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愿頭上的傷沒有大問題,雖然破了個洞, 但不大。血早就不再流了, 連縫針都不用。但是, 疑似有腦震蕩。至于她為什么會忘記一些事情, 這一點醫生也無法解釋。
“大腦是個精密而復雜的儀器,暫時的醫學根本無法解釋。至于治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將忘記的那些重新再教一遍,她之前都知道的那些, 只要稍微刺激一下,會很容易的重新記起。她還年輕,哪怕從頭學起,有過去的記憶打底,也并不是多難的事情。”
身邊的這些人最親近的是許悠這個堂姐, 其他兩個隔了幾輩的遠親, 一個完全陌生人。對于許愿的事, 雖然擔心,可卻并沒多上心。知道她身體沒事,腦子沒壞,記憶沒法治……也就只領了點消炎藥,買了點營養品,就回村了。
回村的路上, 許悠一直給她講以前的事情。于是她也就知道了一些原身的過去,原身的父母活著的時候一直在外面打工,在她六歲的時候, 過年放假回家,結果出了車禍去了。之后許愿就跟著爺爺一起過,爺爺是個鄉下老中醫。這年頭西醫雖然盛行,但總有一些人還是信奉中醫的,老爺子看了一輩子病,手里有不少好方子,醫術也過得去,因此來找他看病的人不少。
因此,雖然是孤寡,卻不貧困。
原身也爭氣,從小到大學習一直很好,最后更是考上國內第一流的大學。但老爺子年事已高,壽數到了,孫女也成才了,于是一口氣松下,沒過多久就去了。
有老爺子留的遺產,原身的日子也不難過,只是一個人孤單些罷了。
至于許一帆這么大人為什么要砸她,卻也是因為老爺子。老爺子是老中醫,可中醫不是神仙,許一帆的母親當年得了癌癥,各大醫院跑遍了,也治不好。抬回家來之后,請老爺子幫忙吊命。他們家也知道,這是絕癥,就想著能活一天是一天,萬一有奇跡呢?真活不了,那就是命了。
但事實證明這世上奇跡并不常發生,人還是死了。旁人都還能接受,可許一帆那會兒還小,突然失去母親受不了刺激,堅信是許爺爺庸醫,治死了他媽。于是一直很仇恨許爺爺,后來許爺爺去了之后,這份仇恨就轉移到了原身身上。
也是原身倒霉,去祭拜爺爺的時候,正好碰到這小子,結果就被砸了。
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許愿聽了一路的故事,卻對任何事都不發表意見。唯一的好處就是,有人領著她回原身的家了。
原身家的房子在村子里算是好的,兩層小樓,一個院子,后面還有一個特別大的藥園。只是至從許爺爺過世,許愿也離開家里去上學,這個藥園就荒廢了。雖然還有一些沒來得及處理的藥植,但更多的是雜草。
“愿愿,真的不用我陪你嗎?”許悠擔心的看著她。
“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許悠嘆了一聲:“那好,你可一定要早點想起一切才好。”
許愿點了點頭。
等許悠走了,許愿便開始里外的翻騰。將原身的所有證件都找出來。房產證,身份證,學生證,以及各種其他考的證書。原身大概是個學霸,證書一大堆。
與這些證書放一起的還有一張存折,里面的存款竟有上百萬。
將該收的收起來,許愿開始收拾行李。她對這個小村沒有任何情感,留下來也沒有意義。到不如先去學校所在的B市,那里才會是她接下幾年的生活重心。于其花時間留下來熟悉這里,到不如將功夫花在那邊。
下午,她將后院的藥材全都收獲。一些還不到成熟期的,她就直接用異能催熟。最后剩下的,就只是一些雜草了。
因為這些草藥,她又去許爺爺生前的藥房里,將那些還沒變質的藥材,制藥工具,以及一些醫書,全都收進了空間。她不知道原身有沒有跟著許爺爺學過中醫,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幾年,她都沒將這些東西好好處理。可既然她來了,以后難免要用到相關的技能,所以這些東西,還是帶著的好。
這么一折騰便到了晚上,她沒開火,也沒得開,這屋子里什么食材都沒有,連飲用水都沒有。也不知道原身是怎么打算的,她就只能吃空間里食物。
剛吃完,大門就被敲響。雖猜不著是誰,她還是打開了門,是許一帆。
他臉上的青紫似乎更厲害了點,拎著一個籃子,“我爸讓我給你送點晚飯。”東西往她手里一塞,轉身就跑了。
許愿怔了一下,將籃子拎了進來,把門重新關上。一碗米飯,兩菜一湯,一葷一素,還有不少剝好的核桃仁……許愿剛吃完,可這些又不能倒了。這樣的天氣,食物也不經放。便全都放到空間里,只留籃子和空碗盤,洗干凈了放在一邊。
第二天一早,許一帆又來送飯了。
“不用送飯了,我要走了。”許愿在他又想跑的時候拉住了他。
許一帆一聽了她的話,驚訝的停了下來:“你要走?你要去哪?你想起來啦?”
