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心知這牛痘真報上去,康熙是要見她一見的。畢竟天花這東西, 人人聞之色變。據說康熙的老子就死於天花, 更據說,康熙之所以被選作太子, 最後登基, 也是因爲他小時候得了天花,並且活了下來。可她也沒想到, 當天下午就見到了康熙。而且他還是一身便服, 帶著幾個皇子, 直接就摸到裕親王家來了。
“茉雅奇, 你可知道朕是爲什麼而來?”
這時候自然不能裝傻:“肯定爲小林子剛報上去的牛痘之法唄!”
康熙就用手點了點她,“既然知道,還不快速速說來。”
許願就將記得的全都說了,要用哪種牛痘,如何分辯,如何取痘,如何制疫苗。最後如何接種,如何護理……說完這些,才又拿了個冊子出來:“這是我剛剛寫好的, 需要注意的已然全都在冊。”
康熙立刻親手將冊子接了過去,從頭到尾又細細看了一遍。
最後才問她:“茉雅奇,這牛痘之法當真如你說的,可以九成九的成功,且能讓種痘之人再不被天花傳染?”
“我的記憶裡是這樣。”許願還真不敢保證:“只我還聽過一句話, 天下沒什麼是絕對的。但想來九成九是可以保證的。”
有九成九在前,康熙哪裡還在乎那一分?需知天花對他們愛新覺羅家造成的危害是何等的可怖,皇室每年不知要夭折多少孩子,裡面便有不少都是死於天花。而民間更是如此……
“若是當真如你所說,朕記你一大功。”
許願立刻謝恩。
康熙十分著急,來得快去得更快。裕親王也跟著進宮議事去了,許願想了想,轉身又去了正院。
王妃雖然還不出房門,人卻早就起身了,只在屋裡,不經半絲風,不受半點涼。此時小阿哥正跟她一處,小傢伙只管呼呼而睡,萬事不管。
“格格來了。”
她才進院子,門邊侍候的就往裡面通傳。
“茉雅奇來了,快進來。”在她走到門邊時,福晉的聲音剛好響起。待她進去,才問道:“前面是誰,怎麼偏要你去見?莫不是九阿哥?”
平日裡來找她最多的就是九阿哥了。
“是皇阿瑪。”許願淨了手,摸了摸小阿哥,纔在她身邊坐下來:“爲著一些事情,若是這事成了,弟弟以後便要受益。”
王妃眼睛一亮,便追問:“是什麼?”
“現在且不能說呢!”
王妃便也不再多問,只是又道:“過幾日太子生辰,太子妃怕是要給你下帖子。大面上的禮我這邊會準備,你若是有什麼要單送的,也可先準備著。”
許願便笑:“額娘這是惦記我刻的那些小玩意了?”她能送什麼啊,最近到是送了兩塊玉出去,不過也就是太皇一枚,康熙一枚,裕親王一枚:“額孃的我正在準備呢,待刻好了,立刻給您送過來。”
本來按她的想法,是全都刻好了,一起送的。誰想九阿哥那個大嘴巴,弄得人盡皆知,結果她這邊刻出來一枚,就讓人要走一枚。好在這些皇阿哥都懂的規矩,這長輩的還沒送完了,他們哪怕盯著也不會開口。
“那可說好了,若是比你阿瑪的差可不行。”
“放心,一定給額娘最好的。”
王妃這才笑開了。
如今王妃生了孩子,身體也養得不錯。身體好,精神好,心情也好。許願這邊輕鬆不少,這有了空了,便去繼續之前的玉飾了。之前王妃那個折騰勁,她真沒時間雕刻。
將放起來不知多長時間的工具拿出來,又選了材料開始動手。給男子送的都是玉佩,送女子的自然就準備髮簪。都是可隨身佩戴的!她的雕工不能說不好,但若要跟那些大師級的比,肯定還差那麼點。但她有異能,上個世界帶過來的,到了這個世界之後,異能就變強了很多。
也不知是什麼原理,她的異能若是用來蘊養這些玉,就可以讓這些玉更光的流光溢彩,且所有的雕琢痕跡,都會被一點點的淡化。蘊養的時間若是足夠,會給人一種這塊玉乃是天生就是如此模樣。最最主要的是,許是異能殘留,戴著她用異能蘊養出來的飾品,能讓人身體輕鬆,精神也更加清明。
也是因爲如此,她的玉飾一送出去,不但太后直接就戴頭上了,連康熙也時時戴在身上。連他原來一直戴在身上的九龍佩,都被替換了下來。
玉飾本來不怎麼稀奇,卻因爲這個,現在所有皇阿哥都盯著。
