話,就得打一個酒嗝。
相比他的酒品,陳二順就好多了,跟黃年的情況差不多,臉紅,眼睛紅,酒杯拿在手里晃晃悠悠的,卻沒有把酒撒出來,也不像林德壽那樣大聲嚷嚷,狂笑不止。
田氏一聽林德壽講的那些話,氣的就要拿筷子敲他的頭,林德壽抱著頭,連連求饒,一時間,堂屋里笑聲鬧聲混雜成一片。
陳二順點著頭,把手揮了揮,那意思是讓林德壽別講話了,然后他一拍桌子,板正了臉對他道:“林大兄弟,等冬生一成親,今年年底我就請你喝喜酒,你看咋樣?”他這話,有幾分酒意,卻也是真話,只是不喝酒的時候,不好講出來罷了。
其實他這話早在林德壽跟黃年意料之中,看著他天天住在田家,跟冬生一塊下地干活,那不是想當人后爹還能是啥?
田氏可不知道他們說的是酒話還是真話,她只當是酒話來聽了,她這會很生氣,拿這種事開玩笑,這不是玩人嗎?
田氏插著腰,大喝一聲,“你們幾個都別喝了!”
那幾個人果然被她的喝聲驚住了,都紛紛抬頭看她,特別是陳二順,不僅看,還是帶著憨厚笑意的在看她。這眼神,叫田氏心里慌慌,說不出的啥滋味。她只能認定是他們幾個喝多了,明兒早上一覺醒來,肯定啥都忘了。
麥芽盛了飯進來,也勸他們別喝了,林虎更絕,跑進來把他們的杯子全部收走,連酒壺也不放過。
他們?nèi)齻€是真的吃飯了,可一碗飯吃了老大一會,真是急死個人。
李元青吃罷飯,便跟冬生兩個人,在院子里洗果子,打幾桶水上來,把果子泡一泡,再搓搓撈上來,便成了,用籃子裝好放在一邊瀝干水,下面的活他們兩人可不會干。
林德壽又被林虎扶著回家去了,好在錢勇也在,他扶著黃年,把這兩位送走,田家院子里總算清靜了。
但是看著堂屋里亂的那樣,田氏一邊嘆氣,又邊卷袖子,準備收拾。
陳二順還坐在大桌邊上,神志還沒有完全喪失,晃晃的站起來,便道:“我,我?guī)湍闶帐埃裉焱胛襾硐础!彼猛耄忠换氲粼谧雷由希液檬堑粼谧雷由希瑳]有掉在地上,要不這碗就得碎了。
田氏把他扒拉開,皺著眉道:“行了吧,你乖乖在那坐著,我就安穩(wěn)了,真是的,叫你們喝這么多的酒,有啥事可高興的。”
“哎呀,我還沒醉呢,再來一壺酒都沒事,我來收,我來收,你忙活一晚了,該我洗碗,”他就是不肯走,帶著幾分醉意的在桌子上胡亂收拾著。
田氏真急了,把抹布往桌上一扔,大吼道:“陳二順,你坐下!”
陳掌柜沒料到田氏會突然吼這一嗓子,當下被她吼愣住了,重重的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呆呆的望著她。瞧著他的樣,田氏又覺著好笑。這人酒一喝多,咋跟個孩子似的。
收過碗,時辰就早了,看著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再沒功夫弄這些果子,田氏便叫冬生把果子先擱那晾著,明天一早再弄吧。大家今天都累了,都該早些洗洗上床睡了。
陳二順坐在院子里醒了會酒,感覺好些了,便要在院子里洗澡,廚房太小了,不夠他劃拉水的呢!
