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上,冷莫已經從那奇怪的試煉之中出來了。
他確實是在海上,也就怎麼來,怎麼回去了。
同樣讓他感到新奇的也就是另外一面的輝段月了,她,其實就在他不遠處。
而她的那裡,卻是有著一股無形的保護罩,二父親冷林此時此刻就在她的前面,此時正在往她的面前倒入血液,而那血液,正是那條鯨獸的血。
此時此刻,鯨血一滴滴地慢慢滴入到水中,在輝段月的身下化爲莫名的符號,漸漸地又爬上了輝段月的保護罩上。
在輝段月的世界之中,她也醒了,走進了那座宮殿。
鯨血將保護罩覆蓋完後,衆多方位的鯨血開始化爲血柱,齊齊激射入她的眉心處。
在輝段月的世界裡,宮殿之中赫然是由血色交織幻化而成的一隻血鯤!
不等輝段月反應,血鯤身上分出衆多的血絲將輝段月纏繞包裹,她的拳頭看起來是如此無力,不能撼動絲毫。
血色如柱,洗滌一切。
不多一會兒,她的身體外面的鯨血就消耗完畢,再次清澈明朗起來。
看到這裡,冷林似乎也是鬆了一口氣,對冷莫說到:“一會兒帶你妹妹回來。”
說完就身形消散了。
冷莫這才知道這是父親的一道分身,又將目光轉向了海中的輝段月。
而隨著血色的消失,她的世界中她也重新幻化出身形出來,周圍的宮殿依舊堂皇。
此時她才注意到,宮殿的四周上似乎刻滿了壁畫。
一幅幅,情景光怪陸離,跌宕起伏,時而兇險而又時而平靜舒緩,可是每一幅畫中都有那一個自由的身影,那隻栩栩如生的鯤。
隨後,她走進壁畫,壁畫卻開始支離破碎,各副畫都開始碎裂,但是其中的鯤卻是好似活了過來,向著輝段月遊了過來。
輝段月感到很新奇,也有一種難以言明的親切感,於是也就走了上去。
鯤漸漸靠近,飄逸的身軀在空中也能夠隨意的擺動著,盡顯自由。
身體的紋理也是漸漸淡化,卻依然抵擋不了那種神韻的體現,直至來到了她的面前。
鯤停下來了,看著來到自己面前的女孩兒。輝段月伸出來自己的手想要去撫摸它,它也乖順地低下了頭。
就這樣,就在她的手掌將要觸碰到鯤的時候,鯤化爲一縷清光不見了。
就這樣,這一切都隨之消失了,彷彿本來就不存在一樣。
她再次看見了這廣闊的大海,海風習習,波濤不平。
她看見了在海上自由飛舞的鳥兒,也看見了海中肆意暢遊的魚兒,更看見了不遠處的冷莫。
她向他走了過去,冷莫依舊是面帶微微笑,對她說:“走吧。”
她也就自覺地跟在了他的身後,兩個人就這樣走回了家的方向。
只不過他們兩個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他們的家正緊鎖著大門。
屋裡,冷林嚴肅以待,桌子上的碎片更是釋放著黑色的光耀,讓本來就黑暗的空間更加讓人不安。
冷月的額頭上已經是滿頭大汗,其眉心之中,正是一縷從碎片散發出的黑絲。
而冷月的世界之中,也迎來了又一光幕。
那光幕,正是不久前的那一戰。
輝段月將他們送到海上時,冷莫也拿著魚叉,硬生生地扛著衝擊力逆著回去了。
而後便是保護輝段月,爲其擋傷,甚至是在最後一刻也拼命將她送回海上。
而他自己卻是沉了下去……
“你哥哥,爲你拼過命嗎……”幽幽的聲音再次迴盪,廣闊的空間,這句話卻是鋒芒一樣一針見血。
她默不作聲,因爲,這確實,好像是事實。
“你父親對你偏愛嗎……”
她想到了父親。
“他是那麼地冷漠,當初你被欺負也沒有替你們出頭……”
“你的哥哥對你也不是偏愛,一旦有另外一個妹妹,他也會去保護,甚至是比對你更好……”
“哪怕那個妹妹對他冷淡……”
“哪怕他,熱臉貼冷屁股……”
幽幽的聲音此時漸漸帶了絲譏笑,聲音也感覺越發不正常。
“至於那個妹妹,更是對你冷漠無比……”
語畢,黑暗之中更是有一雙眼睛憑空亮起,猩紅詭異。
“你覺得,真正的溫暖與光明在哪裡……”
不大的聲音在她耳邊卻是清清楚楚,讓人沉默!
她低下了頭,淚水在眼中打轉。
因爲她確實感覺到,在家中,哥哥有時會護著自己,但是父親對自己,儘管在微笑著,儘管對自己很好,但總是從心裡感覺到怪怪的。
她不知道是爲什麼,但是自己的內心確實是感覺到父親對待自己的心,是複雜的,是變幻莫測的。
也只有冷莫的心,在這些年的接觸下,她能夠感覺到還是溫熱的。
但是輝段月的出現的的確確是一個重大的變故。
哥哥的心依舊火熱,但卻不是對我了……
輝段月的心就像她的眼神一樣,雖然有柔弱的地方,卻還是像磐石一樣堅硬冷酷,孤高不凡。
她的心,就像她的目光一樣,冷漠,冰冷,鋒利而傷人。
哪怕她寄人籬下……
而自己呢,我的心,又是怎麼樣的……
黑暗之中,她緊緊抓住自己的手臂,渾身不禁顫抖著,眼淚也緩緩的淌下,滴在手臂上,滴在這無盡的黑夜之中。
我似乎,一直都是順著別人,得到一點愛就很滿足了。
我怕痛,也怕被傷害。
我喜歡太陽,喜歡陽光,因爲它給我暖洋洋的感覺,很舒服。
就像是被愛一樣,很溫暖。
就像哥哥一樣,能夠依靠,能夠不考慮那些煩惱。
就像在雨中有把傘,能夠有人庇護,那其實就很不錯了。
其實,現在就不錯了……
那修行,是爲什麼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或許就只有自己去尋找了……
無邊無際的黑夜之中,她蜷縮的身軀微微顫抖之中,緩緩有了光亮。
那團微弱的光,就在她的手心,酷似螢火,渺若塵埃。
卻源源不斷,一直髮著光,一直有著溫度。
擡頭,她臉上夾雜著滴滴淚珠卻面帶笑容,宛若春風,一笑暖人心,化千冰。
於這黑暗之間,綻放著絢麗的柔和璀璨之光!
……
等著冷莫與輝段月回家的時候,家門正大大方方地開著,陽光也灑在了門前的土地,照進了屋子裡。
冷月靠在門口,微笑著開口到:“歡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