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里面坐了許久,這里分不清是早晨還是晚上,不過云亦錦從來沒有閉過眼。久久的她拿出了一個荷包,里面有東西,就算是被關進牢里,那些人也沒來得及收走她身上的東西。
云亦錦握著荷包,指腹摩擦,想起里面母親留給她的劇毒,不禁想道:這一世終究還是這個結局。
比起成為所有人的笑柄,還不如自我了解掉,更加徹底。
云亦錦拿出了那晶瑩的石頭,連帶著一個木刻牌也是掉落下來,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在燭火的映照下,木刻牌嶄新,并非上一世的圓潤。木刻牌上的“睿”字刻法稚嫩,現在看起來眼熟。
若不是當時將這個撿起來了,估計也就不會有執念了。
她念了許久的人,沒想到不是五皇子,而是將軍。而這件事,五皇子恐怕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云亦錦碾碎了外殼,里面猩紅的毒藥露出來,她看的心驚。曾經吃過一次自然知道服下毒藥之后,腸胃是多么難受,烈火似的燒痛,至少會持續兩三分鐘……這個時間段回憶也不斷的上涌,直至死亡。
云亦錦深吸了一口氣,“這一日終究還是到來了……”她緩緩的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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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回到了府內,下人們上前迎來,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看他回來的時候神色陰冷的厲害,從來都是溫爾儒雅的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外人也不敢打擾。
“不準任何人進來!”五皇子下了令,就將自己關入書房。
提筆,想要練字,開始磨墨,用纖細的毛筆沾上,之后開始寫字。
寫字需要心境,當落下一個字后,五皇子皺了皺眉頭,明顯是對自己的字感到不滿意。他隨意的拉開這張宣紙,揉皺,然后扔到一旁,心里感覺煩悶極了。
“不……絕對不是因為她的關系……”
五皇子搖了搖頭。
十年前。
皇室的每年春宵打獵是必須的,五皇子貪玩,就拉著如今的將軍凌澈一起走出更遠。
“殿下,我們走的夠遠了……是不是該回去了?”凌澈非常嚴肅的提議道,一身白衣的他晃得眼疼。他們此次打獵是第一次到金州這個地方,聽說山上出行豹子,若是遇到了危險……他也不敢保證一定能護住五皇子。
“沒事的,我們這不是都已經走到城鎮了嗎……”
五皇子反駁道,他們二人騎著馬,走入了金州,因為是清晨所以路上行人很少,兩個人悠閑的晃晃悠悠的走去。突然間五皇子對著凌澈說道:“我渴了,你去哪里給我弄點水喝,我就在這附近等你!”
“好。”凌澈點了點頭。
五皇子就騎著馬向著另一旁的地方走去,金州不比陽城繁華,不過還是挺有特色。早晨煙霧繚繞,看起來也非常美麗。
五皇子不由得深陷于風景當中,沒見到前面提著花筐的小人。
幸好他只是讓馬緩緩的走著,馬見到了面前蹲著的人,就撕叫了一聲,并沒有撞上去,而是停下了腳步。
面前的女子嚇了一跳,花筐掉落,落了一地。
“啊……”微微的驚呼聲,五皇子定了定心神向前望去,那是穿著粗布麻衣的女子,水靈沉黑的眼,非常美麗,不過模樣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左右,只能稱得上是個女子。五皇子迅速下馬,邊說道:“是本……”
他暗暗改了改口,說道:“是我沒有注意到。”
就迅速的蹲下身,開始一同撿落在地上的花,幫助女子放進簍筐里。
“母親說過做錯事,就要道歉。”她口齒清晰的說道,黑亮的眼,一眼不眨的看著五皇子,非得從他的口中聽到歉意。五皇子有些難看,身為皇子,他從來沒有給任何人道歉過,因為他的話,就是天旨,就算是錯的,也是對的。
“那我賠你這些花錢吧。”五皇子淡淡的道,掏了掏袖口,卻為難的發現,他的身上一點銀兩都沒有,基本上是不由他帶著的,都放在凌澈身上。
女子似乎也看出了他的難看,不由得微微一笑,說道:“既然沒有賠償的銀兩,那么就給我道歉吧,一句話的事情,非常簡單呢……”
她的笑容異常的燦爛,彎彎的眸子,沉黑的眼,如此美麗的笑容。這個時候陽光落下,映照著她的發絲非常的柔軟。
五皇子一下子就怔住了,他什么時候見過如此燦爛的笑容。
他的身邊全都是阿諛奉承的那些人,一副討好樣子的笑容。沒想到今日有人能夠對他露出真心的笑意,五皇子猶豫了半天,最后想要開口道歉,“我……”沒想到剛開了一個口,女子就說道:“我知道了。”
“這件事情我也有錯,我也應該仔細看有沒有馬兒沖來的,所以我們都有錯,這樣就一筆勾銷了!”
女子笑著說道,之后提著花筐轉身就離開,頭也沒有回。
女子看到了他的錦衣,也見到了他的富貴,不過都沒想過要巴結他的意思。
五皇子怔住了,過了一會兒視線慢慢的向下移去,看到了落在地上的花朵,不由得撿了起來。
“水買到了。”遠處傳來凌澈的聲音,五皇子看了眼花,最終還是將花丟到地上,轉身騎馬,與凌澈會和。
五皇子見凌澈的衣襟有些凌亂,不由得問道:“有什么事嗎?”
“沒有,”凌澈搖了搖頭,不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繼續說道:“只是遇到了一只受傷的野貓罷了……”
五皇子知道他說的是比喻,頓時含笑著問道:“最終你做了什么呢?”
“教會了野貓撓人而已……”凌澈將水袋扔了過去,五皇子一把接住,繼續說道:“那么……希望這只野貓以后不要撓到你我啊……”
凌澈也只是一笑,搖了搖頭。
二人騎著馬準備與騎兵會和,在路上走了好久,說道:“殿下,我們二人的刻牌是不是可以換回來了,這功績已經積攢很多了……”凌澈探去衣袖內,去找本次記錄獎賞的刻牌,動作一滯。
“似乎……我好像弄丟了。”他喃喃道。