他要在院子里洗澡,田氏就不好待在家里了,正好麥芽跟李元青要回家,田氏便拿了衣服,跟麥芽他們一塊走了。臨走時,囑咐冬生好生照料著陳掌柜。
到了李家,李氏已經(jīng)把水燒好了,大家輪個的洗洗,便上炕歇息了。
李氏晚上田氏擠一張炕上,兩個人聊著心事,到了很晚的時候,還能聽見從她們房間里傳出來的談話聲。
李元青端了一大盆到房間里,這么晚了,麥芽也不好用浴桶洗,便就著大木盆,擦了擦身子。她要在屋里洗澡,李元青也不好待在房間里,他便去了院子,看著家里的幾頭豬,還有雞籠,鵝籠,都瞧了瞧。
他也就在院子里打了溫水,淋了個澡。
麥芽關上窗,脫下衣服之后,打量著自己的腰身,肚子還沒突出來,但摸著的時候,肚子是有些發(fā)硬的,不像之前做女娃時,小腹很有彈性,現(xiàn)在不同了,要是仔細摸,就會覺著好像有個圓形的小球。
雖然現(xiàn)在肚子小,不影響彎腰,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寶寶待在肚子里,她還是小心的直著腰蹲下來。坐在小板凳上,用毛巾擦拭身子。
李元青洗完澡,就在門外候著,一等她洗完了,便進來把水倒了,再鉆進暖暖的被窩,抱著她睡覺,順便一只手霸占她的小腹。
麥芽聽著身側沉穩(wěn)的呼吸聲,心里莫名的有些緊張,索性側過身,縮在被子底下的手,開始在他胸口上劃著圈圈,看他閉著眼,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睡著,麥芽俏皮的用發(fā)尾輕掃他的臉,叫他不能再睡著。
李元青忽然睜開眼,在被子底下抓住她的手,幽暗的眼睛,在夜色中呈現(xiàn)出琉璃的光芒。不光如此,他的聲音也沙啞沉低,似是真的酒醉,帶著濃濃的旖旎之色,“乖,快睡吧,現(xiàn)在還不能……”
麥芽湊到他耳邊,輕輕的呵著氣,“我知道不能,可是,看你也的挺辛苦的,那我便……”說到隱秘處,她附到李元青耳邊小聲說了。
如李元青這般中規(guī)中矩的年輕人,在沒有任何負面思想的引導下,是非常純潔的。所以他一開始并不知麥芽說的那是啥意思,直到透著黑暗,隱約的瞧著她臉上的壞笑,以及她隱在被子下面的動作時,她的笑在他眼中才變的明了。
李元青猛然欠起身,狠狠的吻住她,帶著十足的熱力,像是快要爆發(fā)邊緣的垂死掙扎,他的吻時而猛烈,時而纏綿。
這還是李元青頭一次做出這樣的嘗試,以至于在他放松之后,一時間眼神還是游離的。麥芽以手支著下巴,借著月色,欣賞迷蒙中的模樣。幾秒鐘之前的他,跟白天時候全然不同,說是感性也罷,妖孽也罷,總之,這樣的李元青,若是褪去憨厚的外衣,絕對是最惹人遐想的男子。
事后,李元青將臉悶在枕頭上,爆發(fā)出一陣低沉的笑聲。
麥芽勾勾眼角,問道:“你笑啥?這有啥好笑的。”
李元青側過臉來,盯著她瞧,半響才道:“我是笑,原來我娶到的是個寶呢!”他沒有把話講明,也不需要講明,她剛才的舉動,換做一般的女娃,可是打死都不敢干的。
麥芽懲罰性的捏捏他的鼻子,嬌嗔道:“我是看你忍的辛苦,不然你以為呢?”
李元青看向她的手,剎那間,俊臉又紅了,誠然道:“謝謝!”
麥芽倒向他懷里,不再作聲。沒啥好謝的,她也是為了自己的福利考慮嘛,要是憋壞了,可是有后遺癥的。
不過,有些后遺癥沒了,但另外的后遺癥,卻在第二天之后,顯現(xiàn)的出來。
李元青只要一瞧見麥芽的玉手,便又是臉紅,又是心跳加速,原因嘛,其實很簡單,不用細說,彼此心里也清楚。
好在,沒過兩日就迎來春季最忙的收獲季節(jié),成捆成捆油菜桿,被挑到曬谷場。也算是老天待人不薄,這幾天晴空萬里,連一朵云都沒有,也正因為天氣好,所以大家都趕著想在這幾天,把油菜收割,曬好,再收回家,真是忙的兩腳不沾地。
黃家雇了人干活,黃氏在縣城里跟著黃大全,而黃大全因為要照顧他老娘,又要顧著看店,根本不分不身,二妞那邊也忙的要死,王家的地油菜也收割,他們家租的地不少,收割起來,工程量也就大了。
而二妞的肚子也漸漸大了起來,于是她干脆收拾了東西,到縣城跟黃氏一塊住,反正在家里她也幫不上啥忙,進了縣城還能順帶著看店面,尋個好的,價錢又不貴的。