許願因著小阿哥小,又要藉著小蓮花監控這個宅院,所以一直都不曾出門。九阿哥到是來找過她幾回,不是要圖紙就是送銀子。許願到是真的攢了不少,但對於她來說,這也就是個數字。且那一疊疊的銀票,與她實在沒什麼用處。
讓小林子拿了一部份換成真金白銀,又換了一些珠寶奇珍。這些都是放在她的空間裡的,送進她的房裡之後,就再沒有人看到過。
等這些都辦妥了,這才又拿了一些出來:“如今秋收剛結束,你去那些莊子上看看,買些糧食和布料,糧食只要粗糧就行,布料只買最普通的,或是那些鋪子裡受了損的,送到各個善堂去。”
“嗻!”小林子現在習慣給她跑腿,辦事也利落。
結果沒幾天,這個也送東西,那個也送東西。許願收的是莫名其妙,一打聽才知道,不少人都知道,她不喜歡銀票,喜歡真金白銀,喜歡珠寶玉翠……
“這些人的鼻子,怎麼就這麼尖呢!”她這才讓小林子換一回,居然就全都知道了。
“怕是皇上的意思。”李嬤嬤解釋給她聽:“小林子既然是皇上的人,主子這裡的事就瞞不過那位。主子一再建功,可皇上想要賞您也沒法賞。便只能借別的人,給您多送點您的心頭好。”
一個女子,固倫公主已經是她所能達到的最高地位了。封及家人,裕親王就是鐵帽子親王,也是他所能達到的最高地位。王妃同樣,其他人……難道現在就封那個才滿月沒多久的小阿哥不成?
這實在是沒法封了,也就只能送點這樣的“心頭好”了唄!
再算算,送她東西的不是宮裡的,就是幾個皇阿哥。
許願想明白了,也就將這事放下了。
她這邊纔想明白,小蓮花突的就叫了起來:【願願,有人往你弟弟衣服裡縫髒東西。】
許願一驚,就要往隔壁跑。幸好小蓮花又加了一句:【不是他正用的那個,是剛洗出來的。侍候你弟弟衣物的那個嬤嬤,這會兒正在縫,那衣服估計明天得上身。】
許願心中一鬆,卻還是去了隔壁。
沒去正房,也沒去看弟弟,直接就帶著人去了那正動手的嬤嬤那裡。爲了不露痕跡,這嬤嬤動作自然就快不起來,她到是把旁人全都打發出去了,卻沒想到許願來得這麼快。
“把人給我拿下。”門被許願一腳踢開,那帶著污血的東西才塞進衣服裡的一半。
身後的人如狼似虎一般撲上去,把那個嬤嬤押趴在地。許願連門都沒進,轉身又去了正房。她這邊動靜不小,已然驚動那裡,明嬤嬤正好出來:“格格?”
“明嬤嬤。”將人拉到一邊,將事情說了一遍,“這事兒還得嬤嬤出面。”這是做額孃的院子,她可以抓賊,但怎麼處理還得做額孃的自己來。不然要是讓人說做女兒的管父母院裡的事,不是說她沒有上下尊卑,便會說王妃無用。
明嬤嬤連呼萬幸,又咬牙切齒:“這喪了天良的……格格放心,老奴一定好好懲治,將幕後主使一併找出來。”
“嬤嬤出面,我自然放心。”又道:“我到底在那屋裡待過,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這就不進去打擾額娘和弟弟了,待我回去沐浴,換了衣服再來給額娘請安。”
“還是格格想的周道。”
等許願這邊回去換了身衣服再過來,這邊已然一切如常。半點動靜都沒發出!不得不說,這裡的女人,在後宅裡的本事,她看到的還只是表現。
“茉雅奇。”她一進屋,就讓王妃一把摟住:“可是多虧了你。那起子黑心汗的,這是想要置你弟弟於……”
那個字,到底是沒敢說出來。
“額娘和弟弟沒事最要緊。”許願連忙安撫,雖然王妃看著還好,但她身上肌肉緊張,想見還是怕的。“那到底是什麼?”
“是那出了花的血痂!”
天花傳染源!許願眼睛就瞇了起來,虧得有小蓮花,若不是小蓮花,就算弄出牛痘,這小阿哥也未必趕得上。
“真是狠毒。”
“可不是狠毒。”王妃咬牙切齒:“看來往日還是我心太慈,竟讓她們使這陰毒的手段。”最可氣的是,她放到兒子身邊的都是自認爲絕對信得過的人。卻萬萬沒想到,這信得過的人裡,還是有被人收買的。
這纔是真正讓她心寒的,有敵人不怕,最怕的就是自己人,背後突然來這麼一下。
“額娘放心,我會護著弟弟的。”
“要是沒有茉雅奇你,額娘可怎麼活哦!!”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