許愿搖頭:“我只想到我要去B市,我覺得我對那里會更熟悉些。”她將之前的籃子和碗筷還給他,剛送來的早飯也還給他:“替我跟……唔,許悠說一聲。”
“你學校就在B市,看樣子你是真的想起了點什么。可你現在這樣,一個人去怎么行?”許一帆反過手來抓著她:“不行,你不能走。不對,你先跟我回去。”拖著她就要走。
還沒走兩步,許悠從另一邊快步跑過來,人還沒到跟前就叫道:“許一帆,你想干什么?又來欺負愿愿,你快放手。”說著就沖了上來。
許一帆立刻撒了手,還退了兩步,離她們遠遠的。他對著許悠叫道:“許悠,許愿要離開。”
許悠猛然回頭,“愿愿,你要離開去哪?”
許愿道:“去B市。”
許悠一喜:“你想起來啦?”
許愿搖頭:“沒有,我昨天翻到了我的學生證,知道我在那里上學。我也覺得,我應該對那里更熟悉些。我想去看看……”
許悠臉上喜色退去:“沒想起來你就敢一個人往出跑?”
許愿想了想:“我總要去面對的。”
許悠雙手插腰瞪著她:“那你知道怎么去嗎?等到了B市,現在學校又沒開學,你準備住哪?最主要的是,你身上有錢嗎?”
許愿當然有錢,存折上的錢足以讓她近段時間衣食無憂。但如果她這么說的話,有一點就必須解釋,從存折上取錢需要密碼。如果她忘記了一切,又怎么會單單記得密碼?當然,她自己知道,她不需要密碼,她可以直接讓小鳳凰入侵銀行系統修改一下,她自己也可以。可這些她不能對任何人說。
所以,面對這個些問題,她只能沉默。
“怎么了?”許一幕和秦越大概聽到了他們的聲音,也從屋子里出來了。他們家離許愿家就隔著兩戶,如果夠關注,這邊有點動靜他們就會聽到。
許一帆連忙道:“哥,許愿現在什么都沒想起來,卻想一個人去B市。我們在勸她不要沖動。”
許一幕和秦越要成熟一些,思考問題也更全面一點。他們知道,失去記憶之后,一個人必然會對原來的環境缺乏歸屬感。尤其在這里,她唯一的親人又去世了,讓她單獨面對一個空蕩蕩的屋子,是多么難熬的事情。且跟許愿所想差不多的是,他們也覺得,于其將她留下來,慢慢適應村子里的生活,不如直接去適應B市的生活。因為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會恢復記憶。如果一切都要重新來過,不如從B市開始。
畢竟,除非她放棄學業,否則校園生活將是她接下來兩年的重心。而暑假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讓她先適應這邊,再急急的轉換到另一種環境里,對任何人來說,都有難度。
“正好我們也要過去,可以跟她一起。”許一幕想了想才道。她現在的處境,是他弟弟一手造成的。在她記憶恢復之前,他必須擔起這個責任。
許一帆雖然熊,可這兩天他也是受足了他哥和他爸的教訓。也知道他那一下子,到底造成了什么樣的后果。現在心里是又懊悔又難受,他給家里惹禍了。但相對的,他也想承擔起自己惹出來的禍。他把照顧許愿當成自己的責任,結果許愿一下離開,他卻不能跟去,將一切責任都轉移到大哥身上。他心里難受的很。
“可她現在還沒開學……”
“就是要趁著沒開學先過去適應。”許一幕道:“暑假畢竟才兩個月。”
許悠抿著唇:“我跟愿愿一起去。”
“不用。”許一幕直接否定:“我是她哥,我照顧她。”這么說也行,雖然已經隔了好幾輩了,但他們確實是堂兄妹。
但許悠卻很堅持,“可愿愿是女孩子,還是需要一個女孩子照顧她才行。而且,幕哥你有工作……”
許愿不得不開口:“我只是失去了一些記憶,并不是變成了白癡,也不是身體受傷,不能自理。我覺得,我只要一個領路人就可以了。”她不知道原身跟許悠的關系有多好,可越是好,她越是不想跟她過于親近。
許一幕直接拍板決定:“那就這么說定了。”又對許愿道:“我們定的票明天了,今天再在家待一天?”
許愿只好點頭,一天的時間,她還是等得起的。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