而林家的地有林虎跟林德壽干活,林翠也能下地,頭兩天的時候,李遠也來了,二話不說,便幫著下地砍油菜,他干活又快又麻溜,林德壽在一旁看的歡喜不已。李遠跟林翠,因為接觸的時間多了,加之李遠這個人,是個能擔得起事的人,重活從不讓林翠插手,兩人相扶相持的,互相幫襯著,以后在一起過日子,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不會覺的那么別扭了。
而李家的砍油菜的時候,李元木居然也來幫忙了,當然,他是背著何秀來的。上回在田家吃飯,回家的路上,李元木正碰上怒氣沖沖來找人的何秀,幸好是碰上了,要不然又是一通胡攪蠻纏。
何秀脾氣就是倔,說不跟李家的人來往,就不來往,來兩個孩子也不給他們往李家去。
可憐的兩個娃,每回林虎在學堂里炫耀,在田家吃了多少好吃的,他倆就只能在旁邊饞的直流口水,暗地里還不忘給林虎使扳子,背地里整他。
林虎也不是啥省油的,于是乎,這幾個小娃便經(jīng)常在一塊干架,錢勇當然是林虎這一頭的,加上旺才他們幾個,也都是林虎這邊的,所以每回干架,大頭跟小豹都是吃虧的那一個。不過這兩小子陰的很,明的不行,就來暗的,什么招損,來什么。
到了后來,經(jīng)常被夫子罰站,打手心,就成了林虎的家常便飯。
顧及到農(nóng)忙時節(jié),夫子便給學生放了假,讓他們幫著家里干干活。而夫子的伙食也不根本不用操心,只要誰家有空,誰家有做飯的,誰家就來請夫子過去吃飯。
紀安山的病越發(fā)嚴重,聽說連床都下不來了,整天整夜的咳,弄成那樣,他家里人都不敢靠近,也都在猜測,他怕是活不久了。這癆病在古時本就是絕癥,治不好的。麥芽更知道這癆病就是肺病,會傳染的。可這話她也不好直接說,只能通過秦語堂的口,去提醒著紀家人,最好做幾個口罩戴上。她試做了一個,拿給秦語堂看,秦語堂大喜,這是用細棉,彈開了做成的,那棉布也是經(jīng)過細心挑選的,用來隔離病毒,是再好不過的了。
這一口罩,在秦語堂的大力推廣之下,很快就成了熱門物品。
話題還得拉回來,紀安山徹底病了之后,將村長的代理權交給了林德壽,其他人他也信不過。雖然當初有傳言,他跟謝老二關系不錯,但真實的情況是咋樣的,誰也搞不清,加之,謝老二是真的想賣地,他想在縣城置辦個宅子,以后跟兒子住的近些,他家三個孩子都在縣城里,光是他們老夫妻兩個在鄉(xiāng)下,離的太遠,有個啥事的,想照應也照應不上。
反正吧,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自己樂意就成了。
自打有個大的曬谷場,這曬起東西來,也那也敞亮多了。他們一般都是傍晚的時候挑油菜桿,都堆在曬谷場上,也不好往家弄,來回弄也麻煩。這油菜桿放在外面,就得有人看著,萬一被小賊盯上了,給你偷走了,那可就遭殃了。
他們兩家現(xiàn)在有三個男人,便商量著他們?nèi)齻€人,分成兩組,輪著班來守,帶上大黑一塊,也就啥都不怕了。
正好陳掌柜送的馬車,那車廂頂上用了,現(xiàn)成的睡覺地方,只要挪到曬谷場上,在車廂里鋪上幾層被子,把車簾一放,方便的很。這一守就得守好幾天呢。
油菜剛挑回來的時候,還泛著青色,等曬到足夠干,菜籽殼一碰就裂時,就能打場了。
農(nóng)忙的時候,鹵香園的鹵菜賣的也好,他們來進貨的,幾乎到了供不應求的地步,而麥芽新開發(fā)的鹵海帶,跟干子,最近還有鹵千張。
千張是林大姑看著縣城有人做出來了,她自己回家也試著做,就是品相不太好看,千張挺厚的。不過韌勁卻很足,用來做鹵菜是最好不過,做素鹵的方法都比較簡單,只要讓材料融進鹵料的香味就成。
除了鹵菜,麥芽還整出了不少的新花樣。
比如這涼拌豇豆,麻辣藕片,不過藕的上市要等到秋天,快入冬那會,荷葉一死,藕才能收。
但是他們兩家種的豇豆,被麥芽連曬帶泡的,加上每天還變著法的炒著吃,早被折騰的入不敷出。于是,麥芽就想著從其他村民家里買些豇豆回來,越多越好。
光是涼拌豇豆這一種,她就開發(fā)了好幾個不同口味的出來。
首先,先用開水加鹽煮過的豇豆,加上辣椒油跟麻油,還有蒜頭青椒拌的,那叫清拌豇豆。另一種,是利用干煸的手法,把豇豆煸干水分,再加調(diào)料拌制入味,最后,倒入炸好的花椒油這么不澆,整個香味立刻崩發(fā)出來。話說,她今年撒了不少花椒籽,她還想種其他的香料,自己種的,拿著做調(diào)味,才更入味嘛!
她開發(fā)出來的這些新品種,不光讓四里八鄉(xiāng)的人嘗到新鮮,也讓陳掌柜開了眼界,他立馬讓小二,照著菜譜,回去也叫廚子試做,也能讓他們店里多幾個下酒菜嘛!
至于麥芽會不會找他要版權費,好像完全就沒必要了,要真掰算起來,算上一夜也算不完吧?
但是,瞧著擺上桌的這些涼菜,麥芽卻在苦惱另一個很關鍵的材料,就是皮蛋,也稱變蛋,或是松花蛋,反正不管叫啥,模樣總歸是變不了的。
麥芽還依稀記得,前世吃過的,用香菜跟麻油拌出來的皮蛋,以及最最上口的皮蛋瘦肉粥,想想就覺著口水直流。
皮蛋的味道很特別,有些人吃不習慣,就像臭豆腐一樣,都是用極特別的方法腌制出來的,出來的味道自然也不同了。其實她前世吃的那些皮蛋,都是加了無數(shù)的化學添加劑,把原本需要幾個月時間才能出廠的皮蛋,愣是將生產(chǎn)工藝縮短了三分之一。
制作時間縮短了,那味道自然也就變了。她很想試試,最原始的方法做出來的皮鴨蛋,究竟是咋樣的味道。
地里的農(nóng)活還沒干完,陳掌柜抽著空,回了縣城一趟,待了兩天之后,就又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油菜收完之后,還得加緊犁田,種麥子。
沒過兩天,麥芽讓小二帶了些石灰過來,至于其他的材料,她從身邊就能找得到。皮蛋的制作方法其實并不難,就是把生石灰、青灰、鹽、茶葉、以及生堿,這樣東西進行融合,然后加上一些稻谷殼或是麥殼也成,最后把這些混而而成的東西,抹在鮮鴨蛋上,放在陰涼干燥的地方,靜擱上三個月。這跟腌咸鴨蛋不一樣,咸鴨蛋需要擱在罐子里密封,拿出來的時候,外面裹著的一層黃泥還是濕的,還沒干呢。可皮蛋外面的那層殼,等它真正成熟的時候,外面的殼卻是干的。
每年的端午,都拌隨著忙碌,要是趕上閏年的話,日子就得往后推推。今年的端午節(jié)也不例外,不過卻多了陳掌柜跟他們一起過。
狗蛋一家今年卻沒有來,孫茂才托王根生給他們帶了話,說是今年端午,到他岳母家,也就是孫氏娘家去過。以往孫茂才很不喜歡去狗蛋外婆家,原因多多,可今年不同了,他的男人雄風又找回來了,這一趟去,自然是揚眉吐氣的。
狗蛋跟狗剩今年一開春都上學了,孫氏也不哭窮了,但一離了孫茂才,她那張嘴,還是叫人恨的牙癢癢。好在,她跟田家住的遠,就是想吵架也吵不上,可是吵架吵不上,并不代表,她不會嚼舌根哪!
眼看著田氏很快就要攀上陳掌柜這個高枝,雖說陳掌柜年紀比孫茂才大一些,可人家長的又不丑,家境也好,在縣城里那也是站得住腳的。如此一想,孫氏心里的不平衡點,又達到了最高點。
不僅她看著眼紅,福嬸她們一眾婆娘看著也眼紅著呢!可她們沒憑沒據(jù)的,加之,田氏也不跟她們打交道,她們這閑話,也只有說給自己聽。他們不能講,不代表何秀不能。說一千,道一萬,何秀也是麥芽的大嫂,田氏的所作所為,也屬于家風不正一類,這根刺她早晚是得挑了的。
本來田家的事,跟何秀也沒啥關系,但李元木最近跟李元青走的很近,也越來越不聽她的話,不把她講的話放在心上,甚至有好幾次為了些小事跟她瞪眼,加之,那一次,當著那么些人的面,田麥芽逼的李元木拖她回家,丟了那么大的臉,這仇恨的種子便在她心里埋下了。
田氏的事情只是個導火索,引的何秀要對田麥芽他們宣戰(zhàn),為了擴充自己的實力,她還將她老娘請了來,何秀娘絕不是善茬,能把閨女教成這樣,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
于是,在某個下午,李元木挑了的一擔曬干的草,準備拿到田里去,這幾天天氣好,砍過的油菜桿,已經(jīng)被太陽曬干了,正是焚燒的好時候。他挑的這擔子草,都是從河邊割的野草,稻草是沒有的,每年都的稻草,還不夠自家燒火的呢,哪里還能白扔在田地里。
話又說回來,焚燒菜籽桿,也是他們迫不得已的選擇,試問,誰想費那事,一擔一擔的挑著野草往地里撒呢!還不是因為沒有辦法。
這地馬上就得犁,油菜桿很難被漚爛,翻到下面之后,會影響下一季的農(nóng)作物生長,再者說,焚燒過后的灰,也是肥料,最天然的肥料。
李元青跟冬生最近也在往地里挑野草,不光是野草,他們還挑豬糞,雞糞,鴨糞,總之,家里用不完的肥料,都挑到田地邊上,先堆著,等他們自然酵以后,再撒進田里。
傍晚的時候,空氣中漸漸彌漫起一股煙草的煙味,不光是他們兩家燒,村里其他人家也在燒,燒完了再放水泡了幾天,便可以犁田了。
有些準備種稻子的人家,那秧苗早都下好了,出了綠油油的一片,只等田地弄好,再把種苗移到田里去。
水稻一般都是先育苗,麥芽去年還不是很懂,她以前也沒接觸過。這里的育苗是純自然,純手工的,沒有任何機械力量的輔佐。是麻煩了些,可也是最原始的勞作。
天色漸黑的時候,榆樹村的周圍,都燃起星星點點的火光。
雖然是農(nóng)忙時節(jié),但節(jié)日總是要過的。先前泡的水果酒還不能喝,陳二順就從店里運了不少的酒來,另外還給田家添置了不少東西,先前那小石磨,陳二順就給田氏也買了一個,又扯了不少的好看的布料,棉的絲的絨的都有。
也不用說送給哪家,反正都是兩家人當一家人的過。
田氏本是不想收這些布料,可麥芽喜歡的不得了,想著正好可以提前預備孩子的衣服。因為不知道是男娃還是女娃,就照著中性的做,最主要的,是得做兩個小抱被。
這娃出生的時候,正是臘月間,不得做個厚的抱被,把孩子包著,另外尿片也得多準備些,要不然到時候該不夠用了,還有其他的,比如小棉背心,小襯衣,小襯褲,以及小襪子,誰知道今年冬天會不會足以凍死人,所以這些東西準備的越充分越好。
家里留的棉花不太夠,李氏跟田氏就搶著到縣城去買,弄的麥芽很無語,只得警告她倆,這頭一個娃的所有東西,不用她們準備,她想自己親自動手縫制,誰都不許參合。
田氏嘴巴一撇,無所謂道:“你不用我們準備正好,我把家里的舊衣服燙洗干凈,改成小衣服,送給你黃嬸去。”黃氏生娃的時候,正趕在夏天,坐月子可就受罪了,一點涼風都不給沾的。
李氏也道:“對嘍,你林嬸也求我?guī)椭o她家娃準備小衣服呢,原本這是要做給我孫兒的,現(xiàn)在不要,倒是便宜她肚子里的小娃。”
麥芽坐在院子里,一針一線的縫衣服,聽見她倆的不高光的埋汰,臉上露出溫婉的笑意,“兩位老娘大人,我又不是只生一個,要不這樣,咱們來個約定,第一個娃,所有的東西有我準備,第二娃,就你倆猜拳,誰贏了誰承包,輸?shù)哪莻€,就準備老三的,這樣算成不?”
田氏聽她講的這些話,是又好氣,又好笑,“你這丫頭,真不害臊,咋一嫁人,啥話都敢往外說,你當你自己是母豬哪,一下下一窩的小豬仔?”
李氏攔住她,站在麥芽這邊,幫她說話,“看你說的,她也沒講就一年生哪,隔兩年再生也不是不行,你要這樣想準備小娃的衣服,干脆你早些嫁給陳二順,以他這個年